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賈赦納妾看如何在職場中自我保全

2020-08-27 拉倒61

本文首發於微信公眾號 「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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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中,如果領導分派給你一個棘手的任務,成功的希望極其渺茫,既避無可避—— 因為自家領導你惹不起,又不敢貿然行事—— 因為對接方的領導你也惹不起,這種情形下該如何全身而退呢?

紅樓夢第四十六回《 尷尬人難免尷尬事,鴛鴦女誓絕鴛鴦偶》中就講了這樣一件事。 (黑色加粗未劃線字體為書中原文)

故事中同時陷入上述兩難境地的人有二,一個是賈赦之妻、榮國府大太太邢夫人,另一個是賈璉之妻、赫赫有名的二奶奶王熙鳳。前者因賈赦而入坑,後者則被前者拉下水。

婆媳二人境遇相同,但在該事件中的結局卻完全不同。 鳳姐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全身而退。邢夫人則將自己弄得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正應了回目裡說的「尷尬」二字。 凡事就怕對比,邢氏之愚,鳳姐之精,躍然紙上。

我們來看看事件的始末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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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賈赦妾室眾多,卻又看上了賈母的貼身大丫鬟鴛鴦,意欲收房。邢夫人懦弱,在老公面前處於絕對的下風,沒什麼話語權,一味愚賢以求自保。賈赦對此心知肚明,就 把這件事交給她去辦。

讓正妻幫自己納妾,聽起來多麼諷刺。賈赦是邢夫人的頂頭上司,上司派了任務,不敢推脫。另一頭要對接的是賈母,是東西兩府中輩分最高的人,自然也得罪不得,兩頭不敢得罪。邢夫人沒辦法,只好叫了兒媳婦鳳姐來商量。

邢夫人將房內人遣出,悄向鳳姐兒道:「叫你來不為別事,有一件為難的事,老爺託我,我不得主意,先和你商議。老爺因看上了老太太的鴛鴦,要他在房裡,叫我和老太太討去。我想這倒平常有的事,只是怕老太太不給,你可有法子?」

邢夫人覺得此事雖為難,但選個丫頭收房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只是怕賈母不同意。王熙鳳可不這麼認為,知輕重的她一眼看到了本質—— 此事絕對沒戲。

邢夫人是鳳姐的頂頭上司,既然任務有難度,就找這個能幹的下屬來商量個可行方案。

鳳姐也沒拿自家婆婆當外人,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看法和盤託出—— 事情根本不可行,哪裡來的可行方案?

鳳姐兒聽了,忙道:「依我說,竟別碰這個釘子去。老太太離了鴛鴦,飯也吃不下去的,那裡就捨得了?況且平日說起閒話來,老太太常說,老爺如今上了年紀,作什麼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放在屋裡,沒的耽誤了人家。放著身子不保養,官兒也不好生作去,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太太聽這話,很喜歡老爺呢?這會子迴避還恐迴避不及,倒拿草棍兒戳老虎的鼻子眼兒去了!太太別惱,我是不敢去的。明放著不中用,而且反招出沒意思來。老爺如今上了年紀,行事不妥,太太該勸才是。比不得年輕,作這些事無礙。如今兄弟、侄兒、兒子、孫子一大群,還這麼鬧起來,怎樣見人呢?」

鳳姐本是一番好意,這席話,與賈母后面教導邢夫人的話如出一轍。可見鳳姐確實是明白人,看得透事情的發展趨勢。若邢夫人也明事理,有主見,應該加以思量才是。可惜並沒有。

鳳姐與邢夫人,在賈赦納妾事件中有多處都形成了鮮明對比。鳳姐明白,邢夫人糊塗;鳳姐有主見,邢夫人沒主意;鳳姐在婚姻中不說地位高過賈璉,至少約可平分秋色。遇事鳳姐能決斷,賈璉拈花惹草時對鳳姐有所忌憚。而邢夫人則完全不同,家中大事小事全憑賈赦一句話,自己既不敢怒更不敢言。

如今見鳳姐變著法地推脫,事態於己不利,邢夫人心中很不樂意,便拿出了領導的派頭:

邢夫人冷笑道:「大家子三房四妾的也多,偏咱們就使不得?我勸了也未必依。就是老太太心愛的丫頭,這麼鬍子蒼白了又作了官的一個大兒子,要了作房裡人,也未必好駁回的。我叫了你來,不過商議商議,你先派上了一篇不是。也有叫你要去的理?自然是我說去。你倒說我不勸,你還不知道那性子的,勸不成,先和我惱了。」

邢夫人怕賈赦惱怒引火燒身,連淺嘗輒止地勸也不敢。既然領導給自己施壓,自己便只好把壓力轉嫁給下屬。原以為正室為老公張羅納妾已經夠諷刺,如今兒媳婦也被牽扯進來為公公納妾之事效力,愈加讓人長見識。

鳳姐一聽邢夫人的話茬不對,馬上警惕起來:

鳳姐兒知道邢夫人稟性愚強,只知承順賈赦以自保……兒女奴僕,一人不靠,一言不聽的。如今又聽邢夫人如此的話,便知他又弄左性,勸了不中用……

識時務者為俊傑,成大事者能屈伸。看出邢夫人已經沒有再治療的必要,自己救自己才是正道。想到這裡,鳳姐立馬轉變了態度,不著痕跡地以自己為踏板、順承了婆婆,還貼心地提出了建議:趁著老太太高興,今兒就去討,我幫著您打下手。你看,本輪她說的每一句都是邢夫人愛聽的,而這些反應不過是在略一思忖之間便完成,當真精明得很。二十一世紀什麼最貴?人才!

