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遠古時,東夷部落首領之一的皋陶,善理獄訟,辦事公正,執法嚴明。後來夏禹即位,成為了夏禹的得力助手。他有一隻神獸,名「獬豸」,知人善惡,明辨是非,可以幫助他判明案情。
兩千年後,一個生活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近代中國報人也選擇了這個名字:「獬」—一種古代傳說中的異獸,能辨曲直,見人爭鬥就用角去頂壞人的古代野山羊。他就是新聞史上的白話道人林白水。
林白水(1876—1926)
說百姓說的話
林白水天性聰慧,14歲就讀完了十三經。可是家裡窮,沒辦法供他念私塾,最後母親做主送到了舅舅家,因為那裡有現成的私塾老師。於是,林白水和表兄弟們一起接受教育,學識也突飛猛進。下課後總是一邊留下來練字,一邊和先生談話,或者聽先生和到訪的朋友們聊天。在這些談話中,他知道了鄰國日本已經有學校,沒有錢的孩子也可以去那裡讀書,還知道了日本有報紙,可以從上面了解到世界其他地方的事情。他心裡對此頓生好奇與嚮往。
那時候,杭州有一個書院,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有一種公開考試,文章好的不僅公布姓名,還有獎金。林白水每考必中,很快就出了名,許多文人都樂意與之交往。
1901年,朋友項蘭創辦了《杭州白話報》,林白水也成為了主筆之一。發刊詞《論看報的好處》就出自林白水之手,對白話文的使用第一次進行了通俗的論述:
「深的文法,列位們看不懂,就是說給你聽,列位們又是聽不出來的......我為著這事,足足和朋友們商量了十幾天,大家都道沒有別的法子,只好做白話報罷,內中用那刮刮叫的官話,一句一句說出來,明明白白,要好玩些,也叫人容易懂些。倘使著報館一直開下去,不上三年包管各位種田的、做手藝的、做買賣的、當兵的,以及孩子們、婦女們,各個明白,各各增進學問,增進見識,那中國自強就著實有望了。」
林白水從此便和新聞結下了不解之緣。無論是在和蔡元培一起創辦中國教育會、愛國學社還是在義勇拒俄、提倡民主的鬥爭中,林白水都不忘辦報。愛國學社社刊《學生世界》,對俄同志會機關報《俄事警報》(後改名為《警鐘日報》),以報導俄事為由積極宣傳革命。上面有很多林白水的白話文文章,他甚至把自己最愛的小妹也拉進了編輯隊伍,為報業為革命做貢獻。
創辦《中國白話報》
1903年底,林白水獨立創辦的《中國白話報》誕生了!報紙為雜誌式,逢初一、十五出刊。也就是這時,林白水第一次啟用了"白話道人"的筆名。
他寫的新聞報導十分有特色,常是信手拈來,即使是「發端於蒼蠅、臭蟲之微」。也能「歸結及於政局」。有人評價他是「語多感憤而雜以詼諧」,「辛辣尖銳」,常讓百姓讀者拍手稱快,當權者則恨恨不滿。
1905年,孫中山先生領導的同盟會成立,他和好友們一起加入。此時,國內革命已經風起雲湧,清政府垂死掙扎,鎮壓比往常更嚴。林白水和同志們在上海,只能小心行事,暗暗聯繫。為了生計,他也必須賣文餬口。曾經為了款待朋友,當場寫出文章換來食物,可見他是一個非常好爽的人。同時,他也是一個對革命同仁對社會朋友古道熱腸的新聞人。
子彈穿腦,死在天橋
1921年,林白水又辦起了《新社會報》繼續他「樹改造報業之風聲,做革新社會之前馬」的理想。
林白水時刻沒有忘記作為記者報導真相、揭露事實的天職,以時評的形式,以時事為切口,開始罵。罵曹錕而被囚禁,呵斥貪官而被忌恨。在所有的貪汙政客中,林白水覺得最為卑鄙的要算潘復,因此在《社會日報》發表時評,揭露他過去的所有事跡。之後的一篇《官僚之運氣》再次譏諷潘復。潘復心生嫉恨,找到自己的後臺吳佩孚、張宗昌以通敵有證的「莫須有」的罪名逮捕了這隻危險的獬。
1926年8月6日,林白水陳屍北京天橋。在場百姓悲慟地描述,子彈是從後腦進去,從前額出來。
從1901年開始新聞生涯到1926年被害,林白水在新聞界馳騁20多年,除了自己主辦過的報紙外,還參與了《民主報》、《時報》、《公言報》、《平和日刊》等報紙的工作。
後世影響
林白水白話道人的名聲是不虛的。他的實踐和努力在當時白話文興起的大背景下隨了潮流。以林白水《中國白話報》為代表,各地湧現出了一批白話報刊:如廣東的《廣東白話報》,《嶺南白話雜誌》,湖北的《武昌白話報》,四川的《白話報》,新疆的《伊犁白話報》,安徽的《安徽俗話報》、《通俗報》,山東的《濟南白話報》,山西的《晉陽白話報》,直隸的《直隸白話報》等等。它們主要以下層市民為對象,以一種好好說話,說大白話的方式,向廣大民眾進行了廣泛的民主革命思想的宣傳。
這些口語化的報紙的品種、數量和編輯水平也比戊戌時期有顯著提高。通過論說、時評、譯叢等欄目形式,發表淺顯的政論文章,比戊戌時期流行的時務文體還要更為淺近直白。不過此時,基本上還只是通俗化的文言文,和五四以後流行的白話文還有很大差異,為五四後語體化政論文的大量出現做了準備。
(轉自:一航考研)
聲明:本文章不代表本公眾號觀點,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如有出入以真實情況為準,本公眾號不對因使用本文章而產生的任何後果承擔法律責任。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最終解釋權歸本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