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俠侶》——問世間,情為何物?

2020-11-19 古金武俠

問世間,情為何物?

它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像風般無形,又似寒冷般悄無聲息,但人能感受到寒冷。愛情無形無色,令人琢磨不透,往往你攥的越緊,它溜得越快,倘若你執意於此,恐怕會遍體鱗傷,甚至性情大亂,走火入魔。一旦愛的冰火燃燒,那麼一個孤獨的人,既要承受無情烈火,還要忍受冷若冰霜。有些時候,他獨自眺望遠方,心中湧出無數個問號,愛情到底是什麼?居然心甘情願飽受它的折磨,為何不受所控,好似著了魔一般,誰又能給出答案呢?

然而答案已在書中,且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這首元好問的《邁陂塘》,令人肝腸摧斷。痴情愛、離別苦、愁滋味、形單影隻......《神鵰俠侶》中的愛情同樣如此。楊過與小龍女、李莫愁與陸展元、公孫止與裘千尺,都經歷了生離死別;程英終身不嫁,公孫綠萼消香玉隕,郭襄常伴青燈,都逃脫不掉一個情字。情須兩相悅,而非單相思,但相思之情亦是情,甚至更加彌足珍貴。

可見情是複雜矛盾的,有些時候難以自圓其說,甘願被它驅使,這種既憧憬又無奈,還有些茫然無措的感覺,就是愛情的微妙之處。它令人百思不解、瘋狂與惆悵、黯然與神傷,還夾藏五味,使人當局者迷。然而無情亦是有情,如果將愛情的盛果掰開,露出垂涎欲滴的果肉,這味道究竟如何,品嘗過的人也不知曉。這是愛情的魔力之處,讓你仿佛身在其中,但總感覺在邊緣遊走,即便舞姿曼妙優美,代價卻是向懸崖逼近。

既然如此,情果的味道如何,是否如傳說中的芳香四溢,而愛情又為何物?

入口香甜,芳甘似蜜,更微有醺醺然的酒氣,正感心神俱暢,但嚼了幾下,卻有一股苦澀的味道,要待吐出,似覺不舍,要吞入肚內,又有點難以下咽。

在絕情谷中,楊過與公孫綠萼一番對話,道出了情的真諦,它的滋味也逐漸讓人品嘗出來。入口香甜即是情,是否像極了初識,茫茫人海之中相遇,擦肩而過的時候,心中的一團愛火,已被悄悄點燃。公孫綠萼鍾情楊過,而楊過深愛小龍女,兩份感情比對之下,均是甜美令人嚮往的。仿佛人生猶如初見,將美好的回憶在此刻定格,似時間凝固,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不願任何人打擾,只為品嘗其中滋味。

愛情的花朵美不勝收,絕情谷中的情花,乍看嬌豔動人,但背後的刺,令人猝不及防。嚼了幾下花瓣,感到萬分苦澀,證明情亦如此,甘甜似蜜如初見,苦澀代表愛情的考驗,其中有相思之苦、離別之痛、愛而不得、情仇交織,統統匯集在一起,才有這等滋味。

無論是楊過,還是公孫綠萼,皆是由甜至苦,膽戰心驚的走了一遭,未能另闢蹊徑。或許在前行的過程中,他們不會投機取巧,亦或者捷徑擺放在眼前,但仍然視若無睹,同時感嘆為何情如此纏綿。

花瓣入口咀嚼後,欲將吐出。正是愛情的磨難,令人苦不堪言,誰曾想到甜美的愛情之中,也藏有苦澀。楊過行至華山向天狂吼,發洩心中的怒火,覺得姑姑棄他而去,心中愛意全無,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但又何嘗不矛盾呢?到底該稱小龍女為姑姑,還是師父呢?然而楊過挺了過來,諸多的折磨,讓他感情更加成熟。反觀李莫愁,品嘗情果的苦澀後,未能抵受住侵襲,且做了道姑,最終以殺戮止痛,全天下的負心男子,都叫她作嘔。