……(鳳姐)連忙陪笑說道:「太太這話說的極是。我能活了多大,知道什麼輕重?想來父母跟前,別說一個丫頭,就是那麼大的活寶貝,不給老爺給誰?背地裡的話那裡信得?我竟是個呆子。璉二爺或有日得了不是,老爺太太恨的那樣,恨不得立刻拿來一下子打死,及至見了面,也罷了,依舊拿著老爺太太心愛的東西賞他。如今老太太待老爺,自然也是那樣了。依我說,老太太今兒喜歡,要討今兒就討去。我先過去哄著老太太發笑,等太太過去了,我搭訕著走開,把屋子裡的人我也帶開,太太好和老太太說的。給了更好,不給也沒妨礙,眾人也不知道。」

邢夫人居然一點兒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這話聽起來句句順耳,心裡一高興,把自己的打算也交代給了鳳姐。

邢夫人見他這般說,便又喜歡起來,又告訴他道:「我的主意先不和老太太要。老太太要說不給,這事便死了。我心裡想著先悄悄的和鴛鴦說。他雖害臊,我細細的告訴了他,他自然不言語,就妥了。那時再和老太太說,老太太雖不依,擱不住他願意,常言『人去不中留』,自然這就妥了。」

邢夫人計劃如何行事對鳳姐而言已經不需要再過腦子——總之是不中用的,繼續奉承讓她心裡舒服別為難自己就好。

鳳姐兒笑道:「到底是太太有智謀,這是千妥萬妥的。別說是鴛鴦,憑他是誰,那一個不想巴高望上,不想出頭的?這半個主子不做,倒願意做個丫頭,將來配個小子就完了。」邢夫人笑道:「正是這個話了。別說鴛鴦,就是那些執事的大丫頭,誰不願意這樣呢。你先過去,別露一點風聲,我吃了晚飯就過來。」

本來說先過去哄賈母高興的,一聽婆婆的話,鳳姐心下便改了主意。自己不能先去,否則易生嫌疑。

鳳姐兒暗想:「鴛鴦素習是個可惡的,雖如此說,保不嚴他就願意。我先過去了,太太后過去,若他依了便沒話說,倘或不依,太太是多疑的人,只怕就疑我走了風聲,使他拿腔作勢的。那時太太又見了應了我的話,羞惱變成怒,拿我出起氣來,倒沒意思。不如同著一齊過去了,他依也罷,不依也罷,就疑不到我身上了。」

想讓別人接受自己重新提出的建議,最好的表達方式是站在對方的角度說,這些提議都是在為對方考慮,對方自然願意接受。在揣摩人的心理方面,鳳姐是個高手。

想畢,因笑道:「方才臨來,舅母那邊送了兩籠子鵪鶉,我吩咐他們炸了,原要趕太太晚飯上送過來的。我才進大門時,見小子們抬車,說太太的車拔了縫,拿去收拾去了。不如這會子坐了我的車一齊過去倒好。」

邢夫人果然不疑有他,換衣服準備搭鳳姐的車,鳳姐還順勢伺候了一番婆婆的穿衣打扮,把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邢夫人聽了,便命人來換衣服。鳳姐忙著伏侍了一回,娘兒兩個坐車過來。鳳姐兒又說道:「太太過老太太那裡去,我若跟了去,老太太若問起我過去作什麼的,倒不好。不如太太先去,我脫了衣裳再來。」

過來以後,鳳姐再次故技重施,找了個合理藉口回家躲了。她要讓邢夫人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全程不在事發現場。若邢氏碰了釘子, 可與自己毫無干係。

邢夫人聽了有理,便自往賈母處,和賈母說了一回閒話,便出來假託往王夫人房裡去,從後門出去,打鴛鴦的臥房前過。只見鴛鴦正然坐在那裡做針線,見了邢夫人,忙站起來。邢夫人笑道:「做什麼呢?我瞧瞧,你紥的花兒越發好了。」一面說,一面便接他手內的針線瞧了一瞧,只管贊好。放下針線,又渾身打量。

