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問世間情為何物?

2020-09-27 色妖妖


劇照《倩女幽魂》

忽明忽暗的路燈,轟隆隆的雷聲,車子不知是不是受到驚嚇,竟然熄火了,拉開車窗,前路看不太清,一排排的樹,看不到盡頭,旁邊的圍欄,泛著幽幽的冷光,那是一個公園,一個好似廢棄了的公園。

裡面空無一人,沙沙的風聲,在這樣漆黑的夜顯得格外清晰,一個閃電,把四周一景一物照的很清晰,一個人影,定定地看著她。

「啊啊啊」的大叫聲,被隨之而來的雷聲淹沒,那道人影慢慢移動,越來越近,她嚇得趴在方向盤上,低低哭泣,顫抖的身體,手忙腳亂,不停的打火,不停的踩油門,車子像是一個死物,半分不曾移動。

黑影越來越近,一雙眼睛,泛著幽幽的藍光,一隻手,骨節分明,骨瘦如柴,伸向她,慌不擇路的她,把車內能扔的東西都扔向那道人影。

沒有血盆大口,沒有利爪,一道好聽的聲音傳來,暗啞低沉,「小姐,你沒事吧」,抬起頭,仔細看去,是一個人,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清瘦,五官分明,是個儒雅的男人。

心底的恐慌,慢慢散去,在男人的幫助下,車子緩緩啟動,帶著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駛進市區,駛進小區,駛進車庫,直到躺在沙發上,心才落地,她回來了,冰涼的雙手漸漸恢復知覺。

此刻,才看清男人的長相,那是她喜歡的類型,那也是她熟悉的人,一個她追捧了許久的設計師,她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是出自他手。

望著他,激動不已,那恐怖的一幕漸漸消散,心漸漸回歸,恢復成那個嫵媚動人,不可一世的大小姐。

她強勢的把他留下,幫他安排以後的路,她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狼狽,曾經的他是那麼光彩奪目,深不可及,可是,他此刻就在她的面前,觸手可及。

劇照《倩女幽魂》

男人投入工作後,一如既往,廢寢忘食,好似整個世界只有面前的圖紙,所有的感情都給了它,再無其他。

她等待好久,等待他能看見她,可是,她註定失望了,他永遠看不到她,她跑去喝酒,跑去派對。醉得一塌糊塗,身邊的人告訴她,他不值得她哭泣,如果忍不下,那就用非常手段,讓他屈服。

她心動了,她把他灌醉,綁在椅子上,居高臨下,訴說衷腸,可是,他沒有醉,拿著寒光閃閃的剪刀,走向她,沒有感情,沒有表情,好似她只是一塊布,一張紙,任由他在上面描繪圖案,描繪成他想要的樣子。

她躺在地上,冰寒刺骨,她錯了,他是沒有感情的,看著他把她的毛髮一根根剃掉,看著她的眼淚,顫抖的雙手,無動於衷,就像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

看著面前一件件精緻的衣衫,一個個模特,她感到恐懼,她感覺那些模特向她露出嘲笑的表情,嘲笑她的貪心,嘲笑她的多情。

看著她的皮膚被一寸一寸剝掉,她想喊「救命」,可是她發不出聲音,直到死去,眼睛睜得圓圓的,她不懂,為什麼,為什麼他那麼殘忍。

她成了那一排模特中的一個,他依然活躍在舞臺上,介紹著他的作品,一件又一件精品,讓人趨之若鶩,一擲千金。

劇照《倩女幽魂》

漆黑的夜,忽明忽暗,轟隆隆的雷聲,雨點打在他的頭髮上,肩膀上,他一步不停的向前走,前面的小院籠罩在一片雨幕中。

床上的女孩,長長的頭髮,精巧的五官,小小的臉,一片蒼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撫摸著女孩的臉,眼角溼潤,握著女孩的手,喃喃自語。

女孩躺在床上整整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夜,他每天都在女孩床前,期待女孩能夠睜開眼睛,看看他,看看他,他失聲痛哭。

