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普通的外貌,普通的身高,開著一輛二手車,住在18線城市的破舊老小區。
他在國企的保衛科工作,一幹就是20年,從小趙變成了老趙,工作清閒,薪水不多,剛夠過日子,老婆嫌他沒出息,跟別人跑了。
四十不惑,他也過了那種渴望激情與夢想的日子,他不抽菸,不打牌,只喝點小酒,唯一的愛好也只有釣魚。
說起釣魚,但不是因為他技術有多好,只是他與別人有些不同,他可以獨自一個人不動地呆在同一處,旁邊放一小罐子花生米,一瓶水,一瓶酒,就可以過上大半天。
一天剛好輪到他休息,他早早就起了床,在樓下小店吃了碗麵條,拿起釣具放到車後,開著破桑塔納出發了,一個小時後,就來到了一個水庫旁邊。
這裡他來過多少次,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他很喜歡這裡,倒不是因為這裡的魚好釣,相反,這裡經常半天也釣不到一條。
他之所以喜歡這裡,只是因為這裡安靜,安靜得可以聽見微風拂過,樹葉安然下落,落到樹上,落到草葉上。
安靜得可以聽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聲音,安靜得甚至可以聽見花開時發出的動靜。
他坐在歪脖子柳樹底下的石頭上,支起釣竿,拿出花生米和燒酒,微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嗷,哦……」突然,一陣虛弱而悲慘的聲音傳來,老趙仔細聽了聽,朝聲音傳過來的地方走過去。
不到二十米,發現了一條狗,狗的後腿被捕畜夾夾住了,血肉模糊,還有蒼蠅橫飛,只剩一層皮吊著,令人不忍直視,慘不忍睹。
這是一隻黑色母狗,應該剛下崽不是太久,瘦骨嶙峋的,也不知道腿被夾在這裡多久了,估計一天以上時間肯定是有了。
附近原本有幾個房子,因為水源需要保護,都搬走了,這條狗應該是被遺棄了。
捕獸夾很大,應該是用來捕野豬等中大型獵物的,如果是夾兔子的那種會很小。
老趙與狗對視著,黑狗有些恐懼,有些遲疑,幾秒鐘後,發出「嗚嗚」的低沉的聲音,眼角留下了淚水,好像向老趙求救。
老趙小心翼翼地朝它靠近,黑狗緩緩地閉上眼睛,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面前這個陌生的人類。
老趙猶豫了一會,把心一橫,用腳用力踩住夾子邊緣,夾子鬆開,黑狗不知道是麻木,還是因為虛弱,廢了好大力氣才把傷腿掙扎出來。
然後喘了幾口氣,才站起來,用那三條沒有受傷的腿勉強站立著,看了老趙一眼,拖著傷腿緩緩地朝旁邊走去。
老趙五味陳雜,拿出兩個早上買的包子遞過去,黑狗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吃完包子,黑狗鑽進旁邊的草叢,老趙慢慢跟了過去。
原來,這裡有一隻被夾子夾著的野兔,已經死亡了,黑狗用嘴咬著用力拽出兔子,然後朝水邊走去。
「它想幹什麼?難道狗崽在那小島上?」老趙滿心疑惑,看著離岸邊約20米遠的小島。
「它受了這麼重的傷,又沒有吃飽,嘴裡還叼著兔子,能遊過去嗎?」老趙心裡突然擔心起來。
「喂,回來,不要去。」看到黑狗跳進水裡,老趙連忙叫著阻止。
黑狗看了看老趙,毅然跳進水裡,奮力朝湖中小島遊去。
如果是平時,以黑狗的能力,這不到20米的距離,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現在,它那條腿已經廢了,而且還開始腐爛,不但幫不上忙,還成了累贅。
黑狗遊得非常慢,腿部鑽心的疼痛與虛弱的體力,讓它覺得對岸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可是,它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它一點點地朝那邊挪去。
老趙此時心裡想的全是這條狗的一切,他在想怎樣才能幫忙呢,至於釣魚這件事,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了。
老趙飛快地從背包裡拿出一根繩子,一頭系在腰上,然後跳下水,朝黑狗方向遊去……
(黑狗能否到達小島?老趙怎麼幫它?它的孩子還活著嗎?……請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