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賈府唯一挑大梁的人,卻活得越來越麻木

2020-10-19 大白話紅樓

縱觀浩大的寧榮兩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到了賈寶玉這一代的時候,竟然沒有幾個能挑大梁和承擔家族重任的人。寧府裡的賈珍和賈蓉,沆瀣一氣、男盜女娼,一個比一個不爭氣。賈珍能和秦可卿做出不倫之事,甚至和賈蓉在賈敬的葬禮上因為尤氏二姐妹的到來而「相對一笑」。

榮國府中,賈政只知道附庸風雅,整日和一些清客相公們談詩論道,仕途上沒有一點進展,家裡的事也漠不關心。賈赦只會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為一把扇子能讓石呆子進了大獄。賈寶玉整日廝混在胭脂堆裡,面對家族的大危機,卻是「縱使天大的事,也不會斷了咱們幾個的」,而賈環是猥瑣的「小凍貓子」,賈琮更是「黑眉烏嘴的活猴兒」。

雖然寧榮兩府的男丁一代不如一代,後面的人都不如祖輩們有出息。但是在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就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那就是賈璉。賈璉這個人在仕途上沒有多大進展,捐了一個同知的官兒,雖然看著沒有多大出息,但是賈府裡的幾件大事卻都是他操辦的。

第一件事是陪林黛玉回蘇州老家,料理林如海的喪事。林黛玉身體虛弱,在家時尚且三災八難,而京城到蘇州一南一北,路途遙遠又車馬勞頓,賈璉能安全地把林黛玉帶出去又帶回來,想必賈璉這一路上恐怕比王熙鳳還要費心費力。更重要的是,賈璉這一趟蘇州之行,為賈家帶回來了「三二百萬的財」。

林家是個書香門第,也是個仕宦之家,林如海又是巡鹽御史,所以林家之富並不亞於賈家。林家雖然子嗣不旺,枝數不茂,但也算個大族。林黛玉是獨女,又不便拋頭露面,林家偌大的基業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可以處理清楚,又讓林黛玉全身而退,賈璉絕對是頭等功臣。此時賈家和林家可以拿出去撐場面的人只有賈璉,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有賈璉。雖然料理林如海喪事的事兒書裡沒有細說,但絕對比王熙鳳協理寧國府要精彩,因為賈璉要面對的所有人,他都不認識,事兒不僅要辦得利索,還要辦得漂亮,還不能落人話柄。所以賈璉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處理完這些事,其智謀和膽識也是有過人之處的。

第二件事就是修建大觀園,迎接元春省親。賈璉剛從蘇州回來,連飯都顧不上吃完,就被賈赦叫過去商量修建省親別墅的事,可見家裡的這種大工程,少了賈璉不行。王熙鳳如此精明強幹一個人,竟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賈璉回來才確定,元春確實要省親了。此時周貴人的父親已經在家裡動工修建省親別院,吳貴妃的父親也往城外踏看地方了,然而賈璉不在家的這些時日,賈家竟然沒有一個人為省親的事忙活,直到賈璉回來,才火急火燎的開始準備,可見賈璉是家裡的骨幹人物,沒有他挑大梁,家裡什麼事也幹不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有能力有才幹又有「賢內助」助力的大家公子,活活地被賈府裡畸形的成長環境和生存狀況,折磨得越來越麻木。賈璉在他父親身上絲毫沒有體會過父愛如山的感覺,賈赦對於他來說既像個厲害的領導,又像個不懂事的孩子,還像個和他爭風吃醋的對手。為一把扇子能把他打的下不了床,討鴛鴦不成功,竟說鴛鴦心裡想著他,覺得秋桐不規矩,就把秋桐送給他。可以說賈璉作為賈赦的兒子,在身體和心靈上受盡了折磨,賈赦的所作所為讓他充滿了懼怕也飽受了心酸。

然而在家裡,娶的妻子雖然能幹,但風頭卻大過他,人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妻管嚴」,也都知道家裡的事他做不了主,賈珍和賈蓉姬妾成群,但他連個有名分的妾都沒有。在遇到尤二姐以後,他一度被尤二姐的溫柔繾綣迷戀著,因為尤二姐真正把他當成男人在依靠,而他也在尤二姐身上找到了自信。所以即便尤二姐婚前聲名狼藉,他依然不計前嫌地原諒了尤二姐。這段時間的賈璉是充滿朝氣的,他和尤二姐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出遠門為賈赦辦事,又幫助尤三姐定終身大事,還周旋王熙鳳這邊的刁難,一切都過得有聲有色。

但是賈赦的變態和王熙鳳的毒辣卻一次次的摧毀著他,王熙鳳三番五次打著賈璉的旗號在外面弄權,在家又殘害他的子嗣和小妾,讓他心靈上一次次的受煎熬。賈赦也時不時給他添亂,還對他各種精神和肉體的折磨。賈璉的生活毫無一點「愛」可言,也從未體會過「愛」的溫暖。他沒有父母之愛,也沒有夫妻之愛,更沒有妻子的尊重,他滿身的才幹在這種變態的環境中被磨得越來越麻木。

我相信,賈府敗落之際,在家裡挑大梁,為賈府上下打點和周旋忙碌的人肯定還會是賈璉,但沒落的家族、變態的情親、夭折的愛情,讓他一步步淪落為最麻木的人,變成一個「香的臭的都往自己屋裡拉」的紈絝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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