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南疆傳來了一個最大的捷報。
輔國公秦衍帶兵十萬,大勝南疆精銳十二萬,俘虜三萬,繳獲若干,將南疆人打退了兩百裡,徹底趕出了大錦境內!
傳信兵一路從南疆跑來,跑死了好幾匹馬,就是為了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趕在除夕之前帶回來。
那一日,京城萬人空巷。
所有人都忘記了輔國公府的那些醜事,他們腦子裡只有輔國公英勇善戰用兵如神,是保家衛國的錚錚男兒!
而就在眾人狂歡之時,有個身穿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煙青白玉蘭紗衣的蒙面女子繞進了一家酒鋪裡。
「今天是個好日子。」她一雙明眸裡閃著極亮的光。「爹爹打了勝仗,我們合該為他大肆慶祝才是!」
年過半百的掌柜心思一動:「四姑娘的意思是……?」
便見秦嘉笑得眉眼彎彎:「抓住這次機會,讓我們的千日醉名揚天下!」
「小的們!」秦嘉無比豪氣地吆喝了一聲:「搬酒出去,請大家與我輔國公府同賀!」
「是!」男子粗獷的應聲響得震天。
掌柜的看好時機敲響了鑼鼓,霎時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是我們佳釀酒坊開張的好日子,恰逢輔國公大勝南疆,贈酒與大家同賀!我們只賣天下最烈的酒——千日醉!只要嘗了一口,這酒香就會在各位心裡縈繞千日不散,歡迎來嘗一嘗啊!」
京城的百姓聽了這話,都嗤笑不已。
這家酒坊好大的口氣,竟然敢說他這是天底下最烈的酒!
頓時就有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站了出來:「讓我胡酒鬼來試試,這酒到底有多烈!跟天香樓的忘憂酒相比如何啊?」
立即有夥計給他倒了一碗滿上,胡酒鬼一口悶下,頓時覺得火辣辣的一路燒到心口,酒香卻盈滿了整個身體,渾身的毛孔都打開了。脫口贊道:「好酒!好酒!再來一碗!」
夥計再倒滿,胡酒鬼還沒把碗送到嘴邊,便暈暈乎乎倒在了地上。
眾人譁然——
這酒竟這般烈!
「我要一碗!」
「我也要一碗!」
眾人立即爭先要嘗嘗這千日醉有多厲害,夥計一個接一個的滿上,還不忘做宣傳。
「千日醉,千日醉!有人要來試試天下第一烈酒千日醉嗎?!」
眼看著喝了酒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場面無比熱鬧,便有幾道黑影抬著一把椅子直接越過眾人的頭頂,飛到了佳釀酒鋪的二樓。
那上頭坐的,似乎是個女子?
明眸皓齒間行的卻是雲淡風輕之態,少女姿態楚楚,然而更吸引人眼球的是沉靜而尊貴的姿態,一舉一動間似乎有淡淡的威嚴。
秦嘉朗聲道:「我乃輔國公府秦四,為慶賀我父親南疆大捷,贈酒與君同賀!今日是我這酒鋪開張的第一天,歡迎大家來捧場!」
話音剛落,便有夥計把酒鋪外罩著的紅布扯了下來,一大片白色的牆上用草書寫了一首詩——《將進酒》。
人群中有幾個書生掃了一眼,立即挪不開眼了,也不顧究竟前頭有多少人,扒開人群就往前擠。
「妙絕!妙絕!」
