半人半神:唐莊宗李存勖篇(七)五代十國連載

2021-02-13 任十三

【上篇概要】梁晉相爭之際,耶律阿保機帶領北方的契丹部完成了統一,並建立了契丹國。阿保機南下侵犯幽州,晉王李存勖命令李嗣源等三人前去救援,雙方在幽州城外發生了大規模的戰爭。最終,契丹戰敗,耶律阿保機退兵。

 

拾柒 省親波瀾

 

李嗣源等人大敗契丹之後,身處魏州的李存勖心神大定。

 

此時已到了十月底,北風呼嘯,天氣漸漸寒冷。

 

晉軍和梁軍隔著黃河對峙,戰事一時也不可能有新的進展,李存勖決定回晉陽去看看母親。自從父親李克用死後,母親在他的心中愈發重要。無論前線的戰事如何緊張,只要有時間,他總是會抽空回到晉陽,探望母親。

 

王性仁孝,故雖經營河北,而數還晉陽省曹夫人,歲再三焉。——《資治通鑑》

 

這次的探親之旅卻發生了兩件令他十分尷尬的事情。

 

李存勖常年在外徵戰,晉陽的軍政大事都託付給張承業全權處理。

 

張承業對李存勖來說恩同再造。當年李克用新喪,李存勖的叔父李克寧意欲謀反自立,正是張承業力挽狂瀾,除掉了謀反的李克寧等人,將李存勖一手扶上了晉王的大位。(詳情可見《唐莊宗李存勖篇一》)

 

從此,張承業便成了李存勖最信任的人。李存勖一直尊稱他為「七哥」。

 

接下來的歲月裡,張承業更加勤勤懇懇。他雖然身居高位,卻始終嚴於律己,行事十分低調,對自己的家人從不徇私袒護。

 

張承業是個宦官,身後無人。他的侄子張瓘等五人從同州(今陝西省渭南市大荔縣)趕來晉陽投靠他,說要繼承他這一支的香火。

 

李存勖聽到這件事情,很替張承業高興。他不顧張承業的反對,給這五個人都封了官。

 

過了一段時間,這五人中的一個不知什麼原因,竟然做出了強盜的行徑,殺死了一個販牛的商人。張承業鐵面無私,迅速將其拿下,並判處其斬立決。

 

張瓘趕緊向李存勖求救。

 

無奈,張承業的動作太快。還沒等到李存勖派來的人喊刀下留人,那個作奸犯科的侄子就已經被張承業斬首示眾。

李存勖雖然敬佩張承業的鐵面無私,也為自己來不及救人有些愧疚,他將張瓘封為了麟州刺史。

 

張瓘上任之前,張承業拉著他的手嚴正警告:「你原本不過一個普通百姓,曾經還以身事賊,在後梁的軍中混過。晉王深明大義,不計前嫌,你才有今天。到了麟州,我不奢望你能建立多大的功業,只希望你謹言慎行,忠於職守,萬萬不可貪腐亂紀,否則,不用晉王處罰你,老夫一定會先斬了你的頭。」

 

張瓘看著叔父刀刻斧鑿般嚴肅的臉,又想起他處死自己兄弟的決絕,臉色蒼白地連連點頭。

 

果然,張瓘到任之後,處處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從不敢有任何的貪腐和殘暴,成了一個合格的官吏。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十年來,李存勖南徵北戰,大敗朱溫,攻滅桀燕,平定河北,打退契丹,直至統一黃河北岸,堪稱威震天下。這一切都離不開強大的後勤保障。

 

張承業就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堅強後盾。他在鎮守晉陽的十年間,一邊積極督促農桑生產,儲備錢糧;一邊招兵買馬,徵收賦稅。

 

張承業執法嚴格,從不寬容權貴親戚,無論對上對下,始終堅守原則,一視同仁。晉陽城內因此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

 

這些都使得張承業在李存勖心中的形象愈加高大,他也因此對張承業又敬又怕。

 

開篇曾經寫過,晉王李存勖除了智勇雙全,骨子裡還是個文藝青年。閒暇之時,他喜歡聽曲看戲,偶爾還深入民間,來個小賭怡情。

 

