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家庭關係錯綜複雜,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大家站在各自的立場,很難說誰對誰錯,即便再聰明能幹,廉潔公正的人也很難判是非,鬧到最後還落一個「糊塗官判糊塗案」的黑鍋,可謂出力不討好,冤枉到了家。
但話又說回來,凡事沒有絕對,襄陽就出了聰明官,巧斷家務案。
此人名叫李祖蔭。滿腹經綸,被任命為襄陽知縣之後,清廉正直,不畏權勢,敢為老百姓撐腰做主,大家都稱為「李清天」。
話說有一天,李祖蔭換了便服,在襄陽城裡閒逛察訪民情。走到某處胡同時,突然看見有一群人圍在一家門口看熱鬧,指指點點。
李祖蔭好奇,向周圍人一打聽,原來這家人姓彭,老頭前幾個月剛死,留下兩個兒子,老大彭升是前妻留下的,老二彭晨是後妻牛氏所生。
沒了彭老頭制約,牛氏一心想把彭升趕走,提出分家,可本是正常之事,但牛氏串通彭家的幾個長輩,要求分給自己一大半的房產良田以及細軟錢財,作為養老本錢,剩下再由兩個兒子均分,而且聲明自己跟誰過,這些財產就歸誰所有。
按照這樣的分法,身為長子的彭升只能分到點不值錢的破瓦亂罐,自然不肯接受,當街就和牛氏吵了起來。
李祖蔭聽完之後,雖然同情彭升,但還是連連搖頭。這是別人的家務事,自己雖是父母官,但如果沒有人告狀,也不好插手這等棘手的財產分割案。
沒過兩天,不知是誰提醒了彭升,寫了一張狀紙,氣鼓鼓地跑到衙門裡告狀,控訴後媽分家不公,偏向親子,霸佔彭家產業。
李祖蔭沉吟了片刻,隨即安排人將彭家人帶來。
牛氏一等人跪在公堂上,牙尖嘴利的她搶先說道:「說我分家不均純屬冤枉,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遠近之分。彭升血口噴人,他不過是私心太重,既不想贍養我,又要多佔家財。實在是不孝忤逆,還請老爺為我做主呀!」
李祖蔭想了想,又問彭升:「你說分家不公,有何證據?」
彭升連忙從懷裡掏出一份清單遞了上去,說道:「老爺明察,後媽將好東西都佔了,給我的全是一堆不堪用的破爛。」
李祖蔭細細看了一遍清單,又問:「既然你認為不公平,為何不主動贍養高堂?這樣不就可以得到家產了嗎?」
彭升急忙辯解,「她一心想跟著她親兒子,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李祖蔭勃然大怒,當即猛然拍了驚堂木,申斥彭升忤逆不孝,不想贍養高堂,又想多要家產,令衙役重打二十大板。
兩個虎背熊腰的衙役立刻把彭升拖到一邊,二十大板打得他嗷嗷痛叫。不得不低頭認錯。
李祖蔭把驚堂木一拍,當眾宣判把彭升和彭晨分割財產對調,罰彭升贍養牛氏。
表面上彭升挨了板子,吃了虧,但這樣一來,全部家產的大部分又分給了彭升,牛氏和彭晨自然不願同意。牛氏撒潑打滾,連聲叫道「我不用彭升養我!」
李祖蔭振振有詞說道:「既然之前的分法公平,那調換一下有何不可呢?你們休要廢話,就這樣辦,退堂!」
牛氏一聽,立刻急了,真要這樣分,自己的兒子可要吃大虧了。連忙說道:「不可呀,彭升不是我親兒,將來一定會虐待我呀!」
「怕什麼,他要敢虐待你,老爺我再打他板子。」
牛氏逼急了,又說道:「就是他不敢,可我兒就吃了虧呀!」
李祖蔭冷冷一笑,當即說道:「好一個潑婦,剛才還口口聲聲說是公平,本官調換一下就不幹,看來真正有私心的是你呀!來人呀,把這個潑婦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牛氏一聽,嚇得目瞪口呆,自己老胳膊老腿,別說挨五十下,就算是挨上十下,恐怕也是經受不住。
彭晨一聽,立刻跪在地上,哀求李祖蔭把牛氏判給他。李祖蔭說:「你要養自己親娘自然可以,不過那就不能得到你母親養老錢。」
彭晨一咬牙,說:「即便得不到養老錢,我也要養我娘呀!」
李祖蔭把桌子一拍,當即說好,讓彭晨畫押立據。
看見親生兒子為了自己寧可吃虧,牛氏急了,斥責道:「你這傻瓜!你真要畫押,咱們娘倆就等著餓死吧!」
李祖蔭把驚堂木一拍,怒斥道:「好你個牛氏,左也不願意右也不可,你擾亂公堂,難道當本老爺是兒戲嗎?來人呀,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彭晨被嚇得面無血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老爺英明,怎麼判我都心服口服,只求開恩饒過我娘,要打就打我吧!」
李祖蔭打量了一番彭晨,高興說道:「看來你還是個孝順後生!既然這麼說,我且饒過你母親,不過這個家產要重新分,兩個兄弟對半分,不給牛氏留養老錢,以後由兩個兄弟輪流贍養,誰若不孝,本老爺定不饒他!」
事到如今,牛氏也不敢再胡攪蠻纏,只好悻悻答應,在李祖蔭的公斷,重新分了家。
這正是應了那句老話:
勸人做事別偏心,兄弟齊心家門興。兒郎分家話兩頭,終得能官斷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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