「好一個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與爾同銷萬古愁!」
書生就跟發狂了一般,大聲念著詩句突然開始狂笑,搶過夥計手中的酒碗一口灌了下去,舉著空掉的酒碗大聲道:「將進酒,杯莫停!」
然後栽倒在地再也不省人事。
秦嘉抿唇微笑,從暗衛手中接過酒杯,高舉道:「我有好詩、好酒,贈輔國公,贈邊關的將士!賀南疆大捷!賀大錦萬歲!」
下頭的人立即響應道:「賀南疆大捷!賀大錦萬歲!」
人聲沸騰,又是鑼鼓喧天,京城熱鬧得就跟炸開了一般。
大錦朝的這一年,輔國公府成了最矚目的存在——
原因有二,其一就是輔國公立下的赫赫戰功。其二則是輔國公府出了個才驚豔絕的四姑娘。
她釀酒如神,那千日醉能放倒一群彪形大漢,酒香濃鬱叫人千日不忘。
這還不是最厲害的,她在開酒鋪之前,就派人送了幾十車千日醉去邊關,用來給將士們的傷口消毒,大大降低了炸傷將士的死亡率。出手大方,胸懷天下,如此氣度,便是男子都自愧不如。
除此之外,她還鑄造神兵,削鐵如泥的一套刀具橫空出世,被人稱作「軒轅刀」,京城所有武將蜂擁而至,趕到軒轅鐵鋪奉上千金就只為求得一把軒轅刀。
當然,她也沒有忘記邊疆的將士,直接與皇室籤了合約,每年不限量供應精鋼。並且提前送了一批軒轅刀去南疆,在這次輔國公的大捷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坊間流傳,輔國公府四姑娘不僅身懷驚世絕才,更是貌若天邊的仙女。不少人痛心扼腕,這樣完美的一個人兒,竟然被許給了燕王那個殘廢。
而輔國公此次大捷,送來的家書裡,竟然定下了四姑娘與燕王的婚期!
秦嘉手裡握著家書,又好氣又好笑。
「爹爹也太急了吧?我的婚事不能等他回來之後再議嗎?我費盡心思給他送了那麼多東西過去,他就這麼急著把我嫁出去?!」
細膩光潔的臉頰氣鼓鼓的,一雙明眸盯著上頭那幾行字,幾乎要把薄薄的宣紙盯得穿透。
她沒有注意到對面秦琛臉上略顯僵硬的笑意。
「父親自有他的考量。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燕王他已經不……」
秦琛沒有把話說完,因為燕王不殘廢的事情還沒有昭告天下。
秦嘉卻覺得天要下紅雨了,眉梢不動聲色地一挑,望著秦琛帶了幾分戲謔:「大哥,你怎麼不針對他了?」
「傻。」秦琛伸手在她鼻尖上輕輕一刮,極力讓自己笑帶春風,和煦燻人。「你心裡想的什麼大哥還不知道嗎?你既然滿意他,我攔著又能如何?」
秦嘉覺得彆扭極了,突然之間大哥就對燕王轉變了態度,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這一看,便發現了他嘴角的幾分牽強。
「大哥。」她愁眉苦臉地道。「我不想那麼早嫁人。」
輔國公在家書裡給她定的婚期就在明年四月二十,是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離現在不過四個多月,她才多大,就得嫁人了。
況且,現在輔國公府的所有內務都落到了秦嘉手裡,她用職務之便,在輔國公府經營的鋪子裡挑了個酒鋪賣酒,在娘親的嫁妝裡賣刀具。這些生意才剛剛做起來,她怎麼能輕易放手?
