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01
聽老人言,劉能的太爺爺和太奶奶大相不和,兩個人一生沒能很好的在一起過過。
奇怪的是,兩個不和的夫妻居然造出了5個兒子2個女兒。5男2女,在我們當地人的眼中,應該是屬於命最大的那種人。
但是,命運似乎捉弄了劉能的太爺爺,使他沒過上命大人的那種日子。
清晰的記得,十一二歲的時候,我是見過劉能的太爺爺和太奶奶的。
劉能的太奶奶當了一輩子的家,是胖得象麻包一樣的一位老太婆。雖然已成了老太婆,但和癩蛤蟆皮一樣的臉上仍有著嚇人的氣勢。
劉能的太爺爺村裡人都叫劉老師。據說曾經是一名老師,後來怎麼不教學了,沒有人再說,就不得而知。我們見的那時候他已雙目失明,而且神志不清,是住在大路旁邊的一個破窯洞裡的。
他整天拿著一頂爛草帽當扇扇,嘴裡跟陰陽先生念經似的不停的念叨著。我們一起幾十個娃娃常在他的窯洞下面的路上刨土窩兒玩,聽他念著聽不明白的經文。
我們從來沒見過劉能的太奶奶和兒女們到窯洞跟前來過。每次飯熟,今天是這個娃娃,明天是那個娃娃(劉能的爸爸叔叔們),不多不少一碗湯,往炕頭上一放就轉身跑掉了。
聽大人說,劉老師是被他的胖老婆和兒子們趕出來的。具體原因,不大清楚。估計,是因為他雙目失明有病了吧。
後來,劉能的太爺爺和胖太奶奶都死了。劉能的太奶奶掌控的大家庭雖著她的死也就樹倒猢猻散了。
但,她和她家庭的故事至今還在村裡私下傳流著。
02
劉能的爺爺是老大,有著兩兒三女。他繼承了母親的基因,有著一副好身板。但說話和氣勢的基因似乎有了變異。
他沒有母親的伶牙俐齒和做事潑辣、利索。他半天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優柔寡斷,遇事毫無主見。
倒是劉能的奶奶雖然是外娶兒媳,卻有著婆婆行事的風範,在日常生活中,劉能的奶奶自然佔了上風,成了一家之主。
沒有兒媳的家主當著自然是順風順水,很有成就感,可有了兒媳,獨斷專行就未必能吃的開。
自劉能的母親進了家門,劉能家的日子很少太平過。
劉能的爸爸跟他爸,蔫頭耷腦的,凡事聽女人的,女人說東,他不敢去西。
劉能的母親也不是個饒人的貨,婆媳倆算是針尖對麥王,進門不到兩年,也想當掌柜的。
劉能的奶奶不同意,大權不放手。兩個人誰不服誰。
於是,三天兩頭吵吵鬧鬧。中途,劉能的母親出門跑了兩次,都被找了回來。
無奈,劉能的奶奶就把劉能一家三口分了出去。
劉能一家搬出去後,劉能奶奶的日子太平了幾年。就自己的三個孩子和老公,指揮起來輕鬆自如,日子過的倒也爽快。
過了三五年,兩個女兒相續出嫁,二兒子也成家了。
二兒子成家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卻不然,劉能奶奶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二兒媳進門後半年多,家庭內戰就爆發了。自然是劉能奶奶和剛進門的新媳婦——劉能的嬸娘。
具體是什麼原因,外人不得而知。劉能嬸娘瘦瘦的,細高的個子,因為是年輕人,新媳婦,家務不和,為了避嫌,別人很少接觸。
倒是劉能的奶奶出門碰見人,盡說她的家務。媳婦兒不給她和老頭兒吃,嫌他們多餘等等。
別人聽著,無話可說。內心是:你老了,不應該再管家裡的事了,你還不放手,事能少嗎?但這話面上沒人敢說。
劉能的二叔和父親一個樣,遇事毫無主見。兩個男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個女人常常鬧。萬事開頭難,開了頭,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順其自然了,以後就成了家常便飯了。
聽說村委會調解了兩次,都無功而返。
後來就分居了。劉能的爺爺和奶奶借了一道別人的爛院就搬了出來。自己種一點地,靠低保過活。直至死。
別人背後說,小的不好,老的也有問題,自己幹不動了,還要當家理事,能太平嗎?
關鍵是男人也太朽頭了。大凡能提得起放得下,那有兩個女人爭高低的道理。女人當家,就這麼一回事。
兩輩人了,是墳脈,祖傳。
是嗎?
03
劉能的爸爸和父母分開後,自己打了新庄子。
他們有一兒一女。女兒大,早已婚嫁。兒子劉能,也二十一二了,到成家的時候了。
父母和弟弟鬧的時候,他在做旁觀者。父母分開搬出來後,他內心也有人子的一面,覺得臉上不光彩,但在老婆的淫威下,他只是於心不忍,卻無動於衷。
就這樣過著,日子還算舒心。可是,兒子劉能結婚後,不到半年,劉能媽漸漸覺得這個兒媳不怎麼樣。很多事情,她說這麼幹,人家偏偏那麼幹。比如,劉能爸一生炒菜不用調料(幾乎從不做飯),可這個兒媳沒調料就不能炒菜。
這不是成心和她作對嗎?她試著威嚴了幾次,可這個兒媳比她還利害,她一句人家兩句。
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是病貓。必須得給個下馬威,不然以後還騎到頭上了。
可一番較量下來,她從心底裡不由的有點怯場。那女人跟瘦猴似的,翻了臉兇的好象能殺人。
兒子劉能倒好,她們兩個鬧,非但不制止自己的女人,倒跟著女人說她。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自從娶上媳婦,媳婦好象成了他娘,她這個當娘的倒成了旁人,她的話一句也不聽了。
雖然她有點怯場,但她不服。她的生辰八字裡就沒有「服」這個字。
兒媳呢?你一天吃上東家門兒進,西家門兒出,活把不捉,還要當掌柜的指手畫腳。這家中裡裡外外都是我的,有你什麼?我憑什麼要聽你的?門兒都沒。
婆媳各有各的理由和盤算,上一次較量婆婆怯了場,不再明著鬧,就打起了冷戰。
但她氣不過,見兒媳回了娘家,就把家裡的毛驢子賣了,和老公跑到鎮上租了間房子乾脆不回來。
坐吃山空,不到半年,毛驢子錢沒有了,只得和放了屁的親戚一樣回了家。真不得不讓人佩服臉上的肉真厚。
不久前劉能來找我,說這些年他咬著牙忍過,現在他有些承受不住了。他爸他媽從鎮上回來常常鬧著要分家。
他心裡清楚,自己的媽不講理,爸沒用,自己的女人脾氣大。一方是父母,一方是孩子的娘,他該怎麼辦?
贓官橫父母,到誰誰不好辦。但再不好辦也得辦。
我給出了我的見解:冷靜觀察。對就對,不對就不對;那怕是父母。
自己的女人,要耐心曉之以理,以大局為重。忍。不理。決不能分家。
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們走了兩輩人了,你再不能走這條路了。
單人舞,跳的時間長,也就沒意思了。菜葉子總有蔫的一天。
那時,一切就會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