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太原有一戶農家,父子皆意外去世,只餘婆婆媳婦相依為命。
寡婦門前是非多,婆婆生性風流,與村裡一無融勾搭成奸,經常偷偷摸摸幹見不得人的勾當。媳婦看不入眼,礙於名聲,也不好聲張,就經常悄悄躲在門後阻攔無賴與婆婆幽會。
婆婆心裡很不爽,就找藉口想把媳婦趕走;媳婦不走,大吵一場。
婆婆更覺憤怒,豬八戒倒打一耙,狠心去縣衙狀告媳婦不守婦道,姦夫淫婦,敗壞門風。
縣官問:「姦夫是誰?」
婆婆說:「深更半夜的來來去去,實在不知姦夫是誰?老爺問那賤女人自知。」
傳喚媳婦到堂,媳婦說姦夫倒是知道有一個,但卻是我婆婆的姦夫,不是我的。
又傳喚無賴到堂。
無賴狡辯:「我跟他們兩個都沒有姦情,她們婆媳相處不來,任意誣陷,把髒水潑我身上。」
縣官說:「村裡百多人,為什麼只誣陷你?」
命令拖下去打。
無賴吃痛不過,磕頭求饒,承認與媳婦通姦。
媳婦大喊冤枉。
縣官傳令上刑,媳婦痛得死去活來,仍抵死不認。
傷痕累累的媳婦,被逐出縣衙後,一怒之下,具狀向知府伸冤。
知府受理後,仍久久不能決斷。
當時臨晉縣新來的孫縣令,據說破案很有一手,知府就將這個案子轉給他。
孫縣令將案件相關人犯傳至公堂,草草問了幾句,就讓先關在拘留所。
又傳令弄一些磚頭石塊,尖刀利錐,以備審案用。
衙役都覺得奇怪:「現成的刑具不用,搞這些玩意幹嘛呢?」
都不知道孫縣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只能遵照執行。
第二天升堂審案,磚頭石塊,尖刀利錐都堆在堂上。
三個人犯被傳來,孫縣令隨便問了幾句,就對婆媳二人說:「這個事也沒必要搞那麼清楚。雖然難以確定淫婦,但姦夫卻是實實在在的。你們本是家風清白的好人家,一時被奸人誘騙,全是這個無賴的罪過。堂上刀子石頭都有,你們可以自己去把這個禍害你家的禽獸殺了。」
婆媳二人瑟瑟發抖,擔心殺人償命。
孫縣令說:「沒事,有我在,決不讓你們負任何責任。」
於是婆媳二人撿起石頭往無賴身上扔。
媳婦早就恨得牙痒痒,掙扎著雙手舉起一塊大石頭,恨不能立即把無賴砸死。
婆婆卻只拿了塊小石頭往無賴屁股上扔。
孫縣令佯裝發怒,命令用刀。
媳婦搶著把刀就往無賴胸前扎過去。婆婆卻仍在遲疑,不敢伸手命刀。
孫縣令說:「夠了,我知道誰是淫婦。」
命令將婆婆拖下去嚴刑拷問,婆婆痛得呼天喊地,終於吐露實情。
孫縣令將無賴重責30大板。
此案終結。
(譯自聊齋《太原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