楊過、李莫愁、公孫綠萼三人,面對愛情都是截然不同的態度,但不乏相似之處,初識的時候,總認為愛情完美無瑕,恨不得今生今世只愛一人,沒有任何事,任何人,任何東西能破壞它。當隨時間流逝,愛情的觀念,也發生改變,正因如此,人們欲吐出愛的花瓣,不願意這滋味在口中翻江倒海。

但若吐出,又似感不舍,雖然愛情苦澀,但苦中有味,這種既喜歡,又不忍割捨的感覺,其實是矛盾的。只不過愛情的世界中,有些時候需要一點點運氣,若你付出全部的愛,但換不回他的半點在乎,你會感到無比渺小。情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當你擁有的時候,可能感受不到它的快樂,一旦離別之後,各種愁滋味,全都湧上心來。還是像那片花瓣,棄又不舍,卻難以下咽,而當初的甜蜜,已然消失不見。

情的組成

若將情比喻成情花,它是由苦澀的果、迷人的芬芳、嬌豔的花瓣、詭異的刺組成。而賞花人,正是動情之人,情花的味道撲面而來,你根本無法抵禦,也不需抵禦,因為情是不可阻擋的。當它浩浩蕩蕩襲來的時候,你或許逃避,或許喜迎,總之情感是複雜的,分為「欲拒還拒、欲拒還迎」兩種境界。

當你費盡千辛萬苦尋獲愛情,可是見到的,到底是甘甜亦或者苦澀的果,還是動人的花瓣,理智的人,往往會欣賞情花,狂熱的人,則是毫不猶豫的吃下苦果。當你沉浸其中,獨自品嘗的時候,舌尖上的味蕾,會偷偷告訴你答案。

甚至有些情,原本不屬於你,兩個人註定有緣無份,但依舊有些人發瘋似的採摘情花,以致於被詭異的刺而刺傷。當你想起思念之人,心中疼痛難忍,仿佛一把巨錘驀的砸向胸口,不過就此放棄愛,你自然做不到。

情由花、果、刺組成,你若問情的解藥,這莫過於斷腸草,它能醫治好情花劇毒,當然算是療傷聖藥。為何它是斷腸草,而非絕情草,恐怕經歷愛情之人,都是需要考驗的,與愛人天各一方,或者生與死,每當想起,就會肝腸寸斷。如果陷入絕情的旋渦中,不再相信愛情,那麼需要的,就非情花解藥斷腸草,則是斷愛絕情的絕情草。情是矛盾的,入口微甜,或者苦澀,當然也會又苦又澀,它的味道特別,仿佛裡面暗藏機括,能同時散發酸甜苦辣,讓人慾罷不能。

結語:

楊過與小龍女衝破世俗的羈絆,愛得轟轟烈烈,卻隱居古墓,此乃平淡的情,陸無雙與程英,還有郭襄,均因楊過終身不嫁,這是孤獨的情,李莫愁愛而不得,這是嫉妒的情。情如此纏綿,它能令人如痴如醉,更能讓人發狂。如果我們的心中無情,那麼就會飽受情火灼燒,倘若有情,可能會過渡至無情,亦或者在感情路上,受到沉重的打擊,當走過蜿蜒崎嶇的路,映入眼帘的,則是山清水秀的景色,讓你忘掉愛情的痛楚。

情是一場修行,過程是未知迷茫的,結局可能不盡人意,但它始終會來。若你能經受住烈日炎炎,就能挺過凜冽寒冬。在愛情的世界中,情才是主角,它決定愛與不愛,至於如何去愛,用何種方式去愛,則是由你說了算。兩個人一見鍾情,今生今世都註定在一起,然而面對情的嚴刑拷打,你是頑力抵擋,還是任由鞭打,無論你作何選擇,都是情無形,人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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