這些愛好都需要金錢的支撐。

 

可是錢庫的鑰匙掛在張承業的腰間,他向來公事公辦。李存勖貴為晉王,沒有正當的理由同樣拿不到錢。幸好李存勖常年忙於戰爭,沒有什麼機會進行這方面的消費。

 

這次回晉陽的日子稍微長了點,李存勖感到囊中羞澀。

 

為了跟張承業要錢,他想出了一個自認為高明的主意。

 

李存勖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宴請張承業。搞笑的是,他將請客的地點選在了錢庫。為了能有一個融洽的氣氛,他還拉上了大將軍閻寶作陪,並且帶上了自己的長子李繼岌。

 

君臣三人不斷地推杯換盞,氣氛漸漸熱烈。

 

看看鋪墊的差不多了,李存勖提出為了感謝張承業多年來的辛勞,特命自己的兒子李繼岌獻舞一支。

 

九歲的李繼岌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認真的樣子十分可愛。向來嚴肅的張承業滿眼笑意,他送給李繼岌一條鑲有寶石的帶子和一匹小馬作為禮物。

 

李繼岌十分開心,但是李存勖很不開心。他認為張承業故意不上道。

 

借著酒意,李存勖指著錢庫裡堆成小山般的金錢對張承業說:「七哥,和哥兒(李繼岌的小名)平日裡沒有多少積蓄。他給您跳舞助興,您應該多賞他點錢財,只是給條帶子,給匹小馬是不是太小氣了。」

 

張承業心如明鏡,知道李存勖是變相要錢。

 

他平靜地說道:「我送給和哥兒的禮物,都是從我的俸祿裡支出的。至於這錢庫裡的錢,是用來給大王治國養兵的。我不敢用公物作為個人的私禮相送。」

 

李存勖聽完,無計可施,只好一連又幹了幾杯悶酒。他只覺得今天的酒格外上頭。

 

酒精拉低了他的智商,也釋放了他的不滿。他開始像個欲望沒有得到滿足的小孩子,嘴裡嘟嘟啷啷,罵罵咧咧。

 

這一下,張承業也不高興了。

 

他正色說道:「大王,我是一個身體殘疾之人,又沒有兒孫的羈絆。我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我之所以死死的把著這庫裡的金錢,有時候甚至有些不近人情,還不是為了幫助大王成就霸業。如果大王不願意,可以自己隨便取用,何必還問我呢?」

 

忽然之間,氣氛急轉直下,周圍的人全都面面相覷。

 

張承業死死地盯著李存勖,又補了一句:「不過這庫裡的錢財揮霍完,大王身邊的人恐怕都會遠走高飛,大王的事業將一無所成。」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李存勖的怒火,他覺得自己的面子被狠狠的踩到了地上。他於是轉身向身旁的侍衛長索要寶劍。

 

見到李存勖這樣的舉動,張承業十分難過。

 

他拉著李存勖的衣袖,一邊哭,一邊說道:「我受先王臨終之命,發誓為國家誅滅汴梁朱氏,從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如果因為吝惜庫存的錢物而死於大王手下,我在九泉之下見到先王也問心無愧。今日就請大王處死我好了!」

 

旁邊的閻寶看到事情要鬧大,便趕緊衝上來勸架。他不好去拉李存勖,只能把張承業的手從李存勖的衣袖上拉開,讓其退下。

 

張承業勃然大怒。他揮拳打倒了閻寶,破口大罵道:「閻寶,你曾經是朱溫的同黨,降晉後晉王對你有大恩大德。你不思盡忠報國,反而想用諂媚的手段來求得安身嗎?」

 

作為一個降將,閻寶惹不起張承業,更不敢勸晉王。他十分鬱悶,只好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有人急忙將這裡的情況報告給後宮的太夫人曹氏,也就是李存勖的生母。太夫人曹氏於是命人來傳召李存勖。

 

經過一番的折騰,李存勖有些酒醒。又聽到母親的召喚,他的酒意頓時消了大半。他向張承業致歉道:「七哥,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酒喝的太多了。剛才胡說八道,頂撞了七哥,這也必然得罪了太夫人。請七哥原諒我,我先自罰幾杯。」

