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一個16歲的女孩去流產

1，

我來省城工作後，每到假期就會有那些親戚來玩，特別是假期裡，親戚的孩子不是要我聯繫實習單位，就是要過來省城玩。我臉皮薄，雖然煩不勝煩，卻又無從拒絕。這不，我表姐的兒子暑假裡來了我這裡，這表侄長相倒是特別俊俏，五官端正，鼻子筆挺，有點金城武的味道。

表侄雖然來自小地方，但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紈絝子弟的風度，頭髮漂了彩，耳朵戴只耳環，走在路上，引得許多小姑娘回頭。我要上班，沒時間陪他，由著他自己到處逛蕩。

沒想到，這小子是個撩妹高手，居然第一天就釣到了一個「女朋友」！

這少女我似乎有點印象，是湘江菜館的諮客，我請客吃飯時見過，長相漂亮，身材火辣性感，穿著高開衩的旗袍站在門口迎客，簡直是我們這條街道的風景。

年輕人嘛，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也懶得管他們，心道反正過些天表侄就會回家去，隨便你們這些新新人類折騰去罷。

反正男孩女孩都是玩玩而已，當不得真的。有時候，表侄帶著那少女跟我一起吃飯，我隨意問了那女孩，竟然才16歲，不愛讀書就自己出來工作了。反正工作沒技術含量，站在門口帶一帶客人就行，長相就是招牌。

不過，我對她印象有些糟糕，這麼小就輟學談男朋友的女孩，能有什麼好素質？

表侄找了小女友，竟然流連忘返樂不思蜀，在我這裡一住就是一個多月時間，沒錢了就找他爸媽要微信轉帳，有時間也找我「借"幾百，當然我早知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某天，表侄回來時神情怏怏的，仿佛澇了水的小雞子無精打採。我問他怎麼了？表侄臉上驚慌不已，經我反覆盤問，才知道他惹了大麻煩：那小女友不小心懷孕了！

現在的孩子！無法無天！我以為他們只是拍拖玩玩，居然同居了！

表侄坦白說，他和那女孩認識第二天就發生了關係，沒有採取過避孕措施。他想帶女孩打胎，但身上沒錢，想找父母要，又怕挨罵，不知道如何是好。

得，這錢看來我又要出了！真他媽窩火！包你吃包你住還得包給你錢去打胎！

但我不能輕易對這事大包大攬，他還是個高二的學生，不教育教育那還得了？

我問表侄：你喜歡那女孩？

他點點頭，說肯定呀，不喜歡還一起睡覺？

我又問：你喜歡她哪一點？他憋紅著臉，半天回答不出來。

我說：現在她懷孕了，肚子裡有了你的孩子，你想什麼時候娶她呢？

他眼睛裡滿是驚恐，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說他想都沒想過要娶她。

我說：你都跟她這樣了，為什麼不娶她？

表侄沉默半響，答道：她不是處女，以前有過男人，我只是跟她玩玩呀……

我氣得罵他是個混帳東西，不再理他了。

結果第二天中午下班回家時，表侄不告而別，逕自逃回了老家，打他手機，關機了。顯然，這傢伙腳踩西瓜皮，採取了逃避行動，把一屁股屎摔在後面不管不顧了。

2，

十來天后，女孩找上門來，一臉的可憐兮兮，大眼睛裡沒有半點神採。她說已經45天了，再不打胎就對身體影響很大。

唉，畢竟是我表侄惹的這麻煩，沒辦法，最終，我帶著她去了醫院。

路上，我跟她說起表侄，她悶悶不樂，一遍又一遍恨恨的罵道：＂他就是個垃圾！是個人渣！＂

我皺眉道：＂你現在罵他有什麼用？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輕率，這麼快就跟他上床了。＂

她嘴巴一翹，辯解道：＂是他先對我動手動腳的。＂

我嘆道：＂你看，現在他不要你了，你怎麼辦？＂

她尖叫道：「他不要我？我還瞧不上他呢，哼！」旋即又以無所謂的口吻道：＂也沒什麼，男人女人有感覺就在一起，沒感覺了就分手，反正我年輕，還可以找別人，搶著要我的男人多的是！他算個丁丁。＂

我聽了，心中只有嘆息。

到了醫院，先做檢查，結果她有嚴重的婦科炎症，不能做手術，先要消炎。女孩在省城無親無故的，這期間，只能是我照顧她，看得出她很感動，說話也溫柔了不少。

炎症好後，立即帶她去做了手術。很快，她被從人流室推了出來，臉色蒼白，偶爾身子顫抖，像是睡著了，長長的睫毛象蝴蝶翅膀一樣一撲一撲惹人愛憐，下面用衣裳蓋著，下身未穿上褲子。

