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醒來,上廁所前掃了一眼睡床上的母親,睡得挺好。鬆了口氣,還是沒白來福州。剛躺下,母親不知怎麼飄過來的:咱回去吧!示意她姐在睡別吵,乖乖去了,一會又問:什麼時候回去?走到床邊小聲說:別說話,姐吵醒了,要生氣。咱看天,天好再玩一天,不好帶您回。點頭同意,看著我欲言又止。我趕緊補上:會下雨,讓敏給您拿雨鞋。我讓她手機買的,下雨就送來,不下雨可以不要,福州就是這麼好的。(其實是蒙她的)終於安心,不一會酣然入睡。
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妥妥騙子一枚,不眨眼,不打草稿,謊言總能圓。
昨天在我們多日的連騙帶哄,加恐嚇,各種手段用上,終於成功將母親帶到福州第四醫院已近11點,讓大姐看著母親,我迅速奔走,成功進入診室。問診期間。母親總是畏畏縮縮,欲言又止。都是我和大姐叭叭叭地訴說生病過程。大夫是個和言悅色的女子,看大姐拿病惰報告時打開的大行李箱,說娘可以開藥回去吃,觀察,又給我們悄悄寫了電話號碼,告訴我吃藥過程可以給她電話反饋吃藥反應。我對因為怕受到兩個被綁了手的病人的影響而摟在懷裡的有點耳背的母親說:醫生說您小病,不用住院。咱開藥回家。母親聽說不用住院,立馬精神抖擻,開啟上課模式,生病前後細細講解和醫生反覆溝通,最後在身上反覆搓過手,緊緊握住醫生錯呃又遞過來的雙手說了大段的感激祝福的話後終於結束了診斷。
其間我是鬼話連篇,娘問:這個醫生厲害不?我答:厲害了,全國有名的專家。我上網查過給您找的。所以一來就能看。(其實是用束縛帶的那個病人狂躁被家人帶出去安撫,我看沒有病人,無意中插隊了)然後有個被反綁雙手進來的,醫生去處理,又問:我不嚴重?為什麼她也在這看。我答:您是小病。可是咱看的是有名的醫生,像您老師當得好,家長都把皮的孩子塞您班上,但您班上還是有好學生一樣的理對不?處理現金看病問題時,娘問:為什麼要拿錢?我答:咱不是福州人?又問:你不是說醫保卡可以用嗎?答:是可以用,但今天機器只識別福州卡。下次就可以一起退出。又問:怎麼還要來?不是說醫生厲害?我答:對,醫生太厲害了,您不用來了,現在都用電腦聯網,明天用手機就退款了,也算下次的。後來諮詢過收費處,做了退款,把現金給她:醫生說咱大老遠來不容易,幫忙把錢取出來,讓您不用擔心,去外面吃好喝好回家就全好了。她兩眼發亮:這麼好的人,我要去謝謝她,大恩大德啊!我趕緊攔住:」您千萬別去,那個醫生給那病人解繩子呢!去了萬一打我們,咱還是快走。「嚇住了,終於離開。
離開醫院,看到路邊的花兒,母親說:「好美啊!咱來拍照。「我的淚點好低,多久沒聽到這麼動聽的話兒了。含著淚和母親拍了求醫路上自願拍的最美瞬間。
在車上,母親呼了口氣說:「下輩子再不相見了。」我嚇一跳,母親笑了:我是說醫院醫生呢!「我挽過母親:對,黃老師高見,再不相見!希望大家都和醫院醫生不相見。」母親慈愛地拍拍我的手,相視而笑。
感謝美麗的醫生,願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