 

他一連喝了四杯,張承業卻黑著臉,一滴酒都沒有喝。

李存勖只好先去後宮面見母親。

 

李存勖入宮後不久,太夫人曹氏專門派人去向張承業道歉,並說:「小兒無狀,頂撞了張大人,剛才老身已經責打了他。你作為他的七哥,還請原諒他的魯莽,不要放在心上。」

 

第二天,曹氏竟然帶著李存勖一起來到張承業的府第向他當面道歉。

 

兩人之間表面上恢復了正常,只是情感上一時還有些疙疙瘩瘩。

 

幸好有一件事的發生緩和了二人的關係。

 

李存勖身邊的掌書記叫盧質,他經常恃才放曠,十分不羈。盧質還有個愛喝酒的嗜好,並且一喝高了就喜歡說李存勖的家事。他對李存勖的弟弟們嗤之以鼻,說他們爛泥扶不上牆,和朱溫的兒子們一樣,都是豬狗之輩。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盧質的酒後之言傳到了李存勖的耳朵裡。李存勖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卻面沉似水。

 

張承業就想拿這件事來探探李存勖的心意,同時也為了搭救盧質。

 

他於是來見李存勖,義正辭嚴地說道:「盧質曾經多次無禮,說大王家人的壞話。我請求大王殺掉他。」

 

李存勖連忙阻止道:「七哥,此事萬萬不可。我現在正在招賢納士,以求完成大業,怎麼能因為酒後之言就害一個人的性命,您這個話有些過分了。」

 

張承業恭恭敬敬地向著李存勖深施一禮,然後說道:「大王果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大王,您有如此寬闊的胸懷,何愁得不到天下?」

 

聽到張承業這麼說,李存勖十分高興。

 

兩人相視一笑,芥蒂全消。盧質也因此免掉了殺身之禍。

 

過了沒幾天,又有一件事狠狠地打了李存勖的臉。

 

這次的波瀾來自於他後宮的女人。

 

李存勖的後宮之中有三個女人地位最高,分別是他的正妃衛國夫人韓氏,以及側妃燕國夫人伊氏,魏國夫人劉氏。其中劉氏的出身最為貧苦。

 

當年晉王李克用攻打魏州之時,副將袁建豐無意間得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袁建豐覺得這個小姑娘聰明伶俐,天資過人,便把她送到了晉王宮裡,這就是後來的劉氏。

 

李存勖的母親曹氏撫養了她,並請人教她婦德女紅,唱歌跳舞。劉氏長大後,出落的十分美麗動人。

 

有一回,已是太夫人的曹氏過大壽。晉王李存勖效仿古人,不但置酒為壽,還做出了彩衣娛親的舉動。太夫人一高興,就將劉氏賜給了李存勖為妃。

 

劉氏不但姿色過人,而且頗具智謀,擅於曲意奉承,後宮的女子都不是她的對手。很快,她又生下了李存勖的長子李繼岌,地位更加水漲船高,一日勝似一日。她的野心也越來越大。

 

一天,一個長著黃鬍鬚的老頭前來尋親,說自己姓劉,是晉王的魏國夫人劉氏的父親。

 

李存勖想起母親曾經講過劉氏的來歷,便叫袁建豐前來辨認。

 

袁建豐看後,肯定地對李存勖說:「臣當初得到劉夫人時,有一個黃須老頭保護著她。雖然時隔多年,但臣一眼就認出了他黃色的鬍鬚,是這個老人沒錯。」

 

李存勖回宮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劉氏。

 

誰料,劉氏一點兒都沒有父女重逢的喜悅和激動,反而惱羞成怒。

她嗓音尖銳的喊道:「我離開家鄉時雖然歲數還小,但很多情景還大概記得。我的父親當年不幸死於兵亂,我曾守著他的屍體痛哭不已。這是什麼鄉巴佬敢到這裡來亂認親,敗壞我的名譽?」

 

她命人將這個不遠千裡前來尋親的老頭在宮外狠狠地揍了一頓,趕走了事。

 

