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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10小時
梅花美德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老頭,他罩著頭巾,穿一身白衣服。真不愧是先知,我們還沒有到,他就站在門口迎接我們了。
「老孫,歡迎光臨,我已經備好了酒菜,咱們喝酒去,不要和我談其他事情。」
「老梅,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鬥戰勝佛把雅俗俱渡的信遞過去。
「老孫,不就是雅俗俱渡的信嗎?我不看,你來了,咱們好好敘敘舊。」梅花美德連信也不接:「至於雅俗俱渡的信,你把它原封不動帶回去。」
「老梅,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難道你願意看著你們飲食藍系統的人整天戰火紛飛嗎?你能保證你的飲食藍系統戰勝緝毒系統嗎?大家這樣下去,只能生靈塗炭。」鬥戰勝佛說。
「不是我要跟他們過不去,是他們一直想把我們趕盡殺絕。」梅花美德說:「他們仗著人多勢眾,經濟發達,就要欺負我們,這口氣我咽不下。」
「老梅,你這臭脾氣就不能改一改?打仗是兩敗俱傷的事情,如果能和平解決,無論仙界,還是人界,都是大功一件。」鬥戰勝佛勸道。
「老孫,你能保證這不是陷阱?」梅花美德問。
「老梅,聖潔瑪尼都參與了,怎麼會有假。」鬥戰勝佛說:「你派使者把你們飲食藍系統的首領招來一起去參加大會,把我老孫綁上,留你們這裡,如果去了一點園有什麼不測,我可以成為你的人質。」
「你的好意我領了,如果這真的是一個陷阱,你做不做人質都不能阻擋事情的發生。」梅花美德說:「如果真的能換來和平,這確實是一件好事。」
「既然這樣,你還猶豫什麼?」鬥戰勝佛說:「環境汙染是所有人類無法迴避的問題,如果人類掠奪資源的行動不能停下來,這個地球很快就沒有將來。」
「你知道造成環境汙染和破壞的罪魁禍首是誰嗎?就是那些發達國家和擁有大量資本的人。他們之所以發達,之所以有錢,就是因為他們開發的最多,掠奪的也最多。」梅花美德憤憤不平地說:「而他們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那是因為資本再多,也沒有安全感,只不過是多了一點安全的可能性而已。」鬥戰勝佛說:「所以,大家才需要一起討論這些問題,並且尋求解決辦法。老穆,你總不至於不敢參加這樣的大會吧!」
「我肯定要參加,我只是感覺不平衡。」梅花美德說:「老孫,我讓使者們去傳話,你等我一會,咱們一起去一點園。」
梅花美德回到屋子裡,大概是和他的使者們商議去了。梅花美德的屋子,就是一個個大帳篷。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就這麼一個帳篷,怎麼能容的下梅花美德這一大家子和他的手下呢?
不一會,梅花美德從帳篷裡出來:「老孫,我覺得還是需要委屈你一下,你留下來,這樣大家都放心。」看來,一定是他的手下為了保險起見,才決定讓鬥戰勝佛留下來的。
「老梅,客氣什麼?我留下來就是,讓這個人類代替我去參加神仙大會,也好給佛祖和耶穌以及各路神仙一個交代。」鬥戰勝佛說著向我吹了一口氣,我突然發現自己赤身裸體,渾身長毛,背駝了起來,胳膊向前彎曲,手在胸前下垂,活脫脫一隻猥瑣的猴子。
「猴哥,你要保重。」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們要我來的目的。我佩服猴子做人質的勇氣,所以叫了一聲猴哥。
「哈哈!很長時間沒有人叫我猴哥了,這才親切,沒事的,八卦爐裡都奈何不了我,老梅這裡不過是住親戚,神仙大會一結束,老孫我就回去了」鬥戰勝佛向屋子裡走去,樣子還是那麼猥瑣,我被他的義舉感動了。神仙大會不會百分之百成功,猴子這一舉動肯定存在冒險的成分。突然想起,唐僧送大聖粗磁大碗,沙僧送大聖禪杖,二郎神讓哮天犬陪伴,還要那一閃既逝的各路神仙,原來他們早就知道大聖會來這裡做人質。
「梅花美德!你放心了,我卻不放心了,大聖到了裡面不會有事吧?」我看著身邊的梅花美德說。
「哈哈!你就放心吧,齊天大聖是我崇拜的英雄,我怎麼會虧待他?」
「要不,我留下來,讓大聖去參加神仙大會。」
