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兇多年,我跟強姦犯死磕到底

2020-07-20 臨沂姑娘光芒萬丈

這麼多年過去,有些案件被人漸漸遺忘,但總有人在追捕真兇的路上。

追兇多年,我跟強姦犯死磕到底

鋼圈與鐵軌共振的節奏明顯起了變化,「哐哐……哐哐……」,馬山即使沒有睜開跳動的眼皮,也知道此時列車已經駛上九江長江大橋。還有兩公裡到達火車站,沿途的風景正在減緩向後退去的速度,馬山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接站的人群在列車遠遠拐入視線內的一瞬間泛起騷動,有些人踮起腳尖,有些人將半個身子探出月臺外,想確認來車是不是自己等待的那一列。

忽然增加的剎車力度,使無座乘客本能地繃緊身體,抵抗慣性,各種箱包在行李架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乘務員高舉掉漆的淡黃色踏板,穿過各種姿勢坐臥的擁擠人群,在顛簸中左搖右晃前進,向13號車廂右側大門緩慢移動。為了躲避因為急剎車而滑落的方便麵湯碗,乘務員抽身跳起,跌坐在馬山腿上。

靠在椅背上仍未睜眼的馬山觸電般驚醒,一把推開腿上花容失色的乘務員,縮成一團,高喊:「誰!誰!你是誰!」

乘務員在其他乘客的攙扶下艱難站穩,簡單整理衣服,繼續跌跌撞撞前行,沒有時間打量舉止有些怪異的馬山。而此時車廂廣播裡也響起標準普通話,「九江站到了,請下車的旅客拿好行李……」

這是馬山時隔十二年後再次回到家鄉,以這樣一種夢中常現卻從未如此真實的方式。

躬身跨過列車與站臺的間隙,馬山掃視一圈接站的人群,果然還是沒有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儘管那些人明知道今天是他闊別12年後的第一次歸來。

12年前匆忙離去時火車站的模樣,馬山已經想不起來。眼前的火車站,軌道已從南北雙向雙軌增加到十一軌,矽酸水泥月臺被嚴絲合縫拼接的大理石取代,高聳在空中的乳白色PC板頂棚有些晃眼。

唯獨沒變的,是在一線城市早已淪陷霧霾毒害的季節裡,這座小城依舊給乍起的秋風撒了一勺糖。

馬山想舒展身體,張開雙臂,多吸幾口故鄉的空氣,可是他的雙手無法分開超過一臂的距離。

馬山想活動筋骨,扯開胯子,在出站過道裡來回跑上幾趟,可是剛撒腿就險些趔趄跌倒。

馬山感覺肩頭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同時傳來冰冷的聲音,「慢點走!老實點!」馬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回頭衝身穿便裝的我和同事咧嘴,露出尷尬笑容,配合的邁出細碎小步,伴隨一陣陣叮叮噹噹聲,惹來月臺上眾人側目。

這是手銬和腳鐐的聲音。

馬山1975年生,屬兔。24歲那年,也是新千年來臨之前的最後一個冬夜裡犯下一起搶劫強姦案後,連夜外逃。沿鐵路步行十多公裡,找到防護網的缺口,又走了十多公裡返回火車站,藉助探照燈視線盲區混入月臺,跟隨人流擠上檢票制度流於表面的列車,躲進廁所,去往當時他也不知道終點是何處的西寧。

逃了整整一個本命年後,2011年10月,馬山在聲勢浩大的、「全國追逃,全警追逃」的「清網行動」中,迎來本世紀的第一次「回家」。

1999年12月31日23時許,已經進入深睡眠的孫梅翻了個身,從原本面朝牆壁的姿勢變成面朝窗戶。古舊窗欞上堆積的一綹白雪像角度校對正好的鏡子,將冬夜的微弱月光放大折射到孫梅側臉,讓她不再睡得那麼踏實。

窗戶被極其輕微的動作打開,霜花撲簌簌地從玻璃剝落,孫梅臉上的光暈暗淡了一些。

這一年孫梅21歲,父母早年離異,高中畢業後孫梅便獨自進城打工,喜歡清靜的她獨自租住在一間位於六樓的青年公寓中。最初她是有些害怕的,但幾年過去了,沒有任何不安全的事情發生,而且樓層在那個年代也算比較高的,所以孫梅放鬆了警惕,每天睡前檢查門窗的習慣也在有意無意間淡忘。

