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完了陳忠實的《白鹿原》,可謂震感。
這部現實主義小說,描述了陝西一帶的白鹿原上,白、鹿兩家的恩恩怨怨,時間跨度大概有五十年之久。
白嘉軒作為兩大家族的族長,是剛直不阿、重義寡情的象徵。他一輩子自給自足,勤儉持家。
鹿子霖恰好是一個比較反面的人物,他陰險狡猾、喜好顯擺。
用文中說的一個小細節說明:
白嘉軒的祖先在發家之後回報恩人的時候,不管對方當初有沒有救濟自己,一律同等對待。而鹿子霖的祖先在回報的時候,給恩人做的是羊肉泡饃,給跑來蹭吃的裡面放了麥草……
作為一部巨著,能挖掘的層面太多,我主要談談對文中人物的看法,先從白孝文說起。
白孝文無疑是一個反面派的人物。他薄情寡義,賣房賣地,和田小娥廝混到一起之後便不顧結髮妻子和孩子的死活;他陰險奸詐,竊取黑娃勝利果實,並將其處死。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最終卻坐在了縣長的位置上,高高在上,威風凜凜,不得不讓人唏噓不已。
但是他的大起大落也與白嘉軒不無關係,在他淪為叫花子的時候,白嘉軒都絲毫不為所動,任其自生自滅。
再說說白靈。她剛柔並濟,有女性的柔媚,又有男性的決絕果斷。她是白鹿的化身,也是白嘉軒最愛的女兒。
可是在她投入到革命之後,向婆家提出退婚之後,被白嘉軒視為大逆不道,斷絕關係,就連妻子仙草臨終前提出想見白靈一面,他都糊弄了過去。甚至直到白靈被活埋都沒有再見到過。
白嘉軒無情嗎?
無情。對於自己兩個孩子,可謂很無情。
可是當土匪的黑娃,打斷了他的腰,致使他像狗一樣弓著腰,他卻兩次求人放過黑娃,尤其在最後一次求而不得,在黑娃被槍斃的時候他急火攻心,瞎了一隻眼睛。
鹿三作為他的長工,他視他如兄長,也讓孩子們視他如長輩,甚至在鹿三被田小娥附身、最後痴痴呆呆、丟三落四之後,也是毫不嫌棄,同吃同喝。
對於鹿三的小兒子兔娃也是盡心盡力,修房娶妻。(當然也有對利用了兔娃的彌補,不過作為一個東家對長工,應該算比較仁義了)
為什麼對別人尚且能夠寬宏大量,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反而不能開恩?其實結合那個時代,也能想明白,白嘉軒是封建文化毒害的產物,他對那些條條框框很看重,也認為它們神聖不可侵犯,誰挑戰這些教條,誰就不能被原諒,即使是血肉至親,即使內心深受煎熬。(白嘉軒是愛孝文和白靈的,他最終原諒了孝文,讓他認祖歸宗,也是愛白靈的,在白靈被活埋的當晚他夢到了白鹿,還去找朱先生解夢,幾十年後得知白靈去世之後,老淚縱橫,並準確地說出了那個日期)
也正是這樣的人,才能撐起整個白鹿原。
再看看鹿子霖,他在為人處世方面就顯得不那麼光明磊落,看著時常笑呵呵,樂於助人,但狡黠又好色,並慫恿田小娥勾搭白孝文,間接導致了白孝文的墮落。他一輩子與白嘉軒鬥來鬥去,到頭來卻落得了個大小便失禁、精神失常的下場。
但是奇怪的是,鹿子霖的兩個兒子混得都不錯,比鹿子霖強多了。
大兒鹿兆鵬最終參與革命鬥爭,取得了勝利,但對於他的下落作者並沒有寫,我猜要麼前途一片光明,要麼和黑娃一樣栽在白孝文手裡,這裡也不好揣測。
鹿兆鵬是一個敢於向封建挑戰的人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主張自由戀愛,反對包辦婚姻。鹿子霖替他包辦了冷先生的大女兒,他一再反抗,最終被鹿子霖的三巴掌強制完婚。
可是完婚後的鹿兆鵬依然不管不顧那個可憐的女人,不著家門,最後還和白靈自由戀愛走在一起,可憐的冷家大姑娘最終發瘋,胡言亂語,被狠心的父親一副啞藥致啞,最終慘死。
這裡不免讓人有個疑問:冷先生醫術高明,為人平和,為什麼偏偏要對自己的女兒下此毒手?這兒得穿插說說冷先生。
要解開這個謎團就不得不說說這位冷小姐胡言亂語說的什麼了,她置鹿子霖的顏面於不顧,四處宣揚公公鹿子霖和她有染。而她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置可否,文中除了寫鹿子霖酒醉之後有動手動腳行為,以及後面冷小姐想勾引鹿子霖卻被拒絕之外,也沒有明確說明,但根據鹿子霖的為人,我覺得還是十有八九,當然也不排除冷小姐長期臆想胡言亂語。
但不管哪種情況,冷先生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這事是真的,那就算把冷小姐休回娘家,再嫁也不太可能了,長期坐在娘家也不是事。如果沒有這事,那冷小姐這樣詆毀鹿子霖的名聲,於她於他,都是致命的,就算他不出手,鹿子霖還會放過她嗎?
冷先生深知這樣的道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人一旦出嫁便要從一而終,就算死,也要死到婆家。
說到底,冷小姐也是受封建迷信毒害,沒有自我,可悲可嘆!
再說說鹿兆海,他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不管對於事業,還是對於愛情,都做到了最大的忠誠。他參加革命,最終戰死沙場,一生只愛白靈,愛而不得後發誓終身不娶。(最終卻找了個像白靈的女人,並且生了一個兒子。他死了之後,那個女人把孩子送去了鹿子霖家,然後改嫁)
這兒也有點疑問:既然發誓不娶,為什麼又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
這樣設計至少有兩個好處:第一,這個女人很像白靈,他可能喝醉了或者失意的時候得到了這個女人的陪伴,把她當成了白靈,在他得知這個女人懷孕之後便接受了她(如果不接受,這個女人在鹿兆海死後也不會得到那麼多錢);第二,鹿家已經衰落,沒有人煙氣,這個孩子的出現多少會讓這個家庭重新燃起生機。
在這個沉積著兩千多年封建文化封建道德的白鹿原上,有壓迫、有反抗,有愛恨,有情仇,有戰爭,有革命,不管怎樣,他們繪成了一道最美的圖,陳列在最威嚴的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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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E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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