鴛鴦被看得不自在,少不得問一句。由這一問開始了邢夫人的媒婆之旅,也開始了她的「尷尬人」之旅。

邢夫人便坐下,拉著鴛鴦的手笑道:「我特來給你道喜來了。」鴛鴦聽了,心中已猜著三分,不覺紅了臉,低了頭不發一言。

猜到了來意,鴛鴦沒說話。

聽邢夫人道:「你知道你老爺跟前竟沒有個可靠的人,心裡再要買一個,又怕那些人牙子家出來的不乾不淨,也不知道毛病兒,買了來家,三日兩日,又要肏鬼吊猴的。因滿府裡要挑一個家生女兒收了,又沒個好的:不是模樣兒不好,就是性子不好,有了這個好處,沒了那個好處。因此冷眼選了半年,這些女孩子裡頭,就只你是個尖兒,模樣兒,行事作人,溫柔可靠,一概是齊全的。意思要和老太太討了你去,收在屋裡。你比不得外頭新買的,你這一進去了,進門就開了臉,就封你姨娘,又體面,又尊貴。你又是個要強的人,俗話說的,『金子終得金子換』,誰知竟被老爺看重了你。如今這一來,你可遂了素日誌大心高的願了,也堵一堵那些嫌你的人的嘴。跟了我回老太太去!」說著拉了他的手就要走。 鴛鴦紅了臉,奪手不行。邢夫人知他害臊,因又說道:「這有什麼臊處?你又不用說話,只跟著我就是了。」鴛鴦只低了頭不動身。

邢夫人開始利誘,鴛鴦還不說話,也不動。

邢夫人見他這般,便又說道:「難道你不願意不成?若果然不願意,可真是個傻丫頭了。放著主子奶奶不作,倒願意作丫頭!三年二年,不過配上個小子,還是奴才。你跟了我們去,你知道我的性子又好,又不是那不容人的人。老爺待你們又好。過一年半載,生下個一男半女,你就和我並肩了。家裡人你要使喚誰,誰還不動?現成主子不做去,錯過這個機會,後悔就遲了。」 鴛鴦只管低了頭,仍是不語。

任邢夫人說得天花亂墜,鴛鴦姑娘就是一語不發。

邢夫人又道:「你這麼個響快人,怎麼又這樣積粘起來?有什麼不稱心之處,只管說與我,我管你遂心如意就是了。」鴛鴦仍不語。

到這會兒邢氏還不明白,鴛鴦根本沒把這號稱「半個主子」的姨娘身份看在眼睛裡。如何遂心如意?只要你們別唱這齣鬧劇便遂心如意。

邢夫人又笑道:「想必你有老子娘,你自己不肯說話,怕臊。你等他們問你,這也是理。讓我問他們去,叫他們來問你,有話只管告訴他們。」說畢,便往鳳姐兒房中來。

反觀邢夫人說媒的過程,讓人覺得好笑。這分明就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自說自話還渾然不覺。若換了鳳姐,哪還用說這幾車話,管 保早就看出來鴛鴦的意思了。邢氏的愚由此可見一斑。

鴛鴦她到底是什麼態度呢?故事後面寫道:她見邢夫人離開後,也離開自己的房間去了大觀園裡躲清靜,遇到了平兒和襲人。文中交代她對平兒說:

這話我且放在你心裡,且別和二奶奶說:別說大老爺要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這會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去作大老婆,我也不能去。」

平兒怎麼到園子裡去了,有以下緣故。

鳳姐兒早換了衣服,因房內無人,便將此話告訴了平兒。平兒也搖頭笑道:「據我看,此事未必妥。平常我們背著人說起話來,聽他那主意,未必是肯的。也只說著瞧罷了。」鳳姐兒道:「太太必來這屋裡商議。依了還可,若不依,白討個臊,當著你們,豈不臉上不好看。你說給他們炸鵪鶉,再有什麼配幾樣,預備吃飯。你且別處逛逛去,估量著去了再來。」平兒聽說,照樣傳給婆子們,便逍遙自在的往園子裡來。

鳳姐把平兒打發出去,是因為知道邢夫人一定會過來繼續商量這事,當著丫頭的面兒不方便。你瞧,鳳姐每行一步,都想得周全、行得謹慎,不讓自己有一絲一毫落邢夫人話柄的可能。

不久邢夫人果然如期而至,鳳姐繼續扮演優秀下屬,領導問什麼她就答什麼,交代得一清二楚。

那邊邢夫人因問鳳姐兒鴛鴦的父母,鳳姐因回說:「他爹的名字叫金彩,兩口子都在南京看房子,從不大上京。他哥哥金文翔,現在是老太太那邊的買辦。他嫂子也是老太太那邊漿洗的頭兒。」

邢夫人把鴛鴦的沉默解讀為害羞,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人來問不好開口,那就請父母來迂迴攻城,曲線救國。父母既不在京,哥嫂也可代行父母之職。

邢夫人便令人叫了他嫂子金文翔媳婦來,細細說與他。

鴛鴦哥嫂都在賈府當差,嫂子只是個為賈母漿洗衣服的後勤主管,地位本就不及身為賈母首席丫鬟的小姑。如今見她又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想當然以為這等「好事」 鴛鴦自己也是求之不得。

金家媳婦自是喜歡,興興頭頭找鴛鴦,只望一說必妥……

若果真如此,金家夫妻二人的地位 豈不是眼看也水漲船高,要當舅爺舅奶了?於是鴛鴦嫂子開心得要飛起來。興衝衝來做說客,卻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小姑的心氣、格局、眼界、血性都非同尋常,自己一開口便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僅如此,連襲人與平兒也沒對她客氣。乘興而去,鎩羽而歸,垂頭喪氣來回邢夫人的話。

