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下輩子叫你變只老母雞

小時候，常聽母親講道德良心的故事。至今我記憶最深的是《死了變只老母雞》這則故事。

從前，姐妹兩人嫁到同一村裡，因為姐姐是個瞎子，和妹妹嫁到一個村裡能得到妹妹的照料。妹妹經常拿篩面的羅去姐家借面。姐總是給她盛冒尖一羅面，還用手按瓷實。可還面時，妹妹卻把篩面羅翻過來盛面，姐看不見，手一摸說：「你咋還這麼滿？」妹笑而不答。十八年後，妹妹先姐而死，上帝就懲罰她變成姐家的一隻老母雞，每天這隻母雞下完蛋，就高聲叫著：「平羅借，尖羅還，坑騙姐姐十八年……」

這則故事在我幼小的心靈裡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人不講良心，死了就要變只下蛋的雞，償還上一輩子欠下的良心債。那時候我們村裡的小夥伴賭咒時總是說：「誰不講良心，死了就讓他（她）變只老母雞。」可見，這則故事對我們影響之大。待我們長大懂事了，才知道這故事是為了教育人們講道德講良心而編織的，其目的是教育人們遵守社會公德，講道德講良心。

日月如梭。後來，我就走出了家鄉的小山村。每每讀書，讀到偉人學者有關道德、良心的論述時，總還是砰然心動，就情不自禁地把這些論述工工整整地摘抄在卡片上，美其名曰「良心道德卡」。我最喜歡的是毛姆先生對良心的論述：「我把良心看作是一個心靈的衛兵，社會為要存在下去制定的一套禮規全靠它來監督執行。良心是我們每個人心頭的崗哨，它在那裡執勤站崗，監視我們別做出違法的事情來。它是安插在自我心中堡壘中的暗探，因為人們過於看重對他的意見，過於害怕輿論對他指責……」後來讀李凖的長篇小說《黃河東流去》，書裡面徐秋齋先生關於良心的解釋給我留下的印象最深。他說：「什麼叫良心？良心是一個人的德行，一個人的膽氣，一個人的脖筋和脊梁。一個人有良心就活得仗義，活得痛快，什麼都不怕，他沒有虧心……」

母親講的故事很通俗，毛姆先生關於良心的論述精闢而高雅，李凖先生對良心的解釋更是入木三分。不管雅與俗，深與淺，都是教育，人們為人處事講道德，講良心。然而，商潮翻湧，金錢的迷光四射，現實生活中常聽到有人在困惑中吶喊：「良心多少錢一斤？」我實在說不出它的價錢。記得我在另一張道德良心卡片上記錄著郭沫若先生的名言：「一個人最傷心的事體莫過於良心的死灰。」一個人失去了道德，失去了良心，等於失去了筋骨，斷了脊梁。劉墉先生說得好：「在這個平凡的世界，我們最需要的不見得是英雄偉人，而是那種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可以不忠於世俗但卻無負於自己良心的人。」

但願良心——這個心靈的衛兵，永遠在我們每個人的心頭站崗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