房間裡悉悉索索的聲音漸起:木質書桌抽屜緩緩拉出的乾澀摩擦聲,衣櫃大門卡栓清脆撥動的跳躍聲,羽絨服和手提包摩挲擠壓的空氣釋放聲,還有夾雜其中的,兩名年輕男子刻意壓低的交流聲。

十多分鐘後,兩名男子準備離去。孫梅再次翻身,仰面朝上,胸口沒有擠壓後,自然發出一聲慵懶地喘息。兩名男子其中一人循聲望去,瞥見床榻上面容姣好的孫梅,朝另一人遞過去眼色,單側嘴角上揚,喉結上下翻滾,只一步便跨到床邊,慢慢把臉貼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孫梅呼出的鼻息。

人體眼瞼結構的半透光性讓孫梅意識到有東西擋在自己面前,但她並沒有意識擋住光線的是什麼東西。睜眼的動作很遲緩,而驚聲尖叫所需的肺活量卻聚積的十分迅速。在後來給孫梅製作的詢問筆錄裡,她說,她看見了一高一矮兩個魔鬼。

兩個魔鬼顯然也被孫梅殺傷力十足的尖叫嚇壞了,不約而同的跳上孫梅的床,隨手抓起床頭柜上的毛衣和牛仔褲,將孫梅手腳捆綁,又把海綿充盈的內衣塞進孫梅嘴裡。

孫梅用盡全力也只能發出沉悶的「嗚嗚」聲,已經冷靜的高個子反而被這「嗚嗚」聲重新激發出荷爾蒙,在矮個子的協助下,孫梅經歷了一場跨年的噩夢。

高個子系好褲帶,慫恿小個子接上,小個子因為害怕導致無法勃起,兩人倉惶而逃。

一路狂奔至公園小山上,兩人才倚著樹幹大口喘氣。

矮個子問高個子:「馬山,咱倆是不是闖禍了?」

高個子咽下一口唾沫:「不知道,咱倆跑吧,別回去了。」

「跑?往哪跑?」

「外地。」

「我不跑,爽是你爽的,我就偷了一個小靈通電話,就算被抓了也沒多大事。」矮個子忽然想通這事兒跟自己沒啥關係,扔下大個子就跑了。

「歐陽,你個王八蛋,不得好死。」馬山對著矮個子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清網行動」開展以後,按照公安部的要求,往年進入「網上追逃」名單的逃犯必須全力抓捕,據說追逃率較低的單位領導可能面臨撤職處分。

每個民警都被分到了「追逃」任務,自己手頭的案子自己解決,偵查員已經退休或者不在一線單位的案子則要分攤在新人頭上。

12年前主辦這起案子的兩個偵查員:老胡和老黃,前者已經退休,後者因為工作出色提拔做了領導,於是,馬山的案子分給了我。

把馬山送進看守所之前,還有兩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是指認現場,需要帶著馬山找到案發地,指著那間房子拍照。當年案發的青年公寓還在,只是孫梅已經不住在裡面,案發地點處在老城區的密集地段,地形複雜,流動人口多,入警第二年的我需要根據12年前的供述,找到案發地點。

前往案發地點的途中,馬山終於忍不住問我,有沒有家裡人來看他。我給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你家裡人並不知道你已經被抓獲。

馬山有些沮喪,隨即很快轉變為如釋重負。

手動檔桑塔納年久失修,我當時的車技也有限,在案發地所處的密集地段裡,我和同事始終沒有找到當年的發案樓棟。這一片區域大多都是出租房,街道名稱和門牌號也因為整個城市格局的改變而幾經更迭,不斷熄火和迷失方向讓我沮喪至極。

「前面左拐,上一個坡,第三個路口右拐,車開不進去,要下車步行,直行200米左右,有一個小賣部,繞過去,第二樓道口,上去六樓就到了。」

馬山從後排座位上戳戳我的背,比劃出一條清晰的線路。我半信半疑地循著他說的路線前進,果然找到相符的地址。

我問馬山,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馬山說,逃亡的日子裡,這條路線、這個地址和這個罪惡的夜晚,無數次出現在夢境裡。

