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危機中,要抗拒義大利黑手黨的金錢「補貼」有多難?

2020-12-23 海外即時通

新冠疫情發生後,許多義大利人覺得他們別無選擇,只能接受暴徒提供的救命錢。

據BBC5月5日報導,在西西里島上,一個黑手黨成員的兄弟一直在給巴勒莫附近的窮人分發食物。

"人們打電話給我,他們在電話裡哭了,"他說。"他們說他們的孩子沒有東西吃。一位年輕的女士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她有五個孩子,不知道怎麼養活他們。"

他不願證實自己是黑手黨的一員,但他說,如果黑手黨意味著幫助別人,那麼他"為自己是黑手黨感到自豪"。

新冠病毒是一種新型病毒,但向窮人分發食物卻是一種老把戲。

"這樣做的目的是獲得信任,在底層成為國家的替代者。"反黑手黨調查員、卡拉布裡亞卡坦扎羅檢察官辦公室主任尼古拉格拉特裡(Nicola Gratteri)表示。

目標是打好群眾基礎。

義大利經濟連年不景氣,失業率高企,經濟增長緩慢。這次為了疫情封城讓一些人陷入了絕望的邊緣。但是,接受黑手黨哪怕是最微小的幫助都是極其危險的。

"黑手黨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慷慨的事情。"在一個反黑手黨組織工作的恩扎·蘭多(Enza Rando)說。他們只知道"我幫你,你幫我"。

開始他們不要求任何回報。但每個人都將不得不以某種形式回報他們的恩惠。

馬塞洛在巴勒莫市中心擁有一家餐館,今年3月他不得不關閉了這家餐館。

他即將收到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報價。這一切都很簡單,他說。一個黑手黨來敲你的門,提出要收購你的企業,就在此時此地。那就是你談價格的時候。然後,有人把一部分錢轉到你的帳戶上,剩下的你就拿現金。

"現在,我的生意正在下滑。當有人向你扔救生衣時,你可以選擇被自己的理想淹死,也可以選擇遊泳。"

前西西里黑手黨成員加斯帕爾穆託羅(Gaspare Mutolo)是數十起黑手黨案件的關鍵證人,他表示,黑手黨總會回來收錢。"這正是我過去的做法,"他說,"我一直都很迷人。我以慷慨的姿態出現,從未露出我的真面目。但請注意,我是一個殺死20多人的罪犯。"

穆託羅在警方保護下的一個秘密地點接受了BBC記者的採訪,他每天都在這裡畫畫。他的作品經常描繪黑手黨的觸角伸向社區。他說,每當他"幫助"一個有需要的家庭時,他們並不關心他是誰。

"當你的孩子因為桌上沒有食物而哭泣時,或者你的企業即將破產時,你不會考慮到找錯人幫忙的後果。你只想著要活下去。"

然後當地方選舉臨近時,他就會去找他幫助過的人說:"Ciao bella(你好啊),還記得我嗎?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幫助過你。現在,我需要你。我只要求你們把票投給這個候選人。"

穆託洛說,黑手黨有的是錢,可以隨時花,以備不時之需。"他們在幫助有需要的人時,比國家更有效率。"他說。

安東尼奧和他的妻子弗蘭西斯卡在義大利南部阿普利亞的一個小城中開了一家肉店,這家肉店一直在封城的打擊中掙扎。幾天前,他們的一個老客戶來到他們的店裡,提出了給予現金貸款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我們互相看了看對方的眼睛。我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我們立刻意識到是怎麼回事。"安東尼奧說。

他和妻子拒絕了這個提議,但貸款是黑手黨的核心業務。只要接受他們的貸款,然後"一種緩慢的痛苦開始了",格拉特裡說。

"黑手黨的最終目的從來都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接管這個生意,並利用它來洗錢。"

自封城開始以來,一個向被敲詐勒索的受害人提供援助的求助熱線收到的舉報量增加了100%,尤其是來自小企業的舉報。

"如果義大利政府沒有能力幫助這些人,他們就會被拽進黑手黨的懷抱。"為求助熱線工作的阿蒂利奧-西米翁說。

當世界面臨著自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經濟衰退時,許多義大利人都會為此屈膝。

"這是黑手黨最有利的時刻,"恩扎·蘭多警告說。"現在,時機是關鍵。"

她和許多反黑手黨專家一樣,正在敦促義大利政府在黑手黨出手提供現金之前,先向民眾和企業提供資金。義大利政府表示,將向有需要的企業提供最高2.5萬歐元(合19萬人民幣)的貸款。

但馬塞洛無意向政府申請貸款。

"借了貸款也沒法還。所有打算重開的商店都必須遵守社交距離規則。這意味著客戶更少,賺到的錢也更少。"

他說,他認識的所有餐館老闆都有同樣的感覺。他們認為,迅速、毫不猶豫地把生意賣給黑手黨,可能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我覺得自己徹底失敗了,"馬塞洛說。"我一直譴責黑手黨,我將背叛我所信仰的一切。"

為了保護被採訪者的身份,一些名字已經被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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