那個中年女醫生厭惡的看了看我，對我道，手術很成功，你扶她到床上休息吧。又大聲對女孩說：你還小，別人不愛惜你的身子你自己得愛惜呀，姑娘！別讓那些沒良心的人害了！

聽語氣，那醫生在心裡定是以為是我禍害了她，把我當成包養學生的色狼了。

我將她從手術椅上輕輕抱下來，發現她還在微微流血，景象可憐。醫生說不要緊，術後會流一點血。我小心翼翼的幫她蓋上被子，守護在她身邊。

這是家私立婦科醫院，經常找機會營銷，一會兒有護士說為了以後女孩身體考慮，要做子宮護理，費用大約加六百塊錢。女孩眼睛看著我，我馬上掏錢，點頭說那做吧做吧。

從按摩室推出來時她睡著了，不久她醒來後，眼睛四處尋覓著。臉色顯得很疲倦，看到我後，又放心的閉上眼睛睡了。睡覺時，她雙手本能的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離開醫院後，她無依無靠，回打工的地方只能是一個人躺在集體宿舍，她撒嬌似的求我再照顧她幾天。說，大叔，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是最好的大叔了。

我答應了，又照顧了她一個多星期。

3，

她恢復得很好，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她說雖然是流產，但跟做月子沒差別，她不能上班，需要休息一個月。最主要的是，她身上也沒錢，月光族，她一個人外出打工，沒有依靠。說著，眼角似乎有淚痕。

我向來心軟，雖然是大男人，經常看小說看電影感動時都會流淚，看她如此可憐，再次答應了。

我算是個很細心的男人，對她照顧得十分周到。按照書上的食譜給她配菜，水果，讓她吃得好，竟然比打胎前還多長了幾斤肉。她說一個人無聊，於是我平時有空還帶她出去玩，逛公園，或者看電影。

她對玩不太感興趣，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玩手機，走到哪裡，眼睛都離不開手機。

我以一個長者的身份，跟她說一些人生的道理，要她有所追求，青春如此寶貴，可以學一些本領。她總是不聽，有時候撒嬌一樣捂上耳朵，我也就不再勸說她了。反正，我也是替一個無關緊要的表侄背黑鍋對她盡一份照顧的責任，等以後她好了，我跟她不會再有任何交集，聽不聽是她的事。

但我沒想到的是，這種細心的照顧，讓她對我產生了強烈的依戀之情。每次我下班回來，她都會欣喜的撲上來，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有時我回來晚了，她會一遍又一遍的給我打電話，催促我。

甚至，某次我出差在外沒回家，第二天她居然去我單位找我，公司前臺問她找誰，她說找我，說我跟她是朋友。我們這個城市，朋友就意味男女朋友的意思，當時我們同事都以異樣眼光看著我，戚戚的笑。那種含義，不言而喻，老牛吃嫩草。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懶得跟他們解釋。

一個月很快過去了，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該讓她離開了。

那天晚上，她沒有像以往那樣跳起來抱我，而是躺在床上，還蒙著頭。我叫她，她不應，再叫，還是不應。

我還以為她有什麼不舒服，便上去揭她被子。她立即牢牢拽住被子，不讓我揭開。

我嘆口氣，猜到大概是她知道我要趕她走，不高興了，便沒有強行再揭，也不好再提讓她走的事。洗漱一番後，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我靠在床上看了一會書，熬到十一二點才睡。她一直安安靜靜，沒有找我說話。

不料，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她悄悄推門進來，爬到了我床上，鑽進我的懷裡。

從上一段感情中受傷後，我已經有一年多沒碰過女人了，突然軟玉在抱，身體反應很強烈，本能的抱緊她，令她都要喘不過氣來。女孩嘴裡一股青春的氣息，燻得我幾欲陶醉，我一邊吻她，一邊在她身上上下摸索。她早已動情，急促地喘息著，熱情似火地回應著我。我沒控制住那股衝動，翻身上去。只是，在要闖進去時，我突然清醒了，立即下來了。她不解，火熱的身體本能的偎依上來。我推開她，不讓她近身，我怕自己失去理智。

她一臉掃興的問道：＂你明明很想，為什麼不要？＂

我嘆道：＂因為沒有結果。＂

她堅持道：＂我不要你給我什麼結果，我是心甘情願的。＂

我再次拒絕：＂不，那樣對你不好。＂她才十六歲，我一想到那些，心裡便會受到良心上的譴責。

她呆呆的看著我，片刻，傷心的下了床。看著她悄然離開，我心裡突然有些動搖……

第二天，她就搬走了，走的很堅決，頭也沒回。回到空蕩蕩的家裡，我心裡忽然變得很空，仿佛一隻掏空的鳥巢。

她走後，沒有再跟我聯繫，直到半年後，她給我發了一張她跟一個中年男子的親密合影，笑魘如花，一副幸福滿滿的樣子，也許她是佯裝的幸福。我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突然想，自己是不是錯了，生命之中，曇花一現的際遇如剎那煙火，雖然稍縱即逝，然而總是能照亮點滴人生，我當時為什麼要執著於結果？芸芸眾生，有多少人如願？有時候，有結果未必美好，過程美好或許更讓人回憶……

我只能默默的祝福女孩，好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