要知道,劉氏這時正和其他幾位夫人爭寵,互相攀比門地高低。這個黃鬍子老爸的出現實在是不合時宜,大大冒犯了她的禁忌。

 

在李存勖看來,劉氏的舉動不亞於掩耳盜鈴,因為他十分肯定袁建豐的話是真的。他看著劉氏美麗漲紅的臉,感到無比尷尬,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存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不適合閒下來,閒下來就有點扯。

 

此時有人來報:黃河的冰已經結滿河床。

 

李存勖趕緊激動地表示:「打了好幾年仗,總是受困於黃河,始終不能過到南岸。如今河床自己結滿了冰,這真是天助我也。」

 

他飛馬從晉陽趕到了魏州。

 

拾捌 夾河對壘

 

李存勖一到魏州,就派人去黃河邊偵查敵情。

 

斥候回報:「天寒地凍,黃河上的冰凍得十分堅固,車馬都可通行。另外,對面梁軍的營寨,沿河十裡,只有駐軍三千。」

 

李存勖決定發動一場渡河的閃電戰,目標是南岸的楊劉城(今山東省東阿縣境內)。

 

此時的梁末帝朱友貞正在忙著祭天。

 

自從繼位以來,諸事不順,朱友貞十分苦惱,便請群臣一起查找原因。

 

戶部尚書趙巖振振有詞地說道:「陛下,國之大事,唯戎與祀。陛下繼位以來,只顧打仗,從沒有去南郊祭天,這是不對的。天下人也因此看輕陛下,覺得您和諸侯沒什麼分別,心裡對您缺少了敬意。臣請陛下去西都洛陽舉行祭祀大禮,並拜謁先帝的宣陵,則一切困局迎刃而解。」

 

旁邊的眾人連連附和,認為他說的很有道理。

 

敬翔是梁太祖朱溫在世時的老臣,曾經長期擔任宰相。他在心中暗暗罵道:「這些蠱惑聖心的奸佞,真是令人厭惡。人人都知道國家的強大在於勵精圖治,清正廉明,他們卻鼓動陛下去求神。」

 

想到當年梁太祖朱溫對自己的恩寵,他挺身而出,諫言道:「陛下,自從劉鄩抵抗李存勖失利以來,天下百姓人心惶惶,國家財政已經是捉襟見肘。您現在要去舉行祭祀大典,勢必要施行賞賜,財政狀況恐怕更是雪上加霜。這是為了圖虛名,而受實害。更何況,李存勖正陳兵在黃河邊上,陛下的御駕車馬怎麼輕易出動?如果陛下真的要祭祀,等到北方平定以後,再去告慰先皇也不晚啊。」

 

朱友貞覺得敬翔的話很不合心意。他擺擺手讓敬翔退下,隨即命令大臣們全力籌備,他要親臨洛陽主持祭天大典。

 

尷尬的是,他剛剛抵達洛陽,就收到了楊劉城失手的消息。

 

自唐朝以來,楊劉城始終是黃河南岸的兵家重地。它既是城池,又是黃河上的重要渡口。一旦失手,敵軍或快馬加鞭,或沿河而上,不出兩日便可來到汴梁城下。

 

隨行的官員聽到這個消息,全都面有哀色,有些人居然哭出聲來。

朱友貞被迫停止了祭祀活動,帶領群臣驚慌失措地趕回了汴梁。

 

敬翔覺得這一下,朱友貞應該能聽進去自己的話了。

 

公元918年,剛一過完年,敬翔就效仿當年的諸葛亮,寫了一篇聲情並茂的文章,急急忙忙地上奏給朱友貞。

 

文中寫道:「戰事連年失利,國家疆土日益縮小。陛下您深居宮中,一起商議大事的都是左右親近,怎麼能準確估量到敵我之間的勝負呢?

 

想想先帝當年,擁有整個河北之地,親率英勇的將士,數年徵戰,仍然壯志未酬。如今敵人已經到了鄆州,陛下難道還不能引起重視嗎?

