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廢品的老太太

2020-09-10 走在陽光下的黑暗

第一次見她時甚至覺得她有些可憐，佝僂著身子，背著厚厚的紙片，一步步緩緩地走著。

我趕忙上去接了過來。「不用，不用……」她有些慌亂，表示自己可以——在這裡收購站都是只管過秤給錢，東西需要賣者自己裝卸。

我不由分說替她卸了下來放到了秤上。

「大娘，今年有七十了吧？」過秤時，看她有些拘謹，我試著打開話題。

「早沒七十了，都七十八了。」她笑的很開心，也放鬆了下來。

「哎呦，還真沒看出來，您老這身體真紮實啊！」我由衷地讚嘆道，「一共十一公斤，十六塊五，給您十七吧。」我麻溜的掏錢給她。

「跟我在家稱的一樣，你是個好後生，不捉人（方言，坑人的意思）。」她接過錢誇我道，這使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的秤上也是有機關的，只是對於老人實在下不去手。

此後，她就一直來，熟悉了，她就常給我帶一些小米、紅棗還有土豆之類的東西，親切的讓你根本拒絕不了，我只好在過秤時多說點，多給她點錢，她痛快收下的樣子使我很高興，這說明她再沒在家裡自己稱過，這份信任委實不是幾塊錢能比的。

閒暇，有時想起老太太，心中就一陣一陣難過，也曾幻想，等有錢了一定好好接濟她。

那天，她突然給了我一盒煙，「孫子看我時落下的，你抽了吧！」我接過一看，好傢夥，華子！心中卻不知為何竟是很難過，但還是微笑著還給了老太太，「這煙很貴的，你留著吧。」

「啥貴啊賤的，都是冒一股煙！」她硬是塞給了我，走了。

拒絕不得，便想著以後她賣廢品時再每次多給點錢吧，只是，接連半個月，她再也沒來過，打聽過，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儘管有些擔心，無奈也就放下了。

直到有一天，突然來了一輛寶馬——聽朋友說過，怎麼著也得一百多萬。

一個年輕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打開車門攙扶出了老太太。然後又從後備箱取出一捆紙片放到了秤上。

「聽奶奶說過你，很實誠的一個人。」他掏出一支煙遞給我，是華子。

我接過，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這煙可比老太太的紙片值錢多了。」

「我奶奶怎麼也不聽勸，非要撿些廢紙片，」他笑了，「大家也不敢硬勸，其實她有錢，不瞞你說，光我們這些小輩孝敬她的錢每年也有十多萬。」

「我有錢的。」老太太笑眯眯的說。

我竟無話可說，匆忙過了秤給了老太太十多塊錢。

年輕人又遞給我一支煙，「這不前幾天病了一場，好說歹說才接了出來，現在撿紙片有我爸和姑姑他們輪流陪著，以後賣貨就由我們這些孫輩兒陪著來了。」

「老了，身邊離不開人了！」老太太依然笑眯眯的。

看著老太太的笑容，心中頗為感嘆，孝順不僅僅有孝還有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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