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鄉愁》之三十八
青春是什麼?青春就是莫名其妙,就是幹傻事,就是愛上不該愛的人;就是互相嫉妒,只想成為對方,不想變成自己;就是告別,永不再來,永遠懷念。
其實,人生有很多東西,都是過期不候。
我們,不可能拿著現在的心情,回到最初的選擇。昨天的太陽,永遠晾不幹今天的衣服。
因此,多要求自己,你會更加獨立;少要求別人,你會減少失望。
寧願花時間去修煉不完美的自己,也不要浪費時間去期待完美的別人。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漫步時間迴廊,往事如沙,記憶和希望自大漠破土而出……
在我們村西,有一座很大的墓。
原來,據說很高,佔地也有一兩百畝。
很早以前,據說還有屋宇建在上面;後來,在近代軍閥爭鬥時毀於炮火。但最高處,還是很平整的,隱約能看出當初屋宇的地基痕跡。
那座墓,傳說是一位皇帝公主的墓。
當然,也有很多其他的傳說。
但當時還小,就很納悶:整不明白皇帝的女兒死後,為什麼會葬在我們這個平原的小村落外面。
那座墓,後來還被縣裡列為文物保護起來,在墓前立了個石碑,寫著墓的名字「堠堌冢」。
但是,這座墓還有另外一個響亮的名字,叫青龍山。
文明有脈動,萬物有靈犀。
在平原,大家都沒有見過山;有這麼一個很高的土堆,大家就叫稱它為山了。
原來,靠近「堠堌冢」的村民,建房取土,基本上都是挖墓的邊緣;加上很多年前的開山整地,導致土地出來了不少,但也使原來佔地一兩百畝的「堠堌冢」,變得只有二三十畝的面積了。
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大家無處可去,就一幫一幫地約著來爬「堠堌冢」,也算是「登高望遠」了。
「堠堌冢」上面,也經常因此人頭攢動。
一些老年人,經常就坐在「山頭」上,悠悠地端著菸袋鍋,添油加醋地給身邊一群拖著鼻涕的孩子,講關於青龍山的種種「傳奇」。
這個「登高望遠」的習俗,在跨過了一個千年、在半個世紀後的今天,依然還保留著。
被踩得凹下去的山間土道,也見證著周邊村落裡若干年來的變遷。
小時候,經常跨過一條縣與縣連接的柏油路,跑上幾百米路,就到了「堠堌冢」。
孩子們經常在山下看大人挖土,因為經常會挖出一些紅土燒成的小人和車馬,孩子們就爭著搶。
大人們早已見得多了,就隨孩子們搶奪。
那時,孩子們就很奇怪,說這個土疙瘩不是墳墓吧,咋還有那麼多小磚人和車馬啊!
雖然在遠處看著「堠堌冢」不高,但要爬上去,還真是要累得氣喘籲籲。
每到這時,就會想起一句話:「無論倒下去多少次,只要最後的姿勢是站立的,才是最重要的。」
在「山」上,還有不少洞穴。
當時,孩子們不知道這些洞穴是怎麼形成的?
等若干年後才明白,或許,這些洞穴就是盜墓賊挖出來的。
有幾個洞穴,據說可以從山的這邊鑽到那邊去。
當時大家都小,很少有敢深鑽進去的。但也有幾個膽大的孩子,敢來回鑽幾趟,然後向其他孩子炫耀。
後來,下雨次數多了,一些洞穴裡面的土方就被積水浸泡坍塌了,只有靠近洞口的一二十米可以進去。
我曾經和幾個孩子鑽過北面和東面的兩個洞,但都不敢深鑽進去,就連滾帶爬地鑽出來,身上還蹭了不少土。
最奇怪的是,整座「堠堌冢」都是土堆成的,沒有石塊,只有零星的磚角。
碰到雨水好的季節,山上都會萌發出一層綠茵茵的細草,在遠處看到也蔚為壯觀.