 

臣聽說李存勖自繼位以來,整整十年間,每當攻城作戰,無不親自衝鋒陷陣。最近攻打楊劉城時,他竟然親自背著柴束走在士兵的前面,結果晉軍士氣大振,楊劉城因此失手。

 

陛下溫文儒雅,安然地自居宮中,而派賀瑰等人去抵擋敵人,期望他們能打敗晉軍,臣不知道他們能做些什麼。

 

臣以為陛下應當到處詢訪老臣賢臣,尋求真正解決問題的策略。如果不然,將始終處於內憂外患。

 

臣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才能,但卻受到了兩代國君對我的大恩。如今用人之際,陛下如果信得過我,老臣請求到邊疆去為國效力。」

 

「國家連年喪師,疆土日蹙。陛下居深宮之中,所與計事者皆左右近習,豈能量敵國之勝負乎!先帝之時,奄有河北,親御豪傑之將,猶不得志。今敵至鄆州,陛下不能留意。臣聞李亞子繼位以來,於今十年,攻城野戰,無不親當矢石,近者攻楊劉,身負束薪為士卒先,一鼓拔之。陛下儒雅守文,晏安自若,使賀瑰輩敵之,而望攘逐寇讎,非臣所知也。陛下宜詢訪黎老,別求異策。不然,憂未艾也。臣雖駑怯,受國重恩,陛下必若乏才,乞於邊垂自效。」——《資治通鑑》

 

字裡行間,充滿真摯的情感,憂國憂民之心,日月可鑑。

 

看到朱友貞有些感動,趙巖等人都說敬翔這是對陛下心懷不滿,在發洩自己的私憤。

 

朱友貞於是將敬翔的文章扔到一邊,再不理會。

前線的局勢愈來愈緊張,朱友貞派出了謝彥章和賀瑰兵分兩路前去抵禦晉軍。

 

接下來的幾個月,謝彥章一連發動了數次進攻,意欲奪回楊劉城。無奈晉軍防守固若金湯,始終沒有成功。他隨後在對方陣地以西二十裡安營紮寨,準備和晉軍長期抗爭。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晉軍馬上對謝彥章的營寨發動了反攻。

 

面對晉軍的反攻,謝彥章一邊抵禦,一邊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命人在自己的營寨前築起了一座高高的壁壘。然後等到晉軍再來進攻的時候,他讓人迅速挖開了黃河的堤壩。

 

黃河之水從天而降。晉軍猝不及防,跑在最前面的士兵直接被大水衝走。決堤的黃河水奔騰洶湧,咆哮著一路向前,衝出了四五裡才停下腳步。

 

好似被王母娘娘的銀簪划過一般,兩軍陣地間霎時出現了一條大河。

 

晉軍將士被迫停下了腳步,士氣變得十分低落。

 

李存勖聽到這個情況,親自划船到河上測量水的深淺。他發現河面雖寬,但河水並不很深。

 

李存勖對站在身邊的將士們揮舞著拳頭,動員道:「梁軍怯戰,才想出這個餿主意,想用黃河水阻攔我們的步伐。我剛才親自查看過了,河水剛剛沒膝。咱們應該涉水過去,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

 

晉軍將士的豪情重新開始高漲。

 

李存勖果然如敬翔所言,他挽起褲腿,橫背長槍,率先走入了大河。將士們學著他的樣子,也背著槍紛紛走入了水中。遠遠望去,如一條威武的巨龍,蜿蜒遊向對岸。

 

謝彥章在對岸遠遠看見,急忙帶人來到河邊抵禦。

 

雙方交戰一陣之後,李存勖命令晉軍假裝敗退。梁軍不知是計,在後面緊緊追趕。

不知不覺,雙方將士都已來到了大河中央。

 

李存勖命令擂鼓助威,晉軍將士一起掉頭,發動了猛烈地攻擊。梁軍猝不及防,被殺得大敗。陣亡將士的屍首塞滿了河流,黃色的河水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謝彥章只好放棄了營寨,一路向西敗退。

 

晉軍將士一起歡騰,高呼李存勖英明神武。李存勖站在黃河岸邊極目西望,心中充滿了得意。

 

梁末帝朱友貞卻一連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苦苦思索對付李存勖的良策。這天夜裡,他又在龍案前陷入了深思。

