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秦素素一直沒有聲音,許子銘不敢掛掉。
他拿著手機,快速下了停車庫,上車前終於傳來了聲音,但卻是個陌生的男聲:「請問你是機主的朋友嗎?」
許子銘心頭一震:「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機主出了車禍,被車子卡住了出不來,流了很多血,你快過來吧,或許還能見她最後一面。」
許子銘大腦「嗡」的炸開,一片空白……
醫院,急救室。
蕭謹聽到噩耗趕來,擔任秦素素的操刀醫師。
他換了無菌手術服進入搶救室,看見秦素素渾身是血躺在手術臺上,身上、臉上大面積燒燒。
腹部插著一根被切割下來的鐵塊,受創傷口巨大。
蕭謹身為醫生,什麼樣的患者沒見過,可這一刻,躺在手術臺上的人,是他心愛的女人。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顫慄和害怕。
「蕭醫生,蕭醫生你沒事吧?」
護士叫了他好幾聲才回過神來:「傷者情況怎麼樣?」
助理醫生說:「傷者被變形的鐵塊壓迫,鐵塊壓在腹部穿破了子宮,右側附件已經完全破碎,已經讓庫房送血過來,取出鐵塊時子宮定會大量出血。」
蕭謹深呼吸,勸自己要冷靜,戴上手套:「病人家屬到了沒?」
「已經通知家屬,應該快到了。」
蕭謹仔細檢查鐵塊的位置,鐵塊的邊緣不斷地溢血,傷口有拳頭這麼大。
他吸氣閉眼,往日的淡定從容,在看見秦素素那一刻就不復存在了。
蕭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顫慄不止,無奈地對助理醫生說:「子宮是保不住了,待會家屬籤字後,聽我的指揮,你來操刀。」
助理醫生震驚:「什麼?」
蕭謹自知自己的狀態無法給秦素素操刀:「照我的話去做就行,別擔心,我在這看著。」
助理醫生還想說什麼,可看見蕭謹滿頭虛汗的樣子,頓時就懂了。
身為醫生,都會有一個心病。
最害怕哪一天躺在是手術臺上的人,是自己在乎的人。
饒是再厲害的醫生,也終究是個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人。
許子銘趕到醫院,才發現許母已經到了,正在搶救室門口跟醫生爭執不休。
「切什么子宮,她都還沒跟我兒子離婚,我家的女人從來就沒有說切子宮的這個理,身為女人丟了子宮那就不是女人!只要她一天是我家的女人,就不能沒了子宮!」
「家屬請冷靜,傷者現在都要性命不保了,要是人沒了,子宮也沒了,何必呢。」
「我不管,反正我家的女人,死都要帶著子宮去死!」
許母死活不肯籤字,面上的神情仿佛面對的不是一條人命。
醫生已經放棄了,直接問護士:「傷者的其他家屬到了嗎?」
許子銘趕緊上去:「醫生,我是她老公,我來籤字。」
許母當場就炸了:「兒子,你瘋了!她要切除的是子宮!」
許子銘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如此蠻橫不講理:「她現在都快死了,還有空管子宮不子宮!」
他拿起了筆,準備籤字。
許母著急,上前一把奪了那張協議書:「不行,除非你跟她離婚,不然我不準你籤字!我許家幾代單傳,不能斷後!」
「媽,你這是在逼我!」許子銘大吼,眼睛都紅了。
「是你在逼我!我含辛茹苦養你成人,你爸死的早,如果你斷了後,你讓我你讓我怎麼下去見你的列祖列宗!」
「媽,把協議書給我!」許子銘咬牙,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