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醒來後,周駿也提著水果籃趕來看望,看到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裡暗淡無關,他心底一陣感傷:「太太,你還好麼?」
「周醫生,為什麼沒有下雪?」
周駿望向天空,如今才不過九月的天氣,炎炎烈日,怎麼會下雪?
「哦,我忘了,應該是六月飛雪,九月是沒有雪的。」蘇挽平靜無波地說著,又問道:「周醫生,你知道我爸爸還好麼?」
「蘇先生他……」
蘇挽瞳孔驟然縮緊,情緒開始激動:「我爸爸他怎麼了?是不是他出了事?」
她真該死,分明在她沒有甦醒的時候就聽到冉柔說過她不會放過蘇城的,她怎麼一醒過來沒有第一時間去保護爸爸呢?
「蘇先生他在監獄病房裡……」
「蘇城好得很!」一道冷厲的聲音陡然蓋住了周駿接下來的話,厲致衍還是穿著一襲黑色修身西裝,可鬍子拉碴,眼窩深陷,眼底有著淡淡的淤青色,眉宇間是淡淡的疲憊,仿佛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蘇挽不相信,冷眼斜對:「厲致衍,你對我爸爸做了什麼?」
厲致衍警告地看了一眼周駿:「周先生看完了就可以走了,我和我妻子還有話要說。」
「厲先生,如果你還有心,就不要在傷害太太了。」說完這句話,周駿無奈便被保鏢請走了,沉寂下來的房間裡,蘇挽瞪著厲致衍,重複機械地問:「你對我爸爸做了什麼?」
「小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厲致衍伸出手覆在她的眼瞼,聲音裡有一抹懊悔:「我們爸爸現在很好,很健康。」
蘇挽冷冷地說:「那只是我爸爸,厲致衍,你不配叫他爸爸,你還是把他當成仇人比較好。」
「我都知道了……」厲致衍聲音哆嗦:「我全都知道了,爸爸沒有糟踐冉柔,你也沒有故意捅傷她的、,阿南的配型也是故意買通了醫生,小挽,我們重新開始好麼?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把這一切都彌補給你。」
「我要冉柔的命,你給麼?」
厲致衍擁著她的動作一僵,表情複雜:「當年我答應過一個人,永遠會護著她,除了她的命,其他的什麼都可以。」
「她害死的是你的親生骨肉!」蘇挽憤怒地衝著他大吼,過度的情緒起伏,讓她傷口隱隱作痛,像是傷口被崩裂了。
「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她?」
蘇挽拼命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痛恨又厭惡地看向厲致衍。
他知道了真相還要放過冉柔?
他就那麼愛冉柔麼!
不過沒關係,他不主動給她冉柔的命,她可以慢慢來。
總有一天,她會把那個女人把她兒子的命……還回來。
「她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洩我心頭之恨。」她狠狠推開厲致衍,眼神冰冷地說:「可我現在也好累,我只想見我爸爸,厲致衍,就當是我求你,你讓我爸爸出來吧,讓他頤養天年……」
厲致衍眼眸深沉地盯著她良久:「現在不可以,再過半個月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就帶你去看他好麼?」
「我的身體很好!」蘇挽近乎咆哮道:「厲致衍,你告訴我,你究竟把我爸爸怎麼了!」
腦海裡不斷閃現她和厲致衍相知相處的畫面。
婚後三年,他的體貼和溫柔,讓她迷戀,可實際上,她就是他報復對象的女兒,他每次的低姿態都是圖謀著更慘烈的計劃。
她嘲諷地掃過她,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他現在還不許她見爸爸,一定是又在背後做了什麼手腳!
厲致衍心口一緊,他只是不想讓蘇城的病情刺激到她,醫生說過她雖然甦醒,但連日來的折磨早讓她的身子虛弱不堪。
「他很好,你相信我……」
「呵。」蘇挽冷笑一聲,有無聲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你的臉讓我噁心讓我倒足了胃口。」
厲致衍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蘇挽在醫院裡呆了幾天就被接回了厲家別墅,因為厲致衍擔心醫院多人口雜,萬一有人將消息洩露給蘇挽,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而冉柔也發現了端倪。
她被厲致衍囚禁了。
準確來說,是厲致衍不許她離開厲家別墅一步,可除了這些,該有的吃穿用度一樣沒有少了她的,但厲致衍一次都沒有再來看過她。
她給厲致衍打電話,要麼永遠是忙,要麼他只有冰冷的一句話,沒空。
冉柔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亦或者是因為蘇城的事敗露了?
晚飯後,蘇挽用晚餐上樓,在拐角處遇到了冉柔,冉柔得意地冷笑:「蘇挽,你不是很恨我和致衍麼?如今怎麼又屈服了?你那個快死的爸爸,估計都被你拋之腦後了吧?」
「你什麼意思?我爸爸怎麼了?!」蘇挽怒吼著瞪向她。
冉柔偷笑:「你怕是不知道吧?蘇城被致衍派人拔了氧氣罩,還被注射了、,現在還在昏迷中呢,瞧瞧你現在穿的吃的,再看看監獄裡生活,哎呀,真好笑,虧你自稱孝女。」
「賤人!」蘇挽一巴掌甩到了冉柔的臉上,故意撩著長長的指甲,在她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傷口鮮血淋漓,痛得冉柔捂著臉,尖聲慘叫:「啊!!我的臉,你敢劃破我的臉?」
冉柔滿臉猙獰,瘋狂地衝著蘇挽撲過來。
蘇挽被推的往後退了一步,眼角餘光瞥見了一道身影,然後直接從二樓的欄杆處倒垂楊柳似的栽了下去!
「小挽!!」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突然響起,厲致衍剛從公司回來,便看到蘇挽從二樓跌下的畫面,而冉柔正臉色扭曲,猖狂又犀利。
蘇挽栽在地上,幸好地上鋪著厚重的羊絨地毯,蘇挽又不是頭部著地,摔下來只是腰腹難受,並未傷及根本。
冉柔嚇傻了,沒料到厲致衍會忽然出現:「致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是她先撲過來打我的,你看我的臉,全都破了,我只是正當防衛才推了她一下,而且根本沒有用力,我……」
「閉嘴!!」厲致衍撲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中:「小挽你怎麼樣?」
蘇挽瞳孔瑟縮,又一巴掌甩在厲致衍的臉上:「冉柔說你給我爸爸注射了、,是不是?厲致衍,你告訴我,是不是?!」
厲致衍的臉被打偏在一側,舌尖嘗到濃濃的血腥味,他眉頭都沒有眨一下:「不是我做的。」
不是他做的?
「啊!」蘇挽揪著心臟,眼淚奪眶而出,嘴裡發出低低的嗚咽,難過到了極點,她連嚎啕痛哭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像只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眼前一黑,她便直接昏了過去。
冉柔還想再解釋什麼,卻只觸及到厲致衍滿目冰涼,昔日的繾綣不再,只有憎惡,她瞬間意識到蘇挽就是故意的!
她算準了厲致衍回來的時間,故意在他面前演了這齣戲!
厲致衍抱著蘇挽上樓,臨走前,對冉柔只冷冷說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
欠了她冉家的,他這麼多年,應該也還清了吧?
冉柔瞬間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