「你分量不夠,把你留下來,一點作用都不起。大聖就不一樣了,他是福系統的大紅人,雅俗俱渡的座上賓。」梅花美德說著就拉著我的手飄了起來,後面跟著一大片人。 他們要和梅花美德一起參加神仙大會。
和梅花美德在空中飄蕩了一會兒,發現一個滿身發光,背著枕頭的貴婦迎面飄來。梅花美德招呼道:「天照,你這是去那裡,神仙大會沒有通知你嗎?」
「通知了,我過來轉轉,一會就去參加大會。」對方回答。
「仙界就數你勤快,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一起去吧。」梅花美德說。
「你們先走,我到這裡考察一下,馬上就去。」對方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老梅,這個人是誰?」我開始用大聖的口吻稱呼梅花美德了。
「天照大神,她渾身發光,有人稱她是太陽神。」
「怪不得還背著枕頭一樣的東西,原來這是她們的風俗習慣。」我聽說過這麼一個神,傳說她是從眼睛裡出來的:「老梅,不對呀!她屬於東邊的神,怎麼會跑到這裡呢?她們那裡的條件比你這裡好多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她們的重工業遍布世界各地,所以她經常出來走走。她住的地方比雅俗俱渡住的地方還要好。」
「她們為什麼這麼做呢?為什麼不在本地好好發展呢?」
「道理很簡單,她們資源短缺,所以不想資源浪費,也不願意環境汙染。全世界環境最好的地方就是他們那裡。」
「這個,我也聽說過,他們那裡的人敬畏自然,崇尚極簡生活,重視環境。不過,最近有人批評他們的地欲望社會。老梅,那你為什麼答應她們在你們這裡搞開發呢?」很明顯,恰恰是資源短缺使得她加強了環保意識,而資源豐富的地方只能帶來短暫的利益,導致的卻是長期的痛。
「誰讓咱們窮呢?」梅花美德輕輕地說:「我們也希望通過他們來發展。」
「這是一種短視,只顧眼前利益,不做長遠考慮。」
「眼前利益都顧不了,怎麼做長遠考慮,這窮酸書生的話你也信,沒有眼前,就沒有將來。真正短視的是你們這幫混蛋知識分子。」
「知識分子怎麼了?」
「你們憑藉自己看了那麼幾本破書,就覺得自己了不起,沒有一點道德與良心標準,標新立異,信口開河,搬弄是非。比如你剛才說的低欲望社會,這有什麼好批評的,佔著財富不拉屎才是最可怕的浪費。你們自命清高,把你們分類成這幫那幫,這派那派,這主義那主義,然後攻擊這個誹謗那個。需知道你們就是一個整體,這種分門別類從本質上就是分裂主義。」梅花美德看上去有點火,嗓門一下子提高不少。
「解釋一下好嗎?」儘管梅花美德衝我發火,我還是很願意接受的,因為我也經常想這樣罵人。
「比如烏託邦和反烏託邦;左派和右派;還有什麼人文主義、保守主義等等,這些就是口水戰的資本,其實毫無意義。反烏託邦的其本身就是烏託邦,說他是左派的人肯定有右派傾向……」
「你們這些系統不也是分裂主義嗎?」不等梅花美德說完,我便打斷他,不是他說的不對,而是他說的太對了,我幾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所以就不想聽下去。
「正因為當時教會林立,面對群魔亂舞的局面,我才想到統一教會,所以建立了飲食藍系統。」梅花美德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許多。我還是很佩服他當年的勇氣與抱負。現在,又何嘗不是一個亂象的時代呢?每一個事件的發生,都會有一萬個理由, 一萬種做法,對錯是非很難標準。
「你當時的做法沒有錯,你確實拯救了那個時代,並且一直影響到現在。」
「可是現在很不理想。」
「是不是有一種被坑了感覺?」我問。
「很後悔把大聖留下來,要不,咱們回去找大聖,一起參加神仙大會。」梅花美德沒有正面回答,他好像在考慮別的問題。但是他的這句話讓我吃驚,據我所知:他可是一個固執而強硬的人。
「算了,回去耽誤時間,大聖留下來也可以給大會的參與者造成壓力,促進大會成功的機率。」我說。
「我們這裡比較亂,大聖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交代,大聖這樣的朋友實在少有。」梅花美德說。
「大聖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無論神仙大會的結果如何,你都必須讓大聖回來。」
「那當然,神仙大會的成功與否,都不會影響到大聖,這也就是做個樣子給眾神仙看罷了。」
