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體育教育培訓機構一樣,健身房是另一個疫情重災區,欠薪、跑路、閉店等一直在上演,到處都是離開的故事。但是,一個26歲的北京男孩卻決定"逆勢"而上,在這個時候一頭扎進去創業。
他叫譚悅,這一年對他來說可謂變動相當大。先是去年年底,在「爆不爽」的衝動下,從大學畢業就加入的青鳥體育「裸辭」,接著趕上疫情只能在家休息,到了3月實在坐不住了,經由朋友介紹,他認識了經營銳客聯盟健身的夫妻倆。
譚悅(右一)大學畢業進入了健身行業做私教。
銳客聯盟在北京有兩家門店,分別位於四道口和高碑店,其中四道口周邊高校密集,高校人群是該店會員的主要來源。在疫情影響下,銳客聯盟幾乎遇到了健身房能遇到的所有問題——現金流枯竭、欠薪欠款,會員要求退費、員工流失嚴重。四道口門店佔地2000平米,滿負荷運營的時候需要30多個員工,疫情期間只剩下一個銷售、一個前臺和兩個教練,整體差不多處於癱瘓狀態。
「對方問我願不願意去看看,」譚悅告訴「運動連鎖指南」,「反正我也沒事,我天天呆著幹嘛?看看就看看。」
幾番攀談,雙方都是很實在的人,門店糟糕的狀態他也基本上了解,「最開始我是沒打算那麼大膽在疫情期間抄底的,我說先過來做個店長,幫咱們把門店整合起來。」就這樣,譚悅以一個「職業經理人」的身份,開始了一場健身房救援大冒險。
他叫回了一部分沒有離職的原有員工,同時從遭遇欠薪跑路風波的其他健身房挖了一些核心教練和銷售。在那段時間,具體何時能復工還不確定,譚悅決定先做內功,首先在線上給員工做銷售、私教、服務等方面的培訓,光培訓不夠,還必須考核和演練,「得確保這個東西是真正能用的,我們做門店業務很多年,門店的培訓後一定要讓你輸出來東西,哪有問題我們就再找再學。」
不僅如此,譚悅自己也開始學,為此還專門報了懶熊體育的商業課,即學即用。
學員們在懶熊體育健身房業態管理的商業課中。
在健身房5月恢復開業之前,門店的現金流是完全斷裂的狀態,房租、員工的底薪等都沒有著落,譚悅自掏腰包拿出約100萬來補。一來二去,原老闆對他非常認可,希望他長期來做這件事。「我說『得了就這麼著』,我覺得算是作為合伙人入夥了,」譚悅說,他的健身房創業之路由此開始。
重新開門之後,客流是意料之中的少,「我們也知道,傳統商業健身房現在玩不出太多的花來,但我知道哪個環節至少在目前階段是可以優化的。」
傳統健身房的收入模式中,年卡和私教課構是兩大收入來源。但實際上,存在了20多年的健身房預付費模式始終都有潛在風險,比如一個用戶以2000元的價格辦了一張年卡,實際上健身房在該用戶身上每個月只盈利166元,這些錢需要分給場租、器材、物業水電、教練、銷售等等,最後很有可能就不賺錢甚至是倒貼。之前很多年這一模式之所以成立,在於健身房都希望用戶辦卡,但不來消費。
具體到銳客聯盟,私教和會員收入佔比大約是2:1,辦卡是引流,真正賺錢的是私教這部分。傳統健身房普遍有「重銷售輕服務」的通病,而好服務是私教的關鍵。為了提升服務體驗,譚悅會去找五星級酒店、高級餐廳的經理聊天,學習他們是如何做用戶服務的。另外他認為很重要的一點,是要用網際網路產品經理的思路去做私教服務。
「產品經理需要洞悉產品的底層邏輯,你要知道這個客戶真正需要什麼。」從產品到提供服務的人,譚悅都對他們進行了改造,他找來了打職業拳擊的教練和打健美職業賽的增肌教練,讓健身房的產品更具競爭力,「這樣從課程產品上,一直到門店全部的業務這一條線上,我都爭取把每個環節做到最優。虧錢現在可能大家都虧,但是在市場允許我們掙錢的時候,我們一定要第一時間把錢掙下來。」
跟之前相比,門店進一步調低了年卡價格,定在了不到2000元,以吸引客流。私教課的價格則卡得非常死,基礎課400元,特色課程在500元到600元。市場反饋來得及比想像的要快,到了8月,門店開始有了正向現金流,9月隨著周邊高校學生返校,四道口店整體營收達到40萬,毛利大概在15萬左右。最讓譚悅開心的,是門店會員私教轉化率達到了百分之四五十,也就是說有將近一半會員願意上私教課。
當然,傳統健身房面臨著很多問題以及來自網際網路健身房的挑戰,這是譚悅當下最著急、最不安的一個點,「我覺得我們的門店實際上還有很多值得精進的地方。」
不過譚悅對自己的新事業信心十足,畢業就進入健身行業,從私教做起,一個「傻練健體的健身愛好者」開始有了商業經營思維,他說他想通過健身房這項事業,「做一個跨階級的飛躍」。
夢想要有,腳踏實地更為重要。「總的來說,扛過當下才是關鍵。」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