 

他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賀瑰擅長組織步戰,而謝彥章精於統御騎兵,單獨對上身經百戰的李存勖都佔不到便宜。可是二人如果合兵一處呢?豈不是互惠互助,相得益彰。他越想越興奮。

 

沒有來得及等到天亮,朱友貞就對謝、賀二人分別發出了急詔。詔書上只有四個字:速速合兵。至於合兵後誰領導誰,朱友貞並沒有明確指示。

 

這埋下了大隱患。

 

敬翔看人很準,賀瑰雖有一定能力,但卻是個心胸狹窄之人。他對於謝彥章和自己齊名一直耿耿於懷。兩人合兵之後,他時時想找謝彥章的麻煩。

 

有一天,梁軍在野外練兵。士兵們揮汗如雨,兩位主將共同查看地形。

 

賀瑰指著一處高地對謝彥章說:「此處地形險要,易守難攻,我認為未來可以在這裡建立防禦工事。」謝彥章點頭稱是。

 

無巧不成書。過了沒幾日,晉軍恰恰在這塊高地上築起了工事。這一下,賀瑰看謝彥章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他不相信晉軍的將領能夠具備如此高明的眼光。他懷疑是謝彥章通敵,洩露了自己天才的計劃。他開始覺得謝彥章處處形跡可疑。

 

賀瑰認為有必要考驗一下謝彥章。他於是假意向謝彥章詢問作戰計劃。

 

賀瑰道:「謝將軍,陛下將舉國之兵託付給我們二人,等於是將江山社稷託付給了我們。我感到壓力很大。如今李存勖的軍隊步步緊逼,我們卻一直被動防禦,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謝彥章經歷了多次失敗,因此十分謹慎。

 

他說道:「敵人遠道而來,速戰速決對他們最有利。我們貿然出擊,則正中敵人下懷。現在渡口的要害地方在我們手中,外面又有深溝高牆保護,他們絕不敢輕易深入!我們只需要等待時機,再大舉反攻,何愁不勝?」

 

賀瑰隨即得出結論:謝彥章通敵無疑。

 

他於是開始給朱友貞上書,一個勁兒的說謝彥章的壞話。

 

大敵當前,主將不和是大忌。朱友貞只能好言相勸,讓他們精誠團結。

 

賀瑰的目的沒有達到,他十分惱火,決定親手剷除謝彥章這個「叛徒」。他請謝彥章前來赴宴,卻早早地在營中埋伏下刀斧手。可憐的謝彥章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酒過三巡,賀瑰摔杯為號。刀斧手一擁而上,直接將謝彥章和陪同前來的幾位梁軍大將全都亂刀砍死。賀瑰隨即掌握了聯軍的絕對指揮權。

 

消息傳到魏州,李存勖大喜過望。他認為全面進攻後梁的時機已到。

 

公元918年七月,李存勖在魏州組織了唐末以來,規模空前的大閱兵。

 

幾日內,周德威的幽州軍趕到,李存審的滄州軍趕到,李嗣源的邢州軍趕到,王處直的易州軍趕到,王鎔的趙州軍趕到……

 

另外還有河東、魏州、麟州、雲州、勝州等地甚至契丹、室韋、吐谷渾等諸多少數民族的軍隊也趕到了魏州,參加了這次盛大的檢閱。

 

秋八月辛丑朔,大閱於魏郊,河東、魏博、幽、滄、鎮定、邢洺、麟、勝、雲、朔十鎮之師,及奚、契丹、室韋、吐渾之眾十餘萬,部陣嚴肅,旌甲照曜,師旅之盛,近代為最。——《舊五代史》

 

大閱兵結束後,李存勖欲親率一萬大軍,作為先鋒直搗汴梁。

 

周德威連忙阻止:「大王,謝彥章雖死,但梁軍主力軍隊還在。您不能如此輕率!」

 

李存勖否決了周德威的意見,帶兵直接出發。

 

賀瑰聽說李存勖的動向,擔心汴梁有失。他趕緊起兵拔營,也尾隨在李存勖的身後。

 

