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命垂危之時,一個中年男人心中所想的會是什麼呢?不是結髮多年的妻子,不是口中深愛的情人,而是頭晚激情過的陌生卻新鮮的女人。
今天故事的主人公叫做趙乾坤,生活在上海,是一名任教於中醫外科的大學教師。老趙每天看來忙忙碌碌,早出晚歸。
可就在他沒課的下午,也不見他回家去。一天,妻子終於起了疑心,跟蹤老趙而去,在一處老舊的居民樓裡,將脫得精光的老趙和情人抓了個現行。
妻子氣得憤然離去,然而,即便這樣,當晚回到家後,老趙卻顯得神色自若,換拖鞋、打水、洗腳。
一如從前,就好像沒有事情發生過,對已在檯燈下枯坐良久的妻子視若無睹。妻子終於按捺不住質問了起來:這場戲你打算怎麼結束,你是要我還是要她?
老趙還想用孩子睡了明天還要上課做擋箭牌,未果之下,又用起了拖字訣,要求妻子給自己一晚上的時間想一想。
妻子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繼續追問著那狐狸精的來歷,自知理虧,老趙耷拉著腦袋一五一十的進行著交代。
她原是老趙以前的學生,名叫田靜,畢業後沒有太多來往,但後來她由於做上了藥品生意,便和老趙有了比較多的接觸,一來二去就好上了。
聞言,妻子一邊怒斥,一邊哭了起來,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丈夫,口中念叨起了這麼多年對老趙和家庭的付出。
在老趙還上大學的時候,自己連上夜班的錢都拿出來給他,對此,老趙只能回答道: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
老趙貌似態度誠懇地向妻子表明心跡,自己還是很看重家庭親情,念著妻子的好的,只是一時衝動犯了錯。
和田靜的關係怎麼能和妻子這麼多年來的關係比呢,請求妻子給一點時間,自己一定處理好這事。
他決定這兩天就搬到學校去住,好好的反省自己,也藉此機會讓妻子熄熄火,消消氣。但老趙的嘴,顯然是靠不住的。
第二天下午,老趙又出現在了和田靜共築的愛巢中,兩人還同往常一樣,繼續在床上嬉戲玩鬧著。
老趙還是那樣陶醉其中,喜笑顏開,和妻子所說的話完全忘諸腦後。田靜提出,反正正室也已經知道了,讓他今晚乾脆別走,就住在這兒。
老趙猶豫著有些不敢答應,誰知田靜又猝不及防地告訴了他一個消息,她懷上了老趙的孩子,老趙頓感意外。
緊接著,田靜也和他老婆提出一樣的要求,要他在她們兩人之間做出選擇,老趙連忙解釋了一番。
妻子馬上就面臨下崗,在這個關鍵時候難以做下什麼決定,他需要時間來處理。搞了半天,說來說去,老趙還是拖字訣。
他還是想維持家中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的現狀,這讓田靜很是失望,氣憤地把老趙給趕走了。
沒過幾天,妻子用計將三人約到了一家小飯館裡,她希望老趙當面鑼對面鼓的將事情做個了斷。不想老趙卻以公共場合太過尷尬為由,仍然選擇閃躲。
妻子見狀把兒子抬出來說事兒,誰知田靜毫不示弱,乘機將自己有了老趙孩子的事情抖了出來。
妻子一聽震驚不已,氣得給了老趙一記耳光後憤然離去。老趙隨即責怪起了田靜:田靜,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啊,你幹嘛和她提孩子的事啊。
兩人一番交談後,老趙還是沒能給出一個明確的解決方案和時間表,這下,田靜算是對老趙徹底失望了,也不快的離去。
很快,田靜毅然的去醫院做了人流手術,得知消息後,老趙急匆匆地來到手術室門口等待,誰知和田靜要好的一個男同事也在。
他看到老趙,竟主動上前和老趙攀談起來,在得知老趙的真實身份後,那人將他好一頓數落,義正辭嚴地譴責他太不上路。
身為大學老師,幹的卻是這種垃圾事兒。老趙惱羞成怒,給了那人一個脖溜兒後,倉皇逃離。沒想到那人緊追不捨,喋喋不休,
見老趙對他不予理會,一時氣急,撿起個磚頭就給了老趙後背一下。老趙又疼又鬧,想追上去理論,結果不慎被一輛大卡車撞到,緊急送醫。
老趙的頸部受了重創,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妻子和田靜都來到了他身邊,輪流照顧起他來,按照醫囑,和他不停說話以讓他保持清醒。
老趙小便失禁了,老婆趕緊上前給他進行了處理,還用棉籤沾水給他滋潤乾燥的嘴唇。
然而,此時此刻,誰也不知道的是,在這生死關頭,他腦海中想到的既不是妻子也不是情人,而是另外一個女人。
他和那個女人是車禍發生的前一天晚上才認識的,她從外地來學校找朋友,朋友碰巧不在,住在隔壁宿舍的老趙熱情的接待了她。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老趙帶他去欣賞了上海的夜色,他們還一起跳舞、看電影、吃夜宵,儼然相見恨晚的一對情人。
兩人更是纏纏綿綿地激情了一夜。天亮之後,那女人坐火車離開,老趙到了車站送行,還給她留下了自己的電話。
兩人依依惜別......而在病床上從回憶中抽離出來的老趙,嘴裡竟還喃喃著念叨著那女人。
接下來的日子裡,老趙只能長時間的坐在了輪椅上,至於是否能夠康復,誰也不敢打包票。
後來,妻子和田靜來到老趙的辦公室收拾各自的東西,田靜不經意按了電話的留言鍵,裡面傳出了那個陌生女人給老趙的留言。
兩個人都聽了個真真切切,不禁面面相覷,而這個故事就在兩人複雜的表情中結束了.......
電影《趙先生》是中國第五代導演的代表呂樂的處女作,拍攝製作完成於1998年,由於涉及當時敏感的話題下崗、婚外情和一夜情等被禁。
可是這電影真實得讓人匪夷所思。到底是什麼導致這個中國男人情商如此嚴重的發育不全?這絕不僅僅是趙老師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很多人活生生的現實。
當人之為人的情感在正常發育的階段或不被喚醒或受到壓抑時,它在日後遭到的報應遠遠不是彌補「青春期躁動」那麼簡單。
簡單的婚外情,暴露的是,中國人情感世界的無光與匱乏,加上小知識分子,現實懦弱與內心張揚之間的巨大張力,生活完全擰把了。
你當然不能說所有的罪都歸那個一直拼命維護自己的趙老師,但至少,這一切,是他無意識或者潛意識造成的。
有人說《趙先生》或許是一個有關中等人夢想的故事片,屬於中國最好的電影的範疇, 比《手機》好一點,沒有回歸,沒有復仇,沒有賣弄。以我觀影的局限不敢說,但肯定是中國最好的『婚外戀電影』。
其實,也可以不單單將此看作一個婚外情的故事。這反映了人性深處的疾患。越沒什麼越想什麼,眾生都以越軌為樂。而所謂的「軌」,既是外在的存在,也可以是自己內心的德行。
只是,絕大多數人都不得醒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