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打來電話，說姐姐昨晚去世了，母親卻說姐姐昨晚就回家了

天漸漸黑了。我把新摘切好的桂圓整齊地放進竹籃裡，擦了擦汗，然後拿起竹籃走回家。老母親一個人在家，不敢太晚回去。

「媽媽，你在和誰說話？」我一進屋就看到老母親坐在床頭打電話，眼裡含著淚。

「蔡霞，蔡霞。她昨晚回家了。」說完這話，我媽突然捂臉痛哭起來，手裡的電話滑落到地上。

「媽媽，我姐姐昨晚回家了嗎？我怎麼不知道？」我放下肩上的竹籃，害羞地走到媽媽面前，拿起地上的電話問:「媽，是誰打的電話啊？」

「你姐夫在兩千裡之外打過電話。他，他說你姐姐昨晚去世了。」

我姐姐王蔡霞是個可憐的人。父親早年因病去世後，姐姐初中輟學在家和母親一起種地。20歲那年，為了我繼續學業，為了這個苦難的家庭，大姐拿了一萬彩禮，嫁到了兩千裡外的湖北。從此一家分居。

大學畢業後，我非常不習慣城市的嘈雜氣氛。拿了幾個月工資，回廣東農村老家種樹。我勤勤懇懇、夙興夜寐。我承包了兩個山頭種桂圓樹。經過3年的努力，今年終於有了收穫！看著山野，果實纍纍，壓壞了枝頭的矮化龍眼，我的心比吃親手種植的龍眼還甜！

一邊用紙巾擦媽媽的眼淚，一邊輕聲問:「媽，姐姐昨晚去世了？我今天要去湖北。在家照顧好自己。」

「你姐姐昨晚回家了。她昨晚回家了！」媽媽反覆說這句話:「志明，你姐姐昨晚回家，我看見她了，她也跟我說話了，她沒有怪我，她沒有怪我，嗚……」

我媽吸了口氣，哽咽著說:「你姐回家收腳印了。她走進我的房間，在我的床頭站了很久。我問她是不是在那裡受苦。」她只笑，只笑不說話。我問她:「你怪你媽媽嗎？她還是笑了，或者只是笑笑沒說話。我起身想抱抱她，可卻什麼都抱不著。我知道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她可能不行了，她是回家收腳印來了，嗚……媽對不起她，對不起她啊，嗚」

我低垂著腦袋，淚水潸然而下:「媽，不怪你，怪我吧。我姐為了我的學費，嫁到了兩千裡外的湖北。我為她感到難過。對不起！」

那天我安頓好我媽，坐公交去湖北。無論如何，我都要把姐姐的骨灰帶回家，落葉歸根。她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在兩千裡之外生活了這麼多年，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事要告訴我們。我要把我妹妹的骨灰盒放在我的臥室裡。這輩子對不起她。希望我能和她聊上一輩子，讓她不再孤獨，不再寂寞，不再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