我又問馬山,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投案自首,公安局每一天都在等你歸案,12年過去了,你錯失了4300多次機會。馬山說,當年跑出來後沒有再跟家裡人聯繫,家人在QQ上的留言我只敢看不敢回,從最初的謾罵,到後來的質問,再到後來的自責,再到最後的沒有了消息,他們在全村村民的交頭接耳中偷生,好不容易生活漸漸恢復平靜,我如果回來只會重新打亂他們的生活。

「扯淡!都是藉口!」我打斷馬山的辯解,他把頭低垂下去,不再言語。

馬山站在樓前草坪上,伸出右手食指,先指了指黑洞洞的樓道口,我變換角度拍下照片。再抬手指向六樓的窗戶時,有老百姓路過,馬山想把手放下來,被我喝止,只得拘謹避開路人目光,試圖拉長袖子遮擋腕部明晃晃的手銬。

第二件事是辨認筆錄。

當年孫梅掙脫捆綁的衣褲後,哭著爬到鄰居門口敲門和叫喊,在鄰居的幫助下報了警。因為夜裡發案,驚嚇與屈辱使得孫梅無法準確描繪出犯罪嫌疑人的體貌特徵,所以缺少一份受害人對犯罪嫌疑人的指認。

我原本打算用馬山的戶籍照片,混入其他十一張年齡相仿的男性照片中(製作辨認筆錄的硬性規定),隨機排序列印,交給孫梅辨認。

可時間過去這麼久,照片的對比度畢竟不如真人,正巧當時單位抓了一批賭博人員,於是我直接通知孫梅來單位,隔著單向透視鏡辨認。

孫梅此時已經33歲。出現在單位門口時,頭髮稀鬆泛黃,發梢翹起長時間未打理的分叉捲曲,粘在松垮的臉部皮膚兩側,手裡攥著針線織打的零錢包,泛白的棉布長裙垂至小腿,露出沒有血色的腳脖子。

我向孫梅說明了情況,告訴她,12年前傷害你的兇手被我們抓回來了。孫梅點點頭,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孫梅被領進空無一人的辨認室,告訴她辨認的流程。

「一會兒玻璃對面會出現兩組人,每組六個,你別擔心,只有你能看見他們,他們看不見你,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站在那裡是做什麼。你仔細看,慢慢看,然後告訴我,哪一個是當年傷害你的人。」

第一組六名男子魚貫而入,並在他們頭頂編號1~6,孫梅向前跨了一大步,貼在單向鏡前仔細打量每一個人的臉,視線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大約五分鐘後示意我換一批。

我將第二組六名男子領進房間,安排他們一字排開,將頭頂原本的1-6號摘下,貼上7-12號,而馬山則現在11號碼牌下方。這一次,孫梅仍然沒有辨認出來。

我不死心,打算再來一遍。號碼順序沒有打亂,第一組因為沒有犯罪嫌疑人,匆忙結束後我以有點違規的口吻告訴孫梅,第二組你要仔細觀察。急不可耐地領進第二組人,快步趕回辨認室打算觀察一下孫梅的表情,看看有沒有適當的機會再給她一些暗示。

然而當我推開辨認室木門時,看見孫梅正從單向鏡前驚愕退回,鏡面上是被呼出氣體反覆霧化的痕跡,和手掌緩緩握拳留下的十指餘溫形狀。

孫梅退到牆角,蜷縮成12年前的模樣,環抱雙膝,極其虛弱。從12名成年男子裡選中犯罪嫌疑人,就像從12年的煎熬裡選擇重溫那一夜。

「告訴我,幾號是犯罪嫌疑人?」我滿懷期待的看著孫梅,攝像機高速運轉,等待孫梅說出固定證據的那個數字。

「警官,對不起,我認不出來。」孫梅沒有看我的眼睛。

「你說什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警官,我已經結婚了,我老公不知道這些事,我的孩子也不知道,我只想過普通的日子。當年的兩個人,我也不恨他們了。今天我答應你們過來,只是為了告訴你們不要再找我了,我不追究了。我老公知道你們找我,希望你們幫我個忙,隨便編個理由糊弄過去吧,謝謝你們。」