……(金家媳婦)不想被鴛鴦搶白一頓,又被襲人平兒說了幾句,羞惱回來,便對邢夫人說:「不中用,他倒罵了我一場。」因鳳姐兒在旁,不敢提平兒,只說:「襲人也幫著他搶白我,也說了許多不知好歹的話,回不得主子的。太太和老爺商議再買罷。諒那小蹄子也沒有這麼大福,我們也沒有這麼大造化。」邢夫人聽了,因說道:「又與襲人什麼相干?他們如何知道的?」又問:「還有誰在跟前?」

本來礙於鳳姐,她嫂子不敢提平兒,結果邢夫人這一問,即便忐忑,少不得也得說了。

金家的道:「還有平姑娘。」鳳姐兒忙道:「你不該拿嘴巴子打他回來?我一出了門,他就逛去了,回家來連一個影兒也摸不著他!他必定也幫著說什麼呢!」 金家的道:「平姑娘沒在跟前,遠遠的看著倒像是他,可也不真切,不過是我白忖度。」鳳姐便命人去:「快打了他來,告訴他我來家了,太太也在這裡,請他來幫個忙兒。」豐兒忙上來回道:「林姑娘打發了人下請字請了三四次,他才去了。奶奶一進門我就叫他去的。林姑娘說:『告訴你奶奶,我煩他有事呢。』」鳳姐兒聽了方罷,故意的還說「天天煩他,有些什麼事!」

鳳姐的精再次洋溢出紙面。先下手為強罵了自家丫頭,還故意說「她必定也幫著說什麼了!」 這一來反弄得金家媳婦不好再多講,倒主動替平兒遮掩以顧鳳姐面子。鳳姐這是明著告訴邢夫人,即便平兒是我的人,但她知曉此事卻不與我相干,從而把自己拎得清清白白,一塵不染。

而且有其主必有其僕,上面的臺詞兒鳳姐和豐兒可沒提前對過,倆人都是現場發揮,默契度羨煞旁人。

事到如今,鴛鴦本人不願意,「媒人」 又不敢和賈母直接提—— 怕「老太太要說不給,這事便死了」。進退維谷的邢夫人已沒了別的主意,只好照實匯報給了上級領導。

賈赦想了一想,即刻叫賈璉來說:「南京的房子還有人看著,不止一家,即刻叫上金彩來。」賈璉回道:「上次南京信來,金彩已經得了痰迷心竅,那邊連棺材銀子都賞了,不知如今是死是活,便是活著,人事不知,叫來也無用。他老婆子又是個聾子。」賈赦聽了,喝了一聲,又罵:「下流囚攮的,偏你這麼知道,還不離了我這裡!」唬得賈璉退出,一時又叫傳金文翔。賈璉在外書房伺候著,又不敢家去,又不敢見他父親,只得聽著。一時金文翔來了,小么兒們直帶入二門裡去,隔了五六頓飯的工夫才出來去了。賈璉暫且不敢打聽,隔了一會,又打聽賈赦睡了,方才過來。至晚間鳳姐兒告訴他,方才明白。

賈赦一聽利誘不成,請嫂子做說客也未成,惱怒不已。連用了兩個即刻,即刻叫賈璉,即刻叫鴛鴦父親來京——賈赦之好色要到何種程度,才迫切到如此地步,一刻等不得。只是把個賈璉無端卷進來,一頭的霧水。

鴛鴦父親已病入膏肓,請不來,還得找她哥嫂。嫂子已經上過場被罵回去,這次換哥哥上。

鴛鴦一夜沒睡,至次日,他哥哥回賈母接他家去逛逛,賈母允了,命他出去。鴛鴦意欲不去,又怕賈母疑心,只得勉強出來。他哥哥只得將賈赦的話說與他,又許他怎麼體面,又怎麼當家作姨娘。鴛鴦只咬定牙不願意。他哥哥無法,少不得去回覆了賈赦。

哥哥也敗下陣來。見一番折騰後仍然白費力氣,一心要納妾的大老爺惱羞成怒。

賈赦怒起來,因說道:「我這話告訴你,叫你女人向他說去,就說我的話:『自古嫦娥愛少年』,他必定嫌我老了,大約他戀著少爺們,多半是看上了寶玉,只怕也有賈璉。果有此心,叫他早早歇了心,我要他不來,此後誰還敢收?此是一件。第二件,想著老太太疼他,將來自然往外聘作正頭夫妻去。叫他細想,憑他嫁到誰家去,也難出我的手心。除非他死了,或是終身不嫁男人,我就伏了他!若不然時,叫他趁早回心轉意,有多少好處。」

迂迴不成,直接威逼。賈赦的無恥,原形畢露。

那個社會,奴才的生命不屬於自己,屬於主人。不止自身的生命屬於主人,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世世代代都是主人的奴僕。鴛鴦是奴才的女兒,卻擁有「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的大丈夫氣節。

