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傑明·巴頓奇事》(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也翻譯為《返老還童》)是由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的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
菲茨傑拉德是美國20世紀初的小說家,他最為著名的作品是《了不起的蓋茨比》(The great gatsby)。《了不起的蓋茨比》因對愛情和階級的透徹剖析而被大家所熟知,而這一部《班傑明·巴頓奇事》則用返老還童的故事來探討年齡和生死。
影片講述了主人公班傑明·巴頓的一生:他一出生就是一個老頭,而後逆生長越來越年輕,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以新生嬰兒的模樣死去。影片通過主人公獨特的視角,為我們展現了他的一生與他所經歷的人和事。
因班傑明返老還童的特殊屬性,影片自始至終探討著年齡的話題。班傑明究其一生都活在對年齡的困擾中,他的困擾來源於與他人的時間錯位。當周圍人都逐漸老去甚至死去,他卻越來越年輕,他茫然地經歷著這一切,不知所措。
《班傑明·巴頓奇事》與其說是在討論年齡,不如說是在探究生死。
影片中,班傑明一出生就被遺棄在一間養老院門口,被養老院的女傭收養。養老院這樣一個隨時都會直面死亡的地方,接收了一個一出生就是老頭的嬰兒,這本身就充滿了隱喻。
日本漫畫家高橋留美子1984年的作品《人魚之森》同樣講述了一個關於年齡、時間和生死的故事。相傳吃了人魚肉就可以長生不老,因此人們都對人魚肉趨之若鶩。而事實上,人魚肉有劇毒,食用的人大多當場暴斃或變成怪物,只有極少數人能夠真正長生不老。男主角湧太和女主角真魚就是這少數人,但長生不老卻給他們帶來無盡的痛苦。他們各處旅行,想要找到解除長生不老魔咒的方法。
假使人真的長生不老,時間就失去了意義。而人生的全部意義都與時間有關,如果人生不再以死亡為終點,我們反倒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尋找活著的動力。
電影中班傑明·巴頓這樣的時間錯位,已經足夠不幸,更別說是不老不死。班傑明身上逆流的時間使得他一生被人嘲諷,而最悲哀的是,這種逆流剝奪了他幸福的權利。他與他的愛人黛西只能在彼此時間交錯的那幾年在一起,當他們終於有了孩子,班傑明卻甚至無法以一個父親的模樣陪伴她成長。
班傑明的一生充滿了宿命感,這種宿命感在好萊塢電影中並不多見。更為獨特的是,影片對於宿命的態度不是對抗,而是接受。影片中班傑明曾三次聽到養老院裡一位老頭講述自己被雷擊了七次還活著的故事。最後老頭說:「有的人一生註定要被雷擊七次。」
就如同班傑明註定了要返老還童、黛西註定要斷送她的舞者生涯,每個人都有命中注定的事情。所有人都活在宿命裡,但即使是這樣也要樂觀地活著。正如電影中所說:「你可以像瘋狗那樣對周圍的一切憤憤不平,你可以詛咒命運,但是等到最後一刻到來之時,你還得平靜地放手而去。」
影片《班傑明·巴頓奇事》的宿命觀與生死觀,十分具有天主教的意味。班傑明的養母在收養他時曾稱他是「上帝的孩子」。與此同時她是當時一位無法生養的女性,人格完美,宛若童真瑪利亞。班傑明的童年時期,養母每周都要帶他去教堂禱告,甚至班傑明是在教堂第一次學會走路。影片中多次出現具有宗教意味的場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觀眾其中的宗教價值觀。
拋卻宗教意味,班傑明·巴頓的人物設定也十分有趣。影片雖講述的是他的一生,卻更多地展現他所遇到的各種各樣的人。影片有意讓班傑明成為一個旁觀者,讓觀眾跟隨他獨特的視角去觀察不同的人和事,去記錄他們對於人生、生命的看法。
我們總能從班傑明的記錄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人類總是貪心的,我們總想要青春永駐、長生不老甚至還想「向天再借五百年」。我們奢望更多、更多的時間,去做更多更多的事。殊不知我們真正想要的是定格在某一時刻,而並非永恆。
想想我們神話裡的嫦娥、吳剛,月宮簡直是一個時間流放地。若真是長生不老,這意味著你的時間停滯了,但其他人和你周遭的事情並沒有,當你不老不死卻看著世界滄海桑田、周圍的人生老病死,那是一種何等的孤獨。
我很慶幸自己活在時間的流逝裡,甚至慶幸自己一天天地變老。當我們討論年齡的時候,其實無需為時間的流逝而悲傷。因為人本就是向死而生的,時間賦予我們死亡,而死亡賦予我們人生的意義。
本篇作者根根北影未畢業生;金牛座特長:發呆、睡覺、吃自助餐和碼字一個從小到大活得特別浪漫主義的女生,希望有從一而終的浪漫愛情與最浪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