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頭髮蓬亂的老男人。他叫大兵,因為腦血栓住院5天了。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開了,大兵趕緊用被子蒙上頭,假裝睡覺。
一個女人推門走進來,她叫春梅,大兵的妻子。春梅倒了一杯水,重重地墩在床頭柜上,拿了幾粒藥拍在桌上,大聲說:別裝睡了,吃藥!
大兵沒動,春梅一把把被子掀開,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個耳光。起來吃藥!裝什麼死狗!
看這架勢,大兵趕緊睜開雙眼起身,接過藥端起水杯,把藥一口吞下,乖得像個孩子。
春梅「哼」了一聲出去了。
聽著妻子出去的摔門聲,大兵滿眼淚水,他的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想起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
40年前的大兵風華正茂,在礦上工作,工資不低,娶了老家的村花春梅。
十年時間,春梅為他生下了三個兒女,她賢惠溫柔,天天忙忙碌碌,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把大兵和孩子們照顧得很周到。
富裕的生活、賢惠的妻子、可愛的孩子,本該是很幸福的日子,可是這些都無法拉住一顆躁動的心。
春梅長得端莊漂亮,當初大兵就是因為她的美貌而瘋狂地追求,但如今,十年過去了,再美的容顏日復一日地看,大兵也看倦了,他開始心猿意馬。
大兵經常去一家髮廊理髮,一來二去,跟店裡一個女服務員對上眼。兩個人從眉來眼去到暗度陳倉,開始了一段不見光的婚外情。
有了新歡的大兵,對春梅越來越看不慣,春梅再溫柔再體貼也難得換來他的笑臉。
結婚幾年,大兵從來沒有打過春雷。但是,自從他出軌後,在一次酒後打了妻子,從此妻兒的噩夢就開始了。
他開始不斷地家暴,不止打春梅,有時連孩子也一起打,家裡原本幸福溫馨的氣氛沒有了。老婆孩子都戰戰兢兢。
紙裡包不住火,春梅知道他出軌後跟他鬧,大兵卻沒有絲毫愧疚,換來的是更厲害的家暴。
春梅忍受不住家暴和背叛,提出離婚,但大兵堅決不同意離婚,他說如果非要離婚,你就一個人走,三個孩子一個也別想帶走!
他既要在外面偷腥,又要有完整的家,他吃定了春梅對孩子的不舍,所以拿孩子要挾。
春梅果然妥協了,她自己沒有收入,又實在割捨不下三個孩子,萬般無奈下,選擇了忍氣吞聲。
從此,大兵更加肆無忌憚,公開與那個女人出雙入對,常常夜不歸宿。他掙的錢也往家拿的越來越少。
周圍人指指點點,春梅背負著屈辱和怨恨,孩子們也抬不起頭。
兩年後,大兵學會了賭博,幾年時間欠下了一屁賭債,那個女人看他沒錢了,立刻跟他拜拜。
大兵賭債纏身,情人又離他而去,心情非常差,開始酗酒,喝醉了回家就把氣撒到妻兒身上。
後來他因為酒後在工作上出現重大失誤,被單位開除了,從此更加一蹶不振。
他變成了一個混子,沒錢了去打幾天零工,有點錢了就喝酒、找女人。
春梅雖然沒有跟大兵離婚,但是她帶著三個孩子搬到了另一套小房子住。
為了把孩子們養大,春梅這些年做一些小生意賺錢養家,三個孩子都上學花銷很大,春梅經常同時打好幾份工。她不管髒活累活,只要能賺錢就行。
風風雨雨又十年過去了。三個兒女在春梅的養育下漸漸長大,他們深知母親的不容易,對父親充滿了不滿和怨恨。
春梅在大兒子的幫助下起訴離婚,法院判離了。
多年的操勞,當初那個美麗的姑娘,如今已是滿頭白髮、滿臉風霜的老婦人。春梅不禁長嘆一聲。
由於長時間的不規律生活,酗酒、縱慾,最近幾年,大兵的身體越來越差。這次因為突發腦血栓,因為大兵沒有其他親人了,鄰居通知了春梅。
春梅心裡有一萬個不想管,但心裡原本的善良讓她還是忍不下心見死不救。
她念起當年,那幾年幸福的日子。所以還是幫他交了醫藥費,但是,也僅此而已。
看著病床上已衰老不堪的大兵,春梅心裡充滿了怨恨。
自己的一輩子,就被這個渣男給毀了。大半輩子過著悽慘的生活。好好的日子,非要作到妻離子散,讓三個孩子也跟著過了那麼多年苦日子。
大兵張張口,說了句:春梅,年輕的時候你說話總是輕聲細語,跟現在不一樣了。
春梅說:哼!就是你,把曾經那個溫柔嫻靜的春梅姑娘,摧殘成了一個可以大聲說話,對你滿是怨恨的女人!你還有臉說?!
大兵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抱怨,今天的因是自己曾種下的果,當年,他為了自己快活,置妻兒於不顧,對春梅沒有關心和體貼,有的就是對她和孩子們的拳打腳踢,他應該能想到,日後有一天,自己也會挨春梅的耳光,也會成為孤家寡人,老而無依,這就是因果。
大兵後悔了,可惜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