賈赦往鴛鴦身上潑髒水,並以堵住她四面八方所有的生路相威脅,賈母在世她尚可偷安,若賈母去世後她必定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逃不出賈赦的魔掌。賈赦這個混蛋做過不少仗勢欺人的缺德事,還都成功了,可惜這次他錯看了鴛鴦。

3

鴛鴦聽了哥哥轉述賈赦的話,氣得無話可說。便假裝回心轉意,拉她嫂子鬧到賈母面前,剪髮明誓——

鴛鴦拉了他嫂子,到賈母跟前跪下,一行哭,一行說,把邢夫人怎麼來說,園子裡他嫂子又如何說,今兒他哥哥又如何說,「因為不依,方才大老爺越性說我戀著寶玉,不然要等著往外聘,我到天上,這一輩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終久要報仇。我是橫了心的,當著眾人在這裡,我這一輩子莫說是『寶玉』,便是『寶金』、『寶銀』、『寶天王』、『寶皇帝』,橫豎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著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從命!若有造化,我死在老太太之先,若沒造化,該討吃的命,伏侍老太太歸了西,我也不跟著我老子娘哥哥去,我或是尋死,或是剪了頭髮當尼姑去!若說我不是真心,暫且拿話來支吾,日後再圖別的,天地鬼神,日頭月亮照著嗓子,從嗓子裡頭長疔爛了出來,爛化成醬在這裡!」原來他一進來時,便袖了一把剪子,一面說著,一面左手打開頭髮,右手便鉸。眾婆娘丫鬟忙來拉住,已剪下半綹來了。眾人看時,幸而他的頭髮極多,鉸的不透,連忙替他挽上。

這一鬧,邢夫人被提前暴露。怒不可遏的賈母沒見這個大兒媳在場,就把氣全撒在小兒媳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侍奉婆婆盡心盡力,此時平白無故遭躺槍,滿心的委屈,又不敢多言。薛姨媽一看怪在了自家姐姐頭上,也不好說什麼,最終還是探春出面為王夫人解了圍。

賈母聽了,氣的渾身亂戰,口內只說:「我通共剩了這麼一個可靠的人,他們還要來算計!」因見王夫人在旁,便向王夫人道:「你們原來都是哄我的!外頭孝敬,暗地裡盤算我。有好東西也來要,有好人也要,剩了這麼個毛丫頭,見我待他好了,你們自然氣不過,弄開了他,好擺弄我!」王夫人忙站起來,不敢還一言。薛姨媽見連王夫人怪上,反不好勸的了。李紈一聽見鴛鴦的話,早帶了姊妹們出去。探春有心的人,想王夫人雖有委曲,如何敢辯;薛姨媽也是親姊妹,自然也不好辯的;寶釵也不便為姨母辯,李紈,鳳姐,寶玉一概不敢辯,這正用著女孩兒之時;迎春老實,惜春小,因此窗外聽了一聽,便走進來陪笑向賈母道:「這事與太太什麼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子要收屋裡的人,小嬸子如何知道?便知道,也推不知道。」猶未說完,賈母笑道:「可是我老糊塗了!姨太太別笑話我。你這個姐姐他極孝順我,不像我那大太太一味怕老爺,婆婆跟前不過應景兒。可是委屈了他。」

賈母見自己氣頭上錯怪了王夫人,心下不忍,讓寶玉替自己給她賠不是。接下來又嗔怪鳳姐不提醒自己。聰明的鳳姐見賈母動怒,便有意逗她發笑—— 從這時開始,鳳姐就已經主動擔起了幫邢夫人洗地的工作,儘管邢夫人不在,但鳳姐清楚自己的工作不會白做, 她此時不知,彼時也會知。

賈母又笑道:「鳳姐兒也不提我。」鳳姐兒笑道:「我倒不派老太太的不是,老太太倒尋上我了?」賈母聽了,與眾人都笑道:「這可奇了!倒要聽聽這不是。」鳳姐兒道:「誰教老太太會調理人,調理的水蔥兒似的,怎麼怨得人要?我幸虧是孫子媳婦,若是孫子,我早要了,還等到這會子呢。」賈母笑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鳳姐兒笑道:「自然是老太太的不是了。」賈母笑道:「這樣,我也不要了,你帶了去罷!」鳳姐兒道:「等著修了這輩子,來生託生男人,我再要罷。」賈母笑道:「你帶了去,給璉兒放在屋裡,看你那沒臉的公公還要不要了!」鳳姐兒道:「璉兒不配,就只配我和平兒這一對燒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罷。」說的眾人都笑起來了。丫鬟回說:「大太太來了。」

說邢夫人愚,真不冤枉她。高層那邊已鬧得天翻地覆,她還渾然不覺。

賈母正餘怒未消,她居然自己撞到網裡來了。周圍的人見事不妙紛紛退去。

邢夫人猶不知賈母已知鴛鴦之事,正還要來打聽信息,進了院門,早有幾個婆子悄悄的回了他,他方知道。待要回去,裡面已知,又見王夫人接了出來,少不得進來,先與賈母請安,賈母一聲兒不言語,自己也覺得愧悔。鳳姐兒早指一事迴避了。鴛鴦也自回房去生氣。薛姨媽王夫人等恐礙著邢夫人的臉面,也都漸漸的退了。邢夫人且不敢出去。