李存勖此次出兵,準備十分充分。他發動了魏博之地的三萬精壯民丁隨軍前行,專門負責大軍修築寨壘的工作。行軍途中,每到一處,工程大軍都會迅速將營寨修好。

 

看著梁軍盔歪甲斜地在後面苦苦追趕,李存勖的心中十分滿足。

 

這一日,來到了胡柳陂(今河南省濮陽市東南)。李存勖命令大軍在此休息一晚,順便等一等身後的梁軍。

 

第二日清晨,旭日東升,霞光萬丈,整個胡柳陂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

李存勖極目遠眺,除了幾個零星的土丘點綴其中,眼前一片開闊。他心中暗忖:「這真是一個好戰場!」

 

正在此時,有人來報:「梁軍追蹤已至。」

 

李存勖隨即命令,馬上開戰。

 

周德威又一次攔在他的馬前。他語重心長地說:「大王,敵人在我們身後苦追,現在肯定來不及休息。而咱們卻是寨壘堅固,守備森嚴,以逸待勞,這是咱們的優勢。」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我們現在深入敵境,一定要萬分謹慎,不可輕舉妄動。更何況此處離汴梁只有百裡有餘,梁軍為了捍衛家鄉,定會拼死作戰。我認為我們應該智取。」

 

李存勖不耐煩地問道:「如何智取?」

 

周德威道:「大王先按兵不動,給敵人安營紮寨的時間。然後我帶騎兵不斷去騷擾他們,使他們不能成功的紮營,也不能成功的休息。這樣,一直持續到晚上,敵人一定身心疲累,到時咱們再大舉進攻,必能一戰而勝。」

 

李存勖生氣地反駁道:「謝彥章已死,敵人連統領騎兵的大將都沒有,何必要搞得這麼麻煩?從前在黃河邊上苦於找不到敵人,無法決戰。現在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周將軍為何如此膽怯?」

 

說完,他竟對周德威再不理睬,轉身命令李存審:「兄長請先押運糧草向著汴梁前進,等我滅了賀瑰,隨後就來。」

 

周德威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這才意識到:如今的李存勖再不是十年前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如今他已是威震天下的晉王。十年來,面對梁軍的屢戰屢勝,已經讓其變得有些驕傲自大,再也聽不進自己的意見。

 

想到這裡,周德威一聲長嘆,對自己的兒子黯然說道:「此番我恐怕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來勢洶洶的李存勖,賀瑰迅速組織大軍抵抗。

 

戰不多時,後梁軍中的第一高手鐵槍大將王彥章帶兵首先敗走,將賀瑰氣得七竅生煙。

 

原來,自賀瑰設奸計害死謝彥章等人後,王彥章一直憤恨不已。此番大戰,他敏銳地察覺到情勢不妙,他擔心晉軍趁機奪取濮州(今河南省濮陽市),索性虛晃一槍,直奔濮州城。

 

李存勖心下也有些不解。王彥章陣型未亂,盔甲齊整,為何這麼快就敗走?更令他迷惑的是王彥章敗走的方向並不是梁軍的身後,反而是晉軍的西方。

 

焦灼的戰事使他來不及思考太多,他又轉身率軍殺入了梁軍陣中。

 

胡柳陂不遠的西方,晉軍運糧隊正在優哉遊哉地前進。忽然他們的耳邊傳來了雷鳴般的馬蹄聲。

 

大家都十分驚喜:「晉王這麼快就結果了敵人,趕上來了?」

 

誰知回頭一看,他們魂飛魄散。來的根本不是李存勖,而是王彥章的梁軍。

 

王彥章也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到晉軍的糧草輜重。他於是命令衝殺劫掠。

 

後勤軍隊與主力騎兵的戰力天差地別。王彥章一番衝殺之後,晉軍運糧隊就被衝得四分五裂,向南方逃去。王彥章在身後緊緊追趕。

 

倒黴的周德威正率領幽州軍駐守在這個方向。

 

災禍從天而降!