原本,她不打算在古代搞這些噱頭高的事情,但輔國公府前段時間的名聲實在壞得厲害了,她必須找些話題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開,也算是她對遠在南疆的老爹盡孝了。
於是用現成的資源搞起了提純的高度酒,原來打算進獻給朝廷的精鋼也緊緊握在了她自己手裡。
倏而,她雙眸一亮道:「對啊,大哥還沒娶妻呢,總得讓大哥娶了大嫂進來,我把府裡這些內務全部交給她之後才能出嫁吧?」
秦嘉把手一拍就拿來了筆墨:「我就這麼回爹爹……」
話還沒說完呢,她那隻握筆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緩緩抬頭,便見一身暗衛打扮的燕王,黑著一張臉憑空出現在她身邊。
「你不願意嫁給我?」
燕王也不管秦琛是不是在屋子裡,一張臉幾乎湊到了秦嘉面前,身子也與她貼得很近,仿佛把獵物逼到了死角的野獸一般,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秦嘉腦子卡殼了,看了看燕王,又看了看秦琛。
便見自家大哥面無表情地正打算抽身離去,她慌忙喚了一聲:「大哥!」
秦琛回過頭,便見秦嘉可憐巴巴的向他求助:「你別丟下我...」
她不想一個人面對燕王的怒氣啊,這個人每到這種時候就不講道理了,秦嘉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但是秦琛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只停下說了一句話就走了出去,還帶走了屋子裡所有人的下人。
他說:「父親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更改的。」
秦嘉的三觀都崩塌了,大哥怎麼不護著她了?
她抬眼便瞪了燕王一眼:「你是不是跟我大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否則他怎麼會對你這麼好?還特地給你清場。」
燕王不動聲色的挑眉道:「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問我問題嗎?」
下一秒,秦嘉就被他整個人鎖在了椅子裡,避無可避。
「說,為什麼不想嫁給我?」燕王捏起她的下巴,仿佛她只要一個回答讓他不滿意,就隨時準備上嘴懲罰她一般。
秦嘉現在完全沒有這個心思,她的思緒都停在秦琛身上。
她覺得肯定是燕王跟大哥說了些什麼,比如他們倆的肌膚之親被大哥知道了,大哥覺得她只能嫁給燕王,所以也不再護著她了。
她又氣又急,羞得臉頰通紅,怒問道:「你究竟跟我大哥說了什麼?!」
秦嘉雖然開放,但是讓親人知道她跟男朋友談戀愛的細節,還是很害臊的好吧?
看著她眼眶發紅,下一秒就要掉眼淚的可憐模樣,燕王倒有些不忍心下手了,只得放開她道:「我跟你大哥什麼都沒說,是他自己想通了。」
「怎麼可能?我大哥要想通什麼才會對你態度大變?」秦嘉扁著嘴,越想越委屈,她談個戀愛而已,為什麼會弄得人盡皆知?眼淚頓時止不住地往下落。
「欸你別哭啊。」燕王急了,抽了她腰間的帕子給她擦眼淚:「你信我一次,我真的什麼都沒跟他說。」
秦嘉不說話,避開他的手。
燕王只得嘆了一口氣:「嘉嘉,我真的什麼都沒跟他說。我只是提醒了一下他的立場而已。」
「立場?我大哥要有什麼立場?他是我親大哥,對我的終身大事上心難道還做錯了?」秦嘉想也不想就反駁。
燕王卻沉默了兩秒,他低聲吐出一句話,猶如魔咒一般,凝固了室內的空氣。
「如果,他不是你親大哥呢...」
秦嘉一愣,下意識地問:「什麼?」
燕王說話的聲音太小,秦嘉聽得並不真切,只有模糊兩個字落入她耳朵裡。
「沒聽清就算了。」燕王抿嘴一笑,變魔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兔兒花燈,紅紅的眼睛就跟活的一樣。「給你的,喜歡嗎?」
「你休想用這種東西來糊弄我。」秦嘉嘴上這麼說,實際上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花燈上,玉蔥般的手指在兔鼻子上點了點。
「等正月十五花燈節的時候,我帶你去街上逛一逛?」燕王晃了晃手裡栩栩如生的兔子。
秦嘉頓時就拋開了方才所有的不愉快,欣喜道:「真的?」
「真的。」燕王重重點頭。
那一日對於秦嘉來說即將變成一個極大的轉折點,燕王不希望她一個人面對那些事情。哪怕換一副模樣,他也要並肩陪著她才是……
而此時拿著兔兒花燈笑得如孩童一般的秦嘉還不知道,她將在正月十五花燈節上,見證她從未想像過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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