「鳳姐兒指一事迴避了」。在眾人都產生退意之前,精明的鳳姐早已找藉口溜了。她比所有人都介意邢夫人此時的臉面,卻不是為了邢夫人體面,而是為自己乾淨。

賈母見無人,方說道:「我聽見你替你老爺說媒來了。你倒也三從四德,只是這賢慧也太過了!你們如今也是孫子兒子滿眼了,你還怕他,勸兩句都使不得,還由著你老爺性兒鬧!」邢夫人滿面通紅,回道:「我勸過幾次不依。老太太還有什麼不知道呢,我也是不得已兒。」賈母道:「他逼著你殺人,你也殺去?……我正要打發人和你老爺說去,他要什麼人,我這裡有錢,叫他只管一萬八千的買,就只這個丫頭不能。留下他伏侍我幾年,就比他日夜伏侍我盡了孝的一般。你來的也巧,你就去說,更妥當了。」

賈母嚴詞教導了邢夫人一頓,不少話都是鳳姐之前說過的。教導完後把邢夫人晾在一邊,不再搭理她。邢夫人這份尷尬啊,走不是留也不是。賈母生氣不理她,卻叫人找回薛姨媽王夫人鳳姐鴛鴦來打牌取樂調節心情。邢夫人在場,鳳姐愈加發揮自己的長處,妙語如珠、包袱不斷,逗賈母開心,幫邢夫人收拾殘局。邢夫人辦砸了事情,還得靠兒媳婦擦屁股。

等在後面的賈赦急於知道鴛鴦之事的進展,打發賈璉來請邢夫人。優秀員工鳳姐趕忙從側面幫忙傳信給婆婆——

賈璉到了堂屋裡,便把腳步放輕了,往裡間探頭,只見邢夫人站在那裡。鳳姐兒眼尖,先瞧見了,使眼色兒不命他進來,又使眼色與邢夫人。邢夫人不便就走,只得倒了一碗茶來,放在賈母跟前。

賈璉被賈母看見,知道他是替父而來,愈發狠罵了他,罵得賈璉灰溜溜退出門外。等邢夫人終於從賈母處脫身,平白被卷進來的賈璉忍不住抱怨了賈赦幾句,而夫為妻綱賢惠無比的邢夫人到如今都沒忘維護自家老公,對領導果真死心塌地。

賈璉道:「都是老爺鬧的,如今都搬在我和太太身上。」邢夫人道:「我把你沒孝心雷打的下流種子!人家還替老子死呢,白說了幾句,你就抱怨了。你還不好好的呢,這幾日生氣,仔細他捶你。」賈璉道:「太太快過去罷,叫我來請了好半日了。」說著,送他母親出來過那邊去。

見了賈赦,愚弱的邢夫人不敢將賈母的話完整轉述,只挑他能接受的簡單做了匯報。賈赦羞愧交加,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出來見賈母。納鴛鴦為妾一事終成鬧劇,最終不得不另買他人。

邢夫人將方才的話只略說了幾句,賈赦無法,又含愧,自此便告病,且不敢見賈母,只打發邢夫人及賈璉每日過去請安。只得又各處遣人購求尋覓,終久費了八百兩銀子買了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來,名喚嫣紅,收在屋內。不在話下。

後來賈母去世,鴛鴦知道自己逃不脫賈赦的蹂躪,故而懸梁自盡,成了統治者權勢之下的無辜犧牲品。

縱觀始末,王熙鳳早在最初就明白此事不可為,因而自始至終並未真正出過一絲力氣。可在邢夫人看來她的兒媳則一直在幫忙:從前期的出謀劃策、到中期的提供信息、再到後期的收拾殘局、助己脫身,這個下屬一直忠心耿耿站在自己這邊

而從賈母的角度來看鳳姐又與此事毫不相干,不但如此,還想方設法逗自己開心,替公公婆婆收拾留下的爛攤子,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鳳姐精不精?這一番職場自保術讓不讓人拍案叫絕?

只嘆邢夫人,既看不清形勢,又沒有能力擺布命運,只能被命運所擺布。或許賈赦娶邢氏為妻也只因其愚,不愚亦到不了這位置呢。當然,這裡的「命運」 只是狹義上的,並未放在整部作品的高度。

