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有人愛江南那滿坡滿嶺的油菜花,有人愛江北那漫山遍野的粉桃花,卻有人愛那白雪皚皚、亙古不化的雪山。古往今來,無數的人們渴望著徵服自然,爬到高山的頂端,其中被最多人所憧憬的,便是登上珠穆朗瑪峰。
攀登珠穆朗瑪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珠峰上,步步是一種考驗:寒冷、缺氧、雪崩、地形,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即使是平時身體素質過硬的人,在珠峰面前也是寸步難行。
無數的人想要登頂珠峰,揭開她那神秘又美麗的面紗,可是又有無數人,被永遠留在了珠峰上,成為了一座路標,告誡著後來的人此處絕非等閒之輩可以踏足的,也留下了永遠的遺憾。
截止去年,據BBC報導,在珠峰上永遠留下了性命的人已有280多。可是,對於熱愛挑戰極限的人來說,攀登珠峰是他們的夙願,他們從未放棄過對它的挑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使有可能是一去不復返。
在眾多珠峰的遇難者中,有一位被媒體稱為「睡美人」的,便是在雪山之上沉眠九年之久的弗朗西斯·阿森蒂夫。九年過後,她的遺體才終於被人帶回,長眠於泥土之下。
夙願未嘗,啟程珠峰
弗蘭西斯,作為一名優秀的登山者,從小便熱愛登山,在她六歲的那一年,在父親的陪同下,她成功登山了科羅拉多峰。從那時起,一顆登山夢的種子便在她的心頭埋下,隨著歲月沉澱下來的養分不斷生根發芽。
登山家萊因霍爾德·梅斯納爾說:「登山的原動力不應是理想主義或英雄主義,而當是一種自我表白的願望。」對於弗朗西斯來說,登山便是她的自我願望,她享受著「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邁,她也愛山頂的風吹拂過雙頰的快感,更愛山上或蒼翠欲滴,或白雪皚皚的景致。
弗朗西斯總是熱衷於爬上一座座的高山,向世界證明著女性也能做到這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由於爬山,弗朗西斯結識了自己的一生所愛——來自俄羅斯的謝爾蓋·阿森蒂夫,兩人在一場登山中相識,並且墜入了愛河,結為夫妻,在不久後,他們也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愛情結晶——保羅。
二人共同攜手攀登了無數的高峰,無論是再陡峭的山巒,他們攜手並進,一步一個腳印,艱難地攀登上去;無論是再危險的地貌,只要有彼此的陪伴,便鼓足了勇氣,從險境中死裡逃生。
在1998年的時候,弗朗西斯即將迎來她四十歲的生日,二人共同扶持走過這麼多年,再險再高的峰也去過,可唯獨沒有攀登上在狂風暴雪的籠罩下一眼望不到頂的珠穆朗瑪峰。
為了彌補這個遺憾,也是作為弗朗西斯四十歲生日的禮物,她的丈夫謝爾蓋決定要帶她一起前往珠穆朗瑪峰,讓他們的登山生涯不再有遺憾。
聽到這個消息,弗朗西斯高興地快要跳起來,二人都是經驗老道的登山家,可這一次,終歸還是小看了大自然的力量。
他們把十歲的保羅安定好,便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此次登山行動。保羅被父母所許諾的返還時帶的禮物高興壞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父母了。
低估困難,悲劇伊始
或許是弗朗西斯太過自信,又或是她太過急於求成,想要證明自己。她和丈夫做了個大膽的決定——無氧登珠峰。也正是這一過於自信的決定,葬送了她。
珠穆朗瑪峰,作為世界的最高峰,位於中國與尼泊爾的邊界,想要攀登上這樣一座高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藏語中,珠穆朗瑪是「大地之母」的意思,想要挑戰大地的母親,那自然是需要非比常人的勇氣與實力。自古以來,挑戰她的人便不在少數,也留下了「綠靴子」、「休息者」等這些不歸者。
帶著過硬的身體素質以及曾攀登無數高峰的經驗,弗朗西斯和丈夫上山了。珠穆朗瑪峰的山上暴雪連綿,每走一步,便是陷進了深厚的雪裡,因此,在這裡行走格外消耗體力。
即使再經驗老道的登山者,也會訝異於珠峰的危險。高海拔帶來了極端的氣候,在這裡人的體溫已經下降至最低,高原反應使弗朗西斯快要喘不過氣來,可是心中的那份執著還是讓她繼續堅持了下去。
或許她會後悔自己選擇了無氧的輔助下前來冒這個險,這實在是太艱難了,可是路已至此,早已不能回頭了。她硬著頭皮向前行進著,寒冷與缺氧早已使她身體狀況不容樂觀,幸運的是,她堅持下來了,成功登上了珠峰的頂端。
望著這白茫茫的高峰,此刻便是一覽眾山小,可是此時的弗朗西斯可沒有這樣的閒情雅致。她的身體早就快要支撐不住了,每走一步便是巨大的煎熬,她匆匆拍了照留戀,便開始了下山之路。
上山容易下山難,在上山的路程中,弗朗西斯的體力早已消耗殆盡,此刻便是她的極限了,她苟延殘喘地匍匐前行著,可是僅僅244米,她就再也沒有力氣前行半步了。
睏倦與疲憊佔據了她的大腦,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的丈夫謝爾蓋仍然陪伴著她,不願意離開,可是此時的弗朗西斯已經走不動路了,他再怎麼不捨得,心裡也知道:再不離開,他自己也會命喪此地。
看著丈夫離開的背影,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絕望,她聲嘶力竭地喊著:「不要離開我」,「別走」。可是,她再怎麼努力,睜開眼睛也是只是丈夫漸漸遠去的背影。
謝爾蓋下山想求得救援,卻在趕回來找她的路上不幸跌落山崖,也將生命留在了暴雪之下。在意識彌留之際,她看到了一隊登山者,她喊著:「別留下我」「為什麼你們這樣對我」「我是美國人」。可是無人願意施以援手,在這樣的險境下,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這樣,弗朗西斯長眠在了暴雪中,在生命的最後片刻,走馬燈似地在她面前播放的是曾經爬山的種種功績。屈辱與絕望溢滿了她的心頭,她從未想過此處,便是她的永恆。
冰雪掩埋,王子不再
如同童話中的睡美人一樣,弗朗西斯躺在雪山上,永遠地睡著了,可是卻沒有王子前來解救她,打破這個魔咒。
故事的最後,當年拋棄她的登山隊員們過意不去,在又一次的登山中,他們找到了弗朗西斯,為她蓋上了一面美國國旗,做了簡單的禱告。
在極端的環境下,人都是自私的,哪個人又不希望自己能活著呢?只是可憐弗朗西斯夫妻二人,永遠留在了此處,這位睡美人,已經沉眠了二十二年之久,早已成為了一座路標,仿佛在告誡者後行者:千萬別掉以輕心。他們是先驅者,也是為了理想而喪命的登山家,害死他們的往往不是自然的惡劣,而是自己的夙願。
小結
這世上,有無數人喜歡著挑戰極限,渴望著爬山珠峰的最頂端,向世界昭告著自己的勝利。有人笑他們痴,可是誰又能知道他們的夢想呢?「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他們是先驅者,是理想的踐行者,我們應當懷有敬意,同時,對於這美麗又危險的自然,應當常懷有一顆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