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借大成、意拳前輩的話頭,開始聊聊渾圓樁。
常志朗先生是王薌齋先生的愛徒,從小在王家長大的。大家聽聽他怎麼說:「站樁是個寶,站和站,對和錯,差好遠。現在沒有人、我就給你說現在沒有人會站樁,現在你說找一個能看懂站樁的人都很難,站樁站偏了有人能給你教正,這樣的人現在幾乎沒有。你比如這個胯,這個胯收回來,大轉子怎麼樣,等等好多東西,都是王先生(王薌齋)手把手教我,我又經常仔細觀察,自己琢摩、總結。所以我一看就知道對與不對。師父教徒弟,知道什麼時候、什麼程度應當怎麼練,這樣的師父現在幾乎沒有。我曾教過幾個人,學了幾天,懂了一點道理,他認為這個拳術的道理他懂了,連我沒教的他也懂了,我一看他,其實一動都不對。他全跑到另一邊去了」。
大成拳門裡的朋友告訴過我,王先生當年親手調教的常志郎先生,並不是先站渾圓,而是從類似松靜樁的樁法開始的,一點點增加內容,不過兩、三年,常先生的功夫就很棒了。那時候常先生還在上學,不可能每天七八個小時站樁,所以他的樁裡必然有使訓練效率更高的內容,我們想要求得功夫,應該是研究那些東西是什麼?也就是常先生說的,你得站對了,怎麼叫站對了,就是細節都做對了。好比加工精密儀器,不能有「差不多」的概念,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否則肯花時間,賣傻力氣的人多了去了,憑什麼你長功夫、成高手?
從常先生的話可以看出,大成的品牌樁是渾圓樁,但是在這一個樁之後,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有朋友說大要領不是都差不多麼?對了,所有拳法大要領都差不多,長功夫就長在細節上,你練拳,究竟是想練功夫呢?還是想就練那個「拳」?如果是前者,您就往下看,如果是後者,趕緊站樁去吧,在我這純粹是耽誤工夫。
大家請在看看,姚宗勳先生,意拳的泰鬥,他怎麼說。
這是雜誌上採訪崔瑞斌先生(姚先生的得意弟子)的紀錄:
筆者:您剛才說姚先生和李先生教的東西差距較大,差距究竟在什麼地方。
崔老師:姚老師從撐抱樁開始教我,但他告訴我,我的手形不大對,他講小拇指應該怎麼做,食指應該怎麼做,大拇指應該怎麼做,剩下的中指和無名指又應該怎麼做,講得很細。回去之後,按照姚老師的要求,我去找感覺,一個鐘頭、兩個鐘頭、三個鐘頭,我非找到那種感覺不可。找到以後,告訴姚老師,他再給我說下面的東西。這麼練,對功夫的提高很有益處。這些年很多人都在教意拳,就拿站樁來說,教的都差不多。但是姚老師在站樁的細節上跟他們不同,區別很大,我認為這些細節很重要,直接影響你那些內在的變化。
筆者:您剛才說姚先生教您教得很細,那麼他對每一個學生都這樣教嗎?
崔老師:他是因材施教,循序漸進,啟發誘導式的教學特點。他對我有點特殊的東西。他教我一個東西,等我掌握這個東西後,他再教我下面的東西的時候,他會告訴我這個東西是怎麼來的。比如說姚老師根據我當時的水平從撐抱樁開始教我,但是他告訴我,在撐抱樁之前的一個扶按樁要練,扶按樁之前有一個託抱樁,託抱樁前面應該練提插樁,站提插樁先要求上下的勁兒。不同的樁法裡面有不同的勁兒。這就像你一開始是初中一年級的水平,姚老師會教你比這個水平稍高一些的東西,當你掌握了這個東西,他會告訴你,這個東西之前需要一個什麼樣的過程。他會從小學一年級、二年級一直到初中給你講這個過程,這個過程很重要。往往對很多人,你現在是這個水平,他就教你這個東西,別的就不說了。
任何一個東西,你都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就好像一臺完整的機器,你要想做成這臺機器,你得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的生產,最後才能組裝,它有一個過程。當你找一個東西的時候。你必須把它真正地掌握,到找到兩個東西的時候,就可以把二者結合起來。我練過摔交有體會,當你什麼都不會的時候,你必須把你學的第一個絆兒練好並運用純熟,這時候你再練第二個絆兒,掌握之後,兩個絆兒就可以交換著用,變化就不一樣了。意拳也是這個道理。王老講「剛柔、虛實、動靜、緊松,同時起參互錯綜作用」,就是這個意思,它是一種科學的學習方法,一種客觀規律,不是一個人隨便想就能想出來的。它是通過鍛鍊、實踐、體認、發現並總結創造出來的。只有真正掌握了這個方法和道理,才能練好意拳。不單是意拳,任何一門學問的學習過程都應該是這樣。姚老師講:「道乃萬一,雖然有很多形式,歸根結底,道理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