總而言之一句話,人世兇險,希望我們都能站得穩、拎得清、知輕重、識進退,如鳳姐一般擁有在職場上自我保全的能力。

相關焦點

  • 尷尬了,公公賈赦納妾,扯上了兒媳婦王熙鳳,她怎麼辦?
    ,鴛鴦)對於鳳姐來講,從豪門嫁到豪門,一直講究,禮出大家,自然不會想到,公公納妾,居然扯上兒媳婦,估計她心中有一絲絲的輕視。(一)賈赦要納妾?這樣的人,自帶光芒,賈赦心動也可以理解,那當然也心動鴛鴦掌握著賈母的資產信息。賈赦也知道難辦,他明白,母親離不開這個大丫環,有個知心意的僕人,也不易,看看王夫人的四大丫環,哪個能提起來,賈母培養一個鴛鴦,也不容易。
  • 賈赦要納鴛鴦為妾,王熙鳳為什麼告訴平兒出去躲躲?
    賈赦想要求娶鴛鴦,這是一件很隱秘的事情,因為這件事也很有可能不成,所以在得到鴛鴦的同意之前,賈赦和邢夫人都還沒有公開。他們只是在試探階段,如果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多,那麼提前洩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這件事傳開了,邢夫人和賈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王熙鳳和平兒,所以為了保全賈赦和邢夫人的面子,也為了保護平兒,所以王熙鳳先支走了平兒。
  • 對於職場新人,如何才能在職場中脫穎而出?
    很多剛開始步入職場的人,對於苛刻的上司,枯燥重複性的工作內容,同事們的激烈競爭,總會感到各種不適應,遇到職場大神是崇拜的眼神,面對一堆專業深奧的業務知識,深感乏味卻又無奈,只能在懵逼的狀態下逼迫自己去學習。那麼職場新人要如何才能在職場脫穎而出呢?
  • 丈夫貪色不斷納妾,她為何不勸阻還能鞍前馬後的說媒撮合
    在《紅樓夢》第46回中,賈赦一把年紀,為老不尊,房中妾室成群,仍色心不改,又惦記上賈母的貼身丫鬟鴛鴦,要強納為妾不可,把賈母氣到不行。邢夫人是賈赦的續弦,與賈赦並無子嗣所出,對賈赦百依百順,謹小慎微,所以在賈赦身邊只知言聽計從,承順自保。她與賈赦夫妻關係並不好,娘家又無背景實力支撐。在賈府眾人眼裡,這個長房太太也無多少地位可言,在子女面前也無威望。她一心只顧私利,婪取財貨自得,家下一應大小事物,俱由賈赦擺布。凡出入銀錢事務,一經她手,也要克嗇下來。
  • 賈赦的中秋夜:不靠譜的長子長孫
    但是如何誇讚,就大有分別了。我們看看賈赦是如何誇讚的:87版《紅樓夢》電視劇中,賈環向牢卒舉報寶玉私藏的玻璃繡球燈,換取一塊餅子。雖然這情節漏洞百出,但卻是在原著中有由頭的。賈赦這話說的,還有更沒有水平嗎?
  • 《都挺好》|職場中,如何向上管理?利用「比較優勢」。
    再次重溫,劇中原生家庭的糾葛和職場的輾轉沉浮,也讓我產生更為深刻的認識。飾演蘇明蘭的姚晨,雖然錯過象徵「視後」的白玉蘭獎,但不管是打開心結的「蘇家小女兒」,還是縱橫商海的「職場女強人」,情感表現和肢體語言都能讓人產生代入感。面對家人的偏見,選擇自立自強,四處打工賺錢養活自己。面對老師的冷落,遇到猜忌孤立,仍然只想回報知遇之恩。
  • 甄遠道雖一生未曾納妾,真愛卻並不是甄母,看浣碧母親身份便知道
    甄遠道雖一生未曾納妾,真愛卻並不是甄母,看浣碧母親身份便知道甄嬛入宮之時還是非常單純的,她對愛情也有著一節的憧憬,她渴望"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的愛情,可在當時那個年代這樣的感情基本不會存在
  • 看長安信託兌付分析賈母是如何進行財產分配
    有賴與賈府素有交情的北靜王斡旋,賈母所在的榮府房產得以保全;但是大兒子賈赦、孫子賈璉的財產全被查抄。賈赦被發配至臺站。賈赦、賈珍必須按期動身。賈母向賈政詢問西府銀庫、東省地土狀況,以備給出盤纏。當她得知舊庫銀子早已虛空,外頭還有虧空;東省的地畝則是寅吃卯糧;「急得眼淚直淌」。
  • 與其職場抱怨,不如自我修煉—看"平兒"的逆境成功//《紅樓夢》
    在職場上,能被領導喜歡不容易,能被同事和下屬也喜歡更不容易。平兒既能在王熙鳳與賈璉的夾縫中生存得遊刃有餘,還能在大是大非中堅持己見,幫助王熙鳳結交善緣,推算年紀她應該還不足20歲,絕對稱得上是了不起的一個。
  • 她是賈赦的侍妾,又是賈璉的情人,她在一次次的圈套中走向了滅亡
    秋桐最開始的時候是賈赦的侍妾,但是她並不安分,在伺候賈赦的時候和賈璉眉來眼去,做了地下情人。對於秋桐的不安分,賈赦很早就知道了,賈赦後來把她送給了賈璉,秋桐也如願以償了一段時間。不論是在賈赦身邊還是在賈璉身邊,秋桐總是自作聰明地做一些小動作,認為自己撿了便宜。
  • 了不起的我:跟傳聞中的陳沅沅一起,學習如何自我調節和成長
