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愁難遣強看山,往事驚心淚欲潸。
四百萬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臺灣。
丘逢甲的這首《春愁》,抒寫了作者回首一年前籤訂《馬關條約》(即光緒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公元1895年4月17日)之往事時的哀痛心情,表達了作者盼望祖國統一的強烈願望。2004年3月14日,時任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中外記者招待會上吟誦了這首詩,以此回答臺灣《聯合報》記者的提問,《春愁》再次不脛而走,震撼了全國,傳遍了世界,那是擲地有聲的宣言,昭示了臺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神聖領土。
說到《春愁》這首名揚四海的愛國詩篇,我們不能不說到淡地村(今蕉嶺縣文福鎮逢甲村)下丘屋。因為《春愁》寫於下丘屋。據《丘逢甲年譜》載,「1895年,冬在鎮平淡定村卜居」,指在淡定村建房。「1896年,夏,淡定村居屋築成」,指培遠堂落成。從乙未到丙申經過冬、春、夏三季,正是在這一春天裡,丘逢甲用血淚寫下了這首詩。那麼,他又是在哪裡寫下這一詩篇的呢?由於年譜未及,已經成謎。實際上此時他在淡地村下丘屋。
下丘屋,從丘逢甲放棄老祖屋那一刻起,就與之結下了一段機緣。這段機緣在《廬山謠答劉生芷庭》一詩中有所揭示:「……摩挲故譜尋老屋,半廢為圃蕪不治。故釘遺瓦存者僅,不如別卜陳蓍龜。惟鄉之西協吉卜,宗老告我廬山宜……」詩中提到的宗老叫丘興學,廬山為淡地村一山名。
實際上,丘逢甲仍在東山烏石崗租住時,丘興學就找到丘逢甲,跟其言及淡地村。丘逢甲亦隨之去了一趟。在《答人問淡定村》一詩中,有所描述:「群山忽豁見山門,幽絕溪山是此村。雞犬雲中仙氣在,衣冠田舍古風存。桂生前代成尊宿,松佔高峰長子孫。不必桃花千萬樹,已教人作武陵源。」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後來,丘逢甲主講韓山書院,還把丘興學帶到身邊,末了還為他寫了篇像讚:「我從海上來百越,導我來居淡定村。隨我韓山講經席,果然能武又能文。」看來,他是非常感謝丘興學的。據族譜記載,丘興學亦是監生。
有了丘興學幫忙,丘逢甲買下了高塘古姓人的土地,擇日開工之時,住進了下丘屋。據說僱請工匠時,專挑飯量大的,可以縮短工期。猶歷時冬春夏三季,居室始成。丘逢甲除將居室命名為「培遠堂」外,還將淡地村更名淡定村。
丘逢甲住在下丘屋,並非住在丘興學家中,而是另住丘佛蘭家,想必是丘佛蘭家才能容下丘逢甲一家老小。其二樓各房均可貫通,形如走廊。筆者小時曾隨丘佛蘭的侄孫操英去玩耍,故知。可惜,丘佛蘭家住了幾代人的老屋已經坍塌,殘牆內長滿蒿萊,再沒人能想像到這廢址上曾經是丘逢甲寫《春愁》的地方,不由人不生滄桑之嘆。
丘逢甲定居後,家中不管什麼事,只要人手不夠,就會請下丘屋人幫忙。新中國成立以後,丘逢甲三弟瑞甲的後裔入到下丘屋生產隊,與丘逢甲後裔傳續著百載情緣。
新世紀以後,丘逢甲故居培遠堂已成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淡定村也已更名逢甲村,不但成為蕉嶺的主要人文旅遊景點,而且縣委、縣政府把逢甲村定為新農村建設的示範村,村容村貌煥然一新。下丘屋村民小組也已今非昔比,有了很大變化,新居錯落,果樹掩映,尤其是黨的十九大以來,新的規劃和設想正在逐步實施。丘逢甲泉下有知,一定會吟誦出更美的華章。(丘濟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