哭過,幫女孩擦拭身體,按摩,給女孩講故事,講他們曾經的美好,他們的相遇,相愛,憧憬他們的未來,不管女孩能不能聽到。

每天,這個時候,他才是一個人類,一個有血有肉,會笑,會思考,血是熱的,像個平凡的男人向愛人訴說他的思念,說著他的情話。

劇照《倩女幽魂》

叮鈴鈴電話聲響起,張小姐找他,讓他設計禮服,他欣然接受,那是他合作了好多次的客戶,張小姐是個爽快的人,不問其他,只看禮服是否滿意,價錢給的很高。

他喜歡這樣的客戶,他的女孩需要金錢來維持生命,他收起所有情緒,冒雨前去,商量具體細節。

張小姐看著面前一排排模特,這些模特她見過很多次,她感覺這些模特有一股奇特的魔力,引著她走向他們,感受他們強大的生命力。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面前端莊高貴的女人,他能夠感覺到,面前的女人發現了異樣,可是,他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息事寧人。

在他的女孩倒下的那一刻,他早已看淡生死,張小姐感受到他的無所謂,心思細膩的她怎能看不出面前的人,是個有故事的人。

合作多次,她豈能看不出,只是他不說,她就裝作不懂罷了,他的衣服,每每讓她豔光四射,重壓群芳。

他望著張小姐的背影,久久不語,他不是沒有想過,把這些模特處理掉,這哪裡是模特,這是一顆顆炸彈,可是,他心底有個聲音,要讓這些模特重見天日,藉助張小姐的手,因為他知道,她可以辦到。

不久,如他所願,他的這些模特真的重見天日,那些模特是一個又一個生命,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

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威嚴的警察,他一言不發,好似他不是嫌疑犯,而是坐在咖啡店,悠閒地喝著咖啡,看世間百態。

劇照《倩女幽魂》

女孩的出現,打破沉默,他開始嘶吼,掙脫鐵鏈,他要衝出去,不要任何人碰觸他的女孩,女孩依然躺在床上,處於沉睡中。

聽著他的嘶吼,視頻中的女孩眼角帶淚,女孩好像聽到了他的聲音,他的痛苦,他的掙扎,只是睜不開眼睛,再也不能對他甜甜的笑。

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良久,嘶啞的聲音傳來,祈求警察,讓他見女孩最後一面,他就交代所有。

他握著女孩的手娓娓道來,十年前,他是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走出校門,天大地大,他準備大展拳腳,早日在這座城站穩腳跟,給女孩一個家。

他拿著自己的設計稿,衣服,東奔西跑,終於嶄露頭角,在業界有了自己一席之地,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訂單像雪花一樣,飄向他。

他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小院,平時陪女孩種種花,養養魚,牽著女孩的手,暢想他們的未來,想像著他們的孩子,滿院跑的景象。

劇照《倩女幽魂》

五年前,一個女人的闖入,打破了這份美好,一個有權有勢的女人,一個喜歡他好久的女人,在他面前把女孩推倒在地,拳打腳踢。

女孩昏迷在地,他求助無門,什麼公平,正義,朗朗乾坤,他的天都是黑的。他虛與委蛇,和那個女人周旋,在一個雨夜,把她殺掉,用他的剪刀,那把寒光閃閃的剪刀,那是他的第一個模特。

他討厭上位者的盛氣凌人,他討厭那些女人對他的愛慕,甚至強取豪奪,他忘不了那一幕,他的女孩就是倒在強權下。

他細細說著那一個個模特的由來,有花季少女,有中年婦人,甚至還有男人,無不是有錢有權,他們相同的目的,就是要把他當成玩物,把他關在黑暗裡。

他把他們一個打敗,剝皮抽筋,讓他們站立在陽光下,看著人來人往,卻口不能言,不能言他們的「冤屈」。

張小姐撫摸著面前的一個模特,那是她未婚夫,一個紈絝,一個無恥之徒,還是她記憶中的翩翩佳公子,她不知道,她有些迷茫。

她是否後悔,望著面前一坐一躺的男女,聽著他們的故事,她開始懷疑,她錯了嗎?她是在伸張正義,還是助紂為虐。

他的眼中沒有恨,沒有怨,只是把禮服交給張小姐,讓她試穿,像曾經一樣,淡漠的表情,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女孩。

他的口鼻開始流血,身體開始顫抖,手緊緊握著女孩的手,趴在女孩的懷中,漸漸沒有了氣息,女孩的生命在這一刻突然停止,警察查了好久,女孩的儀器沒有人動過手腳,屬於正常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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