    她不是一個靜止的角色,也不是一個悲色濃墨,而是在一個在不平凡家庭中的平凡人,是一直在努力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好,不斷自我發展的一個人。這樣一個了不起的「我」,一個不斷自我發展的我,是不是很值得我們去學習呢。怎麼學習呢,從哪裡入手呢?別急,一起來看向我們的指路明燈。
  • 《花開有晴天》:職場小白如何搞定四款不同男神?
    看《流星花園》的時候,非常羨慕杉菜旁邊有F4,但畢竟現實生活中,貴族學校出現草根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那如果換個場景,將F4這四款不同類型的男神放在日常工作的周圍呢?普通女孩該如何選擇?幸福有時候就是來得那麼猝不及防。
  • 打造「偶像系」職場精英,《花開有晴天》示範如何搞定不同男神
    看《流星花園》的時候,非常羨慕杉菜旁邊有F4,但畢竟現實生活中,貴族學校出現草根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那如果換個場景,將F4這四款不同類型的男生放在日常工作的周圍呢?普通女孩該如何選擇?剛畢業的職場菜鳥向晴進入了海星集團特殊事業部工作,該部門是海星集團旗下的一個實驗性部門,以銷售新產品女性衛生巾為主攻方向。除向晴這名新進女員工外,其餘四名員工都是面目俊朗的大好青年,分別是霸道總裁李蘇航、暖心學長劉躍、花心公子趙天雷、萌系小奶狗黃子軒,職場菜鳥與四位帥氣青年的故事也就此展開。
  • 《怪你過分美麗》林湘:在愛情裡迷失自我?如何在感情中做自己?
    豆瓣評分8.1分的電視劇《怪你過分美麗》講述的是娛樂行業「鐵血經紀人」莫向晚面臨「職場初老症」,從迷茫到重回初心的故事。劇中的林湘是個「小作精」,讓人又恨又憐。在小說原著和電視劇中,她最後的結局都是難逃一死,讓人扼腕嘆息。
  • 《我的隱藏人生》:女性在家庭中自我覺醒,實現自我價值永不言棄
    我將從三個方面去分析她的這種變化;接下來我要談的是在婚後另一個尤莉迪絲的覺醒,在不同的夢想中受到丈夫一次又一次的阻攔時,她又是如何在實現自我之路上掙扎與永不妥協;然後再進一步分析作者筆下尤莉迪絲的覺醒將會帶給我們怎樣的深思和啟示。
  • 中秋宴賈赦、賈政兄弟講「笑話」,請不要真當笑話看
    一、總說《脂評本紅樓夢》第七十五回「開夜宴異兆發悲音 賞中秋新詞得佳讖」在整個「紅樓」體系中作用相當重要,起著承上啟下、連結賈府盛衰脈理的作用。賈赦賈政兩兄弟都有幸中得彩頭,因賈母為至尊在上,須嚴格按照規則行事,連一向嚴肅的政老都將了個笑話,當然賈赦也沒逃脫不講的命運。兄弟二人的笑話,雖然「笑點」不同,但基本都讓大家哄堂大笑!
  • 職場安陵容:我很努力,卻不走運。不自信的我們,要如何建立自尊
    那麼,我們應如何停止自卑,快速增進自尊,從而以更健康的心態面對職場呢?1. 對內在批評反唇相譏!(口頭禪:說我不行?去你X的!)對這些想法反唇相譏,以便培養一個更為現實的自我評價體系。用積極說法反駁消極說法(自我批評VS自我辯護)。與其給自己貼消極標籤,不如想辦法認清問題真實所在,分解問題並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法。 心理難受時做以下三步: 1.
  • 賈赦獲罪的隱線
    平兒說賈璉被父親賈赦打了。什麼原因呢? 賈赦在別人那裡看到幾把好扇子,就心癢起來,非要弄幾把。剛好聽見一個稱為石呆子的人,家裡有二十多把古董扇子,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寫畫真跡,價值連城。賈赦一心想據為己有,眼饞,讓賈璉出錢要買。
  • 是《二十不惑》還是自我鼓舞?這幾條職場箴言姜小果們請收好
    不少觀眾在追劇《二十不惑》的時候關注的是這四位女孩的成長,以及她們的cp感情線的發展,但其實除此之外,看著她們走出象牙塔,步入職場生活時候的一些經歷,其實也能夠讓我們從中吸取經驗和教訓。第一點,看人不能夠看表面,面相好的領導不一定是好領導。
  • 鴛鴦拒婚的緣由,是她不能說出口的,賈璉和賈赦躺著中槍而已
    ,是因為賈赦老嗎?一項一項分析看。第一點,正是因為鳳姐曾開這樣一個玩笑,賈璉又風流名聲在外,鴛鴦在眾人前才下意識的繞過賈璉,只拿寶玉說事,寶玉年紀小,而且未經人事(至少表面如此),眾人眼裡只算大孩子,說寶玉更能自證清白。第二點,賈璉借當自己說得好聽:「……除了姐姐,也還有人手裡管的起千數兩銀子,只是他們為人都不如你明白有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