在雨水稀少的季節和年頭,山上的草就像禿子的頭髮,左一片右一片的,很是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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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在很乾旱的季節,在山上的旮旯處和洞口周圍,也隨處可以看見一些蝸牛,就粘在幹土上,居然還都活著。
孩子們從硬土塊上摳下來蝸牛帶回家去,泡在水盆裡養著。
但奇怪的是,在山上的幹土上,這些蝸牛生活得很好;一旦放在水裡,卻反而很快就死了。
所以,後來,大家就不帶蝸牛回家了。
在雨水多的時候,還可以看到很多小蝸牛,有的還在地上爬。孩子們再去,也就只是看看。
乾旱的季節,往往能看到一些空蝸牛殼,裡面的蝸牛卻不見了。
傳說,在軍閥混戰時,山上的屋宇裡曾經駐紮過軍閥吳佩孚的兵馬。
村民間至今還流傳著幾句順口溜:「老吳(村民對吳佩孚的簡稱)的兵,憨騰騰,讓他往西不敢往東,讓他捉雞不敢拔蔥……」
類似的笑話還有很多,只是那時候小,對一些東西不感興趣,就沒用心記。
但那時候,蜿蜒神秘的山洞、上面活著的蝸牛、土裡埋著的小磚人……都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
沒事時,就約著到山上去玩,「堠堌冢」也算是那個時代孩子們的「探寶聖地」了。
對這座神秘的「堠堌冢」,老輩人還流傳著一個神秘的傳說。
在那個年頭,是作為迷信被禁止傳播的;只有沒人時,大人們才敢偷偷對孩子講,主要意思是:不要輕易動山上的東西,因為山上住著「神仙」。
據說,很早以前,山上就住著一位「大仙」。
因為村民們生活困難,在有紅白喜事時,要設宴招待親朋和村民,就在各自的院子裡擺設宴席。
每次搞類似的活動,都要擺上十桌甚至幾十張桌子,大家就只好來回拆借桌椅板凳。
在活動前一天,左鄰右舍就去幫忙,到附近各家去借桌子板凳和鍋碗瓢盆。
當時,大家都相對困難,有的人家盆子倒是能拿出兩個來,但就是拿不出一張像樣的八仙桌。家裡的八仙桌搖搖晃晃,只有靠牆跟擺著才勉強站得穩。
很多人家的板凳都是三條腿的,只好在家裡湊合著坐坐。
所以,每逢過紅白喜事時,這些搖晃的桌子、三條腿的板凳,是絕對拿不出門去的。
即使勉強抬出去了,也說不定會被哪個人一屁股下去就壓散架了。
因此,過紅白喜事,借桌椅板凳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後來,據說山上的「大仙」發了善心,感到大家來回借桌子板凳太麻煩,有時候還因破損引起不少爭端,他就主動借桌子給村民。
但凡家裡有事的村民,就提前到山下跪拜,說有事要用多少桌子板凳。
到第二天一早,「山」下就擺著正好數目的桌凳;村民們用完後,再如數送去就行了。
隔了一夜再去看,這些桌子板凳就不見了,據說是被「大仙」收回去了。
這樣一來,村民們就方便了很多。
但後來,有些村民貪心,借去的桌凳不如數歸還.
「大仙」就非常生氣,往往現身到十字街頭的滾駝子(方言:石磙)上坐著去罵。
有些村民說,「大仙」長的像只猴子,一身的毛。
被罵的村民理虧,就抓緊趁著晚上將私留的桌凳送去。「大仙」也就不再計較,繼續為村民「免費」借用桌凳。
但是,後來一個貪心的村民還是沒如數歸還桌凳,「大仙」又來罵。
而這位村民也狡猾得很,預先在「大仙」常坐的滾駝子上抹上了膠。
「大仙」才一屁股坐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後來,還是用力掙脫跑掉了,滾駝子上沾了不少毛。
從那以後,「大仙」盛怒,再也不肯借桌凳給村民。
不管誰家有紅白喜事,村民只好再像以前一樣挨家挨戶地去借。
這個傳說不知流傳了多少年代,大家代代相傳,也就深信不疑了。
秋風起時,枝葉搖擺,落葉紛飛,大自然開始刪繁就簡,「千樹掃作一番黃,只有芙蓉獨自芳」。
而路邊秋天的樹,經歷過熱烈的陽光,細碎的風聲,還有夏日的急雨……用年輪勾勒著的一生,該生長時生長,該落葉時落葉,寵辱不驚。
時光荏苒,九月來了,這一年已悄悄過去了三分之二。
輕輕的問了問自己,過得還好嗎?
在時光回眸的一瞬間,八月匆匆收了尾,九月慢慢開啟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