孫梅匆匆告辭,小跑逃離公安局,在大門口被電動門的軌道絆倒,膝蓋血肉模糊,她用手背抹去嵌入傷口的泥灰,拐入巷子,消失無蹤。

按照程序需要先帶馬山去醫院體檢,如果有重大疾病或者傳染性疾病,看守所是拒絕接收的,只能辦理取保候審或監視居住(這幾年已經有了監管醫院專門收治身患重疾的嫌疑人),那麼我又會多出許多後續工作。

心電圖、胸片、血檢和B超,一趟下來,馬山的身體沒有任何毛病。我和同事長舒一口氣,馬山則舒了一口更長的氣,他說十二年了,他從來不敢去醫院,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都是硬扛下來的。

馬山忽然想起什麼,問我:「歐陽,他被抓了嗎?判了多久?」

我抽著煙,和同事對視一眼,告訴他:「抓了,死刑。」

「警官,你別聊我。」馬山以為我在說笑。

「沒跟你開玩笑。」馬山臉上原本輕鬆的笑容漸漸凝固在我一邊說話一邊噴出的煙氣中。「歐陽當時偷走一個小靈通,根據小靈通的信號,我們很快找到了歐陽家,而歐陽在我們找到他家的前一天,駕駛摩託車出了交通事故,被沙車掩埋,變成一堆肉泥。」

我從案卷袋裡抽出歐陽的死亡證明遞給馬山。馬山盯著死亡證明看了很久,自言自語說道:「其實他沒那麼大錯,相比之下,我活的算幸運了」。

一個月後,案件準備移交檢察院審查,儘管辨認結果不順利,仍然要將辨認過程刻錄成光碟附在案卷中。為了穩妥起見,檢查一遍光碟能否播放成功是我的習慣。

第一次辨認過程沒有問題,孫梅的眼神告訴我,第一次她確實沒有認出馬山。

第二次辨認時,當我把馬山這一組的六名成年男子再次領進房間,列隊站好,返身離開這間房的瞬間,馬山快速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尖指向自己的胸口,又趕在我進入孫梅所在的主辨認室前快速收回。

從馬山所在的房間望向玻璃,不透光,六名男子姿態各不相同,只有11號牌下方的中年男子,眼神無比堅毅。

我立刻帶上案卷,趕在案子到期前最後一次提審了馬山。

馬山面色比入所時紅潤許多,嬉皮笑臉向我討一支煙抽。我遞給他一支萬寶路爆珠。馬山一口氣嗦去三分之一,被濃烈的薄荷味嗆住,儘管咳嗽不停,臉上仍是神採飛揚。

我問馬山,你如何看待自己犯下的錯誤。

馬山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詞不達意地跟我聊了整個下午,他斷斷續續說起他這十二年逃亡的生活,說他在好多年都不敢照鏡子,說他再次見到孫梅時就像看到一輛列車從他心上碾過,他沒祈求過孫梅的原諒,他說就連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提審結束,馬山又問我要走幾支煙,以深鞠躬作為交換。

警官,幫個忙,讓案子儘快進入開庭審理階段,無論量刑如何,我都不會上訴。

註: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後 記

主辦民警老胡已退休,正在家中為教育六歲的孫子傷腦筋。我問老胡是否記得清當年這起強姦案,「對警察來說,沒破的案子就是丟人的大事,可不敢忘」,說這話時老胡遮住嘴,生怕孫子聽見。

另一名主辦民警老黃提拔升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兩次上門諮詢當年的辦案過程,都碰巧老黃外出或開會。離開前收到他發來的信息,「實在抱歉,辛苦你們了」。

從警第三年,我開始明白,為什麼那些似乎無人問津的陳年積案仍然需要一個人去執著追兇,作為這起案件最後一名介入的當事人,那些悄悄發生的改變,終於落在了我身上。

在這裡向各位推薦一部最近熱映的電影:《追兇十九年》

這個故事發生在1999年,同樣是在一個小城鎮,一向平靜的弘州市發生了一起兇殘的強姦殺人案。兇手將受害者的皮膚割下,並在受害者的身上烙下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圖案。