 

他眼睜睜地看著己方的敗軍衝入了自己的隊伍,然後幽州軍也開始變得驚慌失措。大家都以為李存勖的大軍已被梁軍打敗,登時陣腳大亂,四散奔逃,任憑周德威扯破了嗓子也無濟於事。

 

迎面一支冷箭飛來,周德威當即栽倒在馬下,氣絕身亡。

 

這位智勇雙全的晉軍名將,幾十年來東徵西討,名聞天下,誰知卻莫名其妙地葬身在這裡。

 

王彥章衝殺一陣後,徑直帶兵奔向了濮州。主將戰死的幽州軍四處潰散,運糧隊的糧草輜重散落一地。

 

晉軍後方的混亂隨即影響到了李存勖的中軍。賀瑰抓住機會,從被動變成了主動。梁軍從四面集合起來,漸漸對李存勖的中軍成包圍之勢,進攻十分兇猛。

關鍵時刻,李存勖又一次展示了無敵的勇氣。

 

他揮舞著鋼刀大聲呼喊:「戰事焦灼,勝負未定。大家看見遠處的土山了嗎?如今正被敵人佔據。如果我們拿下這個制高點,今天就必能取勝!」

 

隨後他一拍胯下的戰馬,大喊一聲:「跟我來!」。戰馬就如一支離弦的箭,風馳電掣般衝了出去。

 

晉軍將士的勇氣再次被點燃。他們跟隨著李存勖,向著土山一路衝殺過去。

 

土山上的後梁軍隊不明所以,見到晉軍來勢兇猛,便放棄抵抗紛紛下山,將山頭讓給了對方。

 

李存勖佔領制高點後,命人不斷地在山頂揮舞戰旗。果然,過了沒有多久,潰散的晉軍竟慢慢地都聚攏到了土山的周圍。

 

望著如血的殘陽和山下已經準備埋鍋造飯的梁軍,李存勖進入了沉思。

 

究竟是應該繼續再戰還是回營等明日再來?

 

晉軍中很多將領已是身心俱疲。他們都表示衝散的軍隊還沒有全部集合,大家都已是人困馬乏,不如先收兵回營,明早再繼續戰鬥。

 

大將李嗣昭和閻寶堅決反對。

 

閻寶道:「大王,敵人雖多,但只有步卒,騎兵已被王彥章帶走,此刻恐怕已經到了濮州。如今我們居高臨下,正適合騎兵衝殺。更何況我們深入敵境,如果一退再退,必然軍心渙散。成敗在此一舉,萬萬不可猶豫!」

 

李嗣昭道:「此處臨近汴梁,敵軍沒有營壘,日夜都盼望著回家。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戰鬥了一天,同樣十分疲憊。我認為此刻正好用騎兵襲擾,讓他們一直都沒機會吃飯。這樣他們一定會軍心渙散。咱們隨後衝殺,必能一戰而勝!」

 

聽到兩位大將軍這麼說,李存勖身邊的銀槍軍首領李建及馬上從地上彈起。

 

他整了整自己的盔甲,又在地上使勁兒頓了頓手中的銀槍,對著李存勖朗聲說道:「大王,兩位大將軍說的沒錯!敵人的騎兵主將已然逃跑,而大王的騎兵卻一無所失。現在攻打這些疲乏之師,定能像摧枯拉朽一般輕而易舉。大王只管在山頭坐鎮,且看臣等如何為王破敵。」

 

李存勖一拍大腿,連聲稱讚道:「好!好!好!要不是你們,我險些誤了大事。」

 

戰事果如幾人所料。

 

面對如狼似虎般衝下的晉軍,梁軍緊繃了一天的神經驟然斷裂。

他們拖著沉重的雙腿和飢腸轆轆的肚子選擇了四散奔逃。丟棄的盔甲輜重堆成了小山,犧牲陣亡的將士屍橫遍野。

 

經此一役,後梁軍實力大損,再也不具備和晉軍抗衡的實力。

 

李存勖回到軍營,方才得知周德威戰死的消息。他一動不動,好半天才放聲大哭:「國失良將,真是令人痛徹心扉,這全是我的過錯!」

 

雖獲大勝,晉軍也損失慘重,還痛失了大將周德威。李存勖無心再戰,暫時收兵。

 

後梁也暫時獲得了喘息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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