「在我這個分量不足的人面前,你能說話算數嗎?」我問。
「這個你放心好了,不管在誰面前,我都是一言九鼎的。大聖也是為了大家好,通過這件事,我就是再壞,也不會對不住大聖。」梅花美德拍著胸脯說。
「老梅,在仙界,就數雅俗俱渡、聖潔瑪尼還有你的名氣大,你必須一言九鼎。」
「今非昔比了,名氣大頂個屁用,現在靠實力,剛才那個天照的名氣沒有我大,實力卻不小。」
「老梅,我們人間也有很講誠信的,尤其是商業上……」我對梅花美德還是不放心,擔心悟空會有不測,所以想再一次讓他確認。
「你們那也叫做誠信,你們把誠信當成了利益手段,而不是道德規範,這種誠信,不說也罷。」顯然,梅花美德對我的不信任感到不滿。
「老梅,我感覺靠戰爭很難翻身。天照的實力來源於她們這幾年沒有發生戰爭。如果他們像以前一樣發動戰爭,現在也許不存在了。」看著地面上的斷壁殘垣,我有一點同情梅花美德了。
「有什麼辦法呢?軟弱就會挨打,不打仗,死的更慘。」
「你們仙界過去有沒有這麼隆重的神仙大會。」我問。
「沒有,過去我們都覺得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誰也看不起誰,誰也不想搭理誰,除了自己以外,都是異端。」
我是幸運的,能夠在仙界參加這樣的神仙大會。
「看來,這神仙大會也是情況所逼呀!」我說:「要不是共同的利益受到損害,這神仙大會還組織不起來,神仙大會一旦成功,我們人類功不可沒。」
「情況所逼是一回事,要不是聖潔瑪尼提倡,這神仙大會也不一定能及時啟動。」
「我去過聖潔瑪尼那裡,聖潔瑪尼住的條件也不怎麼樣。」
「虧你還和鬥戰勝佛稱兄道弟,聖潔瑪尼不是沒有那個實力,而是聖潔瑪尼比其他神仙超脫,不為金錢、財富、地位、名利所拖累,聖潔瑪尼身邊的人都兩袖清風。」
「看來,你們神仙也有搞廉政建設的。不過,吳承恩筆下的福系統可不是這麼清淨,唐僧取經,還有人向他們要過人事。」
「那是你們把仙界想像成了你們人間。」梅花美德說。
「我們的電影電視裡,仙界總是那麼富麗堂皇。」
「聖潔瑪尼帶頭,即清淨了福系統,又解放了自己。你們人類崇尚財富,才把聖潔瑪尼的住處打造的富麗堂皇。」
「這倒也是,聖潔瑪尼過的很清閒,也很充實。」我說:「不過,再怎麼充實,也需要好的空氣和水。」
「所以成了大家共同的問題。」梅花美德說。
「共同的問題,卻沒有共同的信念,各懷心事,勾心鬥角,我感覺一次神仙大會不能解決問題。只不過邁出了一小步。以後,這樣的會還需要經常開。」
「前提條件是這一次大會必須成功,即使不能圓滿,也一定不能搞砸。」梅花美德說:「如果大家還是像以前一樣各自為政,把自己看的高高,動不動就貶低別人,一旦關係到自己的利益,寸步不讓,處處想著自己,那肯定不如不開這個神仙大會。」
「你對這次大會一點信心都沒有嗎?」我問。
「有,只有七成把握。」梅花美德說:「正因為不是百分之百,所以才不得不讓老孫做人質,讓你來代替那隻一絲不掛的猴子。」
「老梅,我看咱們還得回去。猴子一口仙氣把我的衣服變沒了,我的身份證銀行卡可都在裡面呢。不行,咱們還得回去。」梅花美德一下子提醒了我,我注意到我的衣服不見了,立刻緊張起來,想掙脫梅花美德返回去,找鬥戰勝佛要銀行卡去。
「你這才是短視,沒有身份證銀行卡就著急成這樣?剛才的大度哪裡去了?身份證銀行卡比猴子重要?」梅花美德一副不屑的樣子。
「沒有身份證銀行卡,我還怎麼混,銀行卡裡還有三百塊錢,那可是下個月的煤水電費。」
「兩張小小的卡片就把你弄成這樣,你這樣的人類也太好糊弄了,這是仙界,不是凡間,不需要這些破玩意。」
「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回不去人間了?」我恐慌起來。我再一次懷疑我是不是掛了,才來到仙界。
「哈哈,你不是喜歡神仙的日子嗎?你實際上還是脫不了俗。」是啊!到底是凡間好還是仙界好,我還真的說不清楚。在凡間,我想成為神仙,在仙界,我還是想返回人間。我和神仙在一起很窩囊,雖然在天上,卻被人握著手,一點也不自由。要說這握手,和神仙握手與和縣長握手,肯定不是一個級別,可是神仙們長時間握著我的手,並且飄在天上,實際根本沒有和縣長短暫握手的那種飄飄然的感覺。
「我有家,有老婆孩子,我必須回去,這神仙大會不參加了,放開我。」我想掙扎。
「由不得你了,你現在根本找不到你住的地方。你放心,你很快就會回到人間。」
但願梅花美德沒有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