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 晉西北冬月的天氣,刺骨的寒冷。加之剛剛下了一場一紮厚的大雪!再帶上點西北風,出門能凍死人。剛進入了臘月初八,家家戶戶已進入了準備過春節的氣氛!蒸花饃,做豆腐,壓粉,炸肉丸等等,而我這天正好打掃家:刷牆、糊窗、擦玻璃,人家們作甚我作甚,跟著老傳統走:沒錯!
臨近傍晚時分,也不見爹爹下班回來。前天下午上夜班走了,應該是凌晨一二點到家。因為知道他今日倒白班,經常在車間睡幾個小時就緊急著連白班了,家裡人也理解。走的時候,我給他帶的二十幾個鍋奎,三尖,叮囑他一定要吃飽喝足,休息好!
爹爹雖說五十八了,但從小到大,從不休息一天,當了半輩子木匠,養家餬口。到了冬天,人家都沒事幹了,他卻不是做些寄箅子架子賣,就是沿馬路撿垃圾賣錢補貼家用。有一位親戚在原平化肥廠上班多年,出於好心,便在冬天給他找下一份燒鍋爐的工作。到了春暖花開之季,生活區停止供熱了,沒事幹,又託人找下一份打焦碳工作。雖說工資不高,但勉強能長久幹下去。得了,再不用今天求這個,明年求那個,能呀不能,難死了!
可到了這天應該是下了白班回家的時候了,下午五六點鐘,也不見回來!家人們萬分著急,天慢慢地黑了,也沒有通信工具。玻璃,街門母親一直看個不停。「肉莫,飯做好了,今你爹咋還不回來,以往天不黑就回來了,這是咋了?」總是不往好處想,就往壞處想。媳婦也催:「快去找找吧!是不是自行車壞在路上了!」
好,我騎個自行車沿路去找,一路上也看不見個人影!怪了,去哪了?真是!一直走到交警隊門口,不妨進去問問今天路上出了事故沒有?一問,果不其然!今天凌晨在下默都路口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交警隊接警後已將傷者送往市第一人民醫院。一位值班的民警告知,快去醫院看看吧!小夥子!我二話不說,就連謝謝二字也顧不得說了,趕緊奪門而出,一路跑往醫院急診科詢問大夫。一位好心護士告知已送往安康醫院太平間了。越問心越急!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趕緊再往太平房跑,不見人,死不罷休!剛出醫院大門,弟也由鄰居騎摩託找下來了。說「哥,不好!快往太平間走!」這一路,我也不知咋走的,似乎已明白了一切!到太平間時,已半夜時分!特別漫長!他們已經在那等不及了,出來又找我了!據負責人一說,比劃!更明白了!沒錯!咱的親人哪!你好可憐,臨走也不打聲招呼!爹爹大人!
等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凌晨五六點鐘,天已微明。可我卻進不了家門,該怎麼開口向母親交待呀!坐在門邊上偷哭。其實母親早已知道了!料事如神,這是我們家祖輩人的家傳!
爹爹一生,坎坷萬倍。舊社會少吃沒穿窮當家!年輕時跟隨下默都長歲為師,學木匠三年,勤學苦練,只給點吃喝穿戴就不錯了!後與鄰村母親相識結婚,為了生活,並肩作戰。先後育有我們子女三人,辛勞了半輩,一命歸西,肇事車輛逃之夭夭,無有下落!實屬無奈。好人不給好報呀!
爹爹一生思想老舊,傳統化,愛幫人。不管誰家大事小事,修房蓋屋,總是有求必應,從不計較茶飯好壞,工錢多與少。反而許多次死裡逃生,算是命大。不想路上走的好好的,一場車禍,結束了一生。真是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防不甚防。舊社會,給別人家幹一天活,只有一角八分錢,也總是覺著比別人強了好多,手裡頭有個零花錢。而今呢,完全大變了樣,反了天!現如今,村裡同齡老人們想起常說:醜瑞哪!哎,老實巴交的好人哪!怎麼就不長命!段增恆常說他們倆小時候一起背上簍子,數九寒天,做小買賣的樣子,多麼的可憐。從小就養成了勤儉持家的好習慣,傳承後代,我等受益匪淺!
事情雖說已過去多年!但往事歷歷在目,時刻出現在眼前!使我永生難忘,更加的堅強!
願父母親在那輩子過得安好幸福!
不孝子,志強。2020年8月29日夜晚,作!
作者簡介:
陽光下的綠色。本名,賈志強。小名,肉,肉莫。73年生。原平市神山三村人。自幼家貧,吃苦耐勞,災難接連不斷!酷愛文學,業餘時間喜歡寫作撰文。在特殊的領域有著突出的見解!現居南京,在萬德集團公司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