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不可能擺脫時鐘的束縛,彼此都已淪為社會這個時鐘的齒輪。
一旦少了齒輪,時鐘就會出亂子。縱然渴望率性而為,周遭也不容許。我們雖然得到了安定,但失去自由也是不爭的事實。在遊民當中,應該有不少人不想回到原來的生活。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用的齒輪,只有齒輪自身才能決定自己的用途。
這是東野圭吾的小說《嫌疑人X的獻身》裡的話,當初看這部小說時,憑藉僅有的文學知識還曾輕率地覺得東野圭吾的小說名字起得不對,為什麼是獻身?應該是嫌疑人現身才對。
如今再看,都曾未諳世事,蠢萌。
就像《隱秘的角落》裡的秦昊一樣,張東升,以為讓周遭的人獻身,就可以保全自以為庇護的婚姻,事實會如一個數學天才預測的一樣嗎?
《隱秘的角落》裡的張東升和《嫌疑人X的獻身》裡的石神,有諸多相似之處。
首先,顯而易見的,兩人都熱愛數學,並且在數學方面頗有造詣。石神是難得的數學天才,張東升雖在少年宮教數學,受到輕視,卻不影響他全部身心沉浸在數學的海洋中遨遊。
張東升和朱朝陽的相似之處也在於對數學的熱愛,他們都喜歡笛卡爾,對於他的成就如數家珍。
其次,張東升和石神都是為感情所困擾的人。和石神不同的是,張東升最愛的是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從利己角度出發,為此,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開局就推了嶽父母掉下懸崖,包括後來換掉妻子的藥,導致她遊泳時斃命。
而石神不會,他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所思所想所算計的,都是為靖子著想的。
對這個女人是有多深沉的愛,能讓一個人放棄一切,不,是拋棄,拋棄自己的名利、地位、熱愛的數學、餘生的寧靜祥和,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張東升和石神,都是摯愛數學事業的人,沉浸在數字的世界中,就可以與世無爭,平靜無憂。
可惜,張東升偏偏要為這世俗的煙火拉進地獄的深淵。沒錢、沒地位,上門女婿的人設,又沒有男人的某方面的能力,處處矮妻子一頭,更被她娘家人看不起,活得毫無尊嚴可言。
即便這樣,他也不想離婚,他是愛他的妻子嗎?不見得,不過是維持了很久的表面的夫妻生活,自己也慢慢被這種習慣裹挾了,以為這樣不離婚就是最好的生活狀態。
石神未曾和靖子走進婚姻,沒有經歷過相濡以沫或是一地雞毛,對靖子的愛戀達到了空前的深度,所以願意為靖子赴死。
而張東升經歷了瑣事繁多的婚姻,他不願意放手的原因,只是出出進進這婚姻,也是倦怠的事情。
他早看透了婚姻的真相,和誰一起生活,似乎不那麼重要,也改變不了無波無瀾的現狀。
我們無法表達的內心真相,恰恰是人性最直白的部分。
從這一點來看,無論是張東升還是石神,本質上來講都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只是,我們更願意相信,有人願意為了愛情犧牲自我,有人願意庇護你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