負責偵查該案件的警察劉一波,是一個和我一樣平常的刑警,而他在查案中遇到了同樣追查兇手的受害人的哥哥何晨,劉一波看到何晨鬼鬼祟祟的,以為他就是犯罪嫌疑人,追捕他的過程中與他打了一架。

追兇多年,我跟強姦犯死磕到底

兩人經過一場打鬥相識,卻沒想到此後的十九年,兩人的命運會因這起兇殘的案件緊緊聯繫在一起。

命案發生後,兇手遲遲沒被緝拿歸案,當時的破案技術尚且不完善,人口管理也不夠完善,唯一的證據是一個被雨水衝刷過的男人的腳印。

在這種及其困難的破案條件下,一個刑警和一個受害人的家屬在小城裡展開了排查與追捕,卻遲遲找不到破案線索。

直到第二次,同樣的作案手法的強姦殺人案再次發生。

劉一波再次遇到了何晨,而此時的何晨已經是成了一名刑警,並被分配到劉一波所在的刑偵隊。他比劉一波上一次見他時沉穩許多,妹妹的死,讓他下定決心要將兇手揪出來。

何晨的話不多,邏輯卻非常清晰,在劉一波面對第二起兇殺案手足無措時,何晨指出那個被兇手留下的圖案,是一朵花。兩人就此展開追捕,茫茫人海,去搜尋與「那朵花」相關的線索。

可是兇手的作案手法太過嚴密,兩人排查了許多嫌疑人,依然找不到跟兇手相關的信息。

緊接著,是第三起同樣的案件發生。何晨了無牽掛,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他鐵了心要查下去,而此時的劉一波開始出現了動搖。他有家庭,恰好這時,劉一波的妻子懷孕,追兇這麼多年,妻子對他沒有一句怨言。他想彌補這些年對妻子的欠缺,準備退出前線,暗中繼續幫何晨偵查。

追兇多年,我跟強姦犯死磕到底

在一次平常的出警中,他遇到了當年某個受害人的家屬,何晨一眼認出了她,只是那個女孩笑嘻嘻的,說他認錯了人。何晨看著曾經那個在自己面前一邊哭一邊找自己借煙抽的女孩,如今像是忘記了那起兇殺案,一遍遍地問她:「你不記得了嗎?」

追兇這麼多年,他面對妹妹被殺的時候沒有哭,卻在面對女孩的遺忘,在路邊哭了出來。

眨眼間,十九年過去,何晨跟劉一波都老了。小城又恢復了平靜,劉一波徹底離開了刑警隊,何晨卻還在追查真兇。

回過頭來看,這起連環殺人案,早就在一些不顯眼的時刻,悄悄改變著所有當事人的人生軌跡。它漸漸像一個難以啟齒的傷口,隨著時間推移,誰都知道它在那裡,在看不見的地方發炎、化膿、腐爛,變成另一種痛。

電影裡,何晨蹲在路邊強忍著哭聲,一個刑警,同時也是作為一個普通人,喪親之痛就像兇手留在受害人身上的那朵不知名的花一樣,永遠地烙在他的心中。在無數個崩潰的邊緣,在無數個追兇的日夜,他都在獨自承受著這份傷痛。

追兇多年,我跟強姦犯死磕到底

十多年過去,這份痛承載了更多的重量,是作為一個刑警去緝拿兇手的使命,那份為正義的堅持,以及耳邊時刻響起「追下去」的聲音。這份沉甸甸又必須捍衛的責任,是我作為一名刑警同樣需要去承擔的。

從發生命案,到偵查線索,排查嫌疑人,再到從茫茫人海中去抓捕罪犯,漫長的歲月裡,幾次陷入兇險中,而最重要的是,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

在《追兇十九年》這部電影中,我看到了太多身邊奮戰在一線的刑警的影子。

如今我已從警十年,總是能想起老胡和老黃,他們就和劉一波跟何晨一樣,他們的困境如此相似,真相遲遲沒有浮出水面,兇手一直潛逃在外。

漫長的追兇途中,不論英勇,但要一追到底。

來源:全民故事計劃

作者張強,刑警

編輯 | 蒲末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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