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文史君 浩然文史 收錄於話題#唐朝歷史28#中國古代史70
在西藏山南地區的瓊結縣，有一片佔地約385萬平米的墓葬群。這裡是吐蕃王朝時期第29代贊普至第40代（末代）贊普、大臣及王后的墓葬群。吐蕃王朝的開國領袖，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松贊幹布，以及他從中土大唐遠道而來的王后文成公主，就長眠在這裡。
松贊幹布陵寢
說起松贊幹布，多數人可能比較熟悉的是他和文成公主和親的故事，以及他為迎娶文成公主而修建的布達拉宮。而實際上，作為整個吐蕃王朝的開國領袖，我國歷史上少數民族不世出的英雄，松贊幹布可不僅僅是唐太宗的女婿這麼簡單。今天，咱就來跟大家聊聊松贊幹布的故事。
一、少年時期的松贊幹布
松贊幹布於隋大業十三年（617年）出生於墨竹工卡加麻囊的強巴彌居林宮殿，據說松贊幹布出生的時候「肌膚潔白,相貌端莊,身軀比一般小孩大,且勝過他人,父母、君臣見到後都非常高興。」（《西藏通史》）
松贊幹布的父親囊日論贊是吐蕃第32任贊普，也是很有才能的一位吐蕃領袖。同時，由於松贊幹布是囊日論贊的獨子，註定將來要接下贊普的位置，所以從小就受到了很好的照顧和教育。少年時期的松贊幹布廣受稱讚，《新唐書·吐蕃傳》說他「為人慷概才雄,常驅野馬犀牛,馳刺之以為樂」；近代的《白史》也記載他「才智勇武，通達工藝、歷算、武技」。
《步輦圖》中的松贊幹布（左二）
不過，松贊幹布無憂無慮的王子生涯到12歲時突然就終止了。唐貞觀三年（629年），松贊幹布的父親囊日論贊被舊貴族反叛毒殺身亡。年僅十二歲的松贊幹布不得不提前繼承了贊普的位置。
這裡需要多說幾句，在松贊幹布之前，吐蕃政權實際上是一個部落聯盟的性質。松贊幹布的父親囊日論贊，名義上是吐蕃的王，實際上更接近整個聯盟的盟主。所以在他準備重用新加入聯盟的部族，以加強王權的時候，就遭到了舊部族的反抗，最終被毒殺了。
二、統一吐蕃
囊日論贊被毒殺後，原本的吐蕃部族聯盟實際上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境地，許多聯盟的部落紛紛脫離聯盟，《贊普傳記》（六）記載：「父氏臣民怨,母氏臣民叛,外戚羊同,騙牛孫波,聶尼、達布、工布、娘布全都叛變」。年僅12歲的松贊幹布接任贊普之位時，面臨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況。
雖然少主當國，但年少的松贊幹布還是展現出了非凡的勇氣和決斷。父親死於毒殺，那麼松贊幹布首先需要做的就是為父親報仇。松贊幹布迅速收攏舊部，進而將陰謀者和投毒者處死並滅族。通過這樣的霹靂手段，松贊幹布迅速的穩定了內部的人心，也向周邊反覆無常的其他部族展示了武力。
內部穩定之後，松贊幹布開始重新統一吐蕃各部，而這一次，他要在父親未竟的事業基礎上更進一步，要將原本的吐蕃部族聯盟，建立成真正的國家！當時的吐蕃地區，松贊幹布的勢力集中在雅魯藏布江南部，而在江北地區則有兩個龐大的勢力：蘇毗和羊同，這也是松贊幹布統一吐蕃最大的兩個障礙。而在東北更遠處，還有跟大唐接壤的吐谷渾。
吐蕃全圖
1、不費一兵，收服蘇毗
收服蘇毗，體現了松贊幹布靈活的政治手腕和審時度勢的眼光。當時，蘇毗東北與大唐接壤的吐谷渾正處於內亂，以此為契機，松贊幹布派大論（相當於中原的丞相，但權力更大）娘芒保傑尚囊前往蘇毗說服其歸附。《贊普傳記》（六）記載：「爾後,娘芒保傑尚囊不需揮軍進入蘇毗境內,如種羊領群之法,以三寸不爛之舌,使人戶無一損失地全部收為真正的屬民」，實際上就是松贊幹布承諾蘇毗貴族保留自己的財富和地位，爭取到了他們的歸附。
2、兩手策略，收服羊同
不費一兵一卒收服了蘇毗之後，松贊幹布就可以集中兵力，對付更強大的羊同了。說起來松贊幹布和羊同之間還有些姻親關係。囊日論贊時期，曾經把自己的女兒也就是松贊幹布的妹妹賽瑪嘎嫁到羊同和親。所以當松贊幹布要徵服羊同的時候，就用到了這層關係。
電視劇《文成公主》中央孜白雲飾演的賽瑪嘎
開始的時候，松贊幹布也曾試圖以比較溫和的手段讓羊同歸附。在適當的展示了武力之後，他在妹妹的牽線下，娶了一個羊同的公主李娣緬，雙方王室互為婚姻。但羊同的王李彌夏始終不肯臣服，他一方面疏遠王妃賽瑪嘎，另外也偷偷做著反叛的準備。
這之後，還有一個關於賽瑪嘎的傳說。據說被李彌夏疏遠後，王妃移居馬滂湖散心。松贊幹布派親信去看她，她回給了松贊32塊舊的松耳石。意思呢就是：如果你們敢來打羊同，帶上這個石頭，我給你們做內應；要是不敢，就學女人們帶個頭巾算了！也真是個彪悍的女子啊！
最後，松贊幹布還是在妹妹的幫助下，滅掉了李彌夏的羊同。
三、新的體制：真正意義上的吐蕃王朝
收服了蘇毗，又滅掉了羊同，吐蕃地區最強大的兩個勢力都併入了松贊幹布的版圖，其他的小部落當然是望風而降了。於是從疆域上來說，松贊幹布又恢復了他父親在位時統一的吐蕃。然而，松贊不可能忘記父親是因何而死的。所以在完成疆域上的統一後，他便開始重新設計和建立吐蕃的政治體制了。
首先，要建立王權主導的新體制，自然要打壓舊貴族的勢力，並扶植服從自己的新貴族。於是，一批囊日論贊時期的老臣、老貴族，或被疏遠，或被誅滅。比如之前招降蘇毗的前朝大論娘芒保傑尚囊，便以「謀逆」的名義被殺死了。具體的過程當然少不了各種陰謀算計。不過政治本是如此，就像後世康熙殺鰲拜，松贊幹布以弱冠年紀的新王，能扳倒輔政的老臣，也是他能力的體現。
誅鰲拜是集權的開始
其次，在處理完新舊勢力的問題之後，松贊幹布終於可以著手設計新的王朝制度了。在《敦煌本吐蕃歷史文書》中記載了松贊的新制度：
吐蕃往昔無文字，於此贊普之時方出現。吐蕃之最高欽定大法，大臣的品位順序，大小官員的權勢，為善者之獎賞，作惡者之懲治，農牧皮張與雙牛耕田之計量，均衡物資之升、合、兩，吐蕃之一切純善法制典章，都出自墀松贊贊普時代。百姓感此恩德，獻上尊號為松贊幹布。
唐代的吐蕃文字木牘
具體來說呢，就是模仿印度文字建立了吐蕃文字，仿中原唐制建立了官制、律法和度量衡。同時，松贊幹布又仿照唐朝的告身制建立了吐蕃的位階制度，正式將之前新舊貴族的權利、名分確定下來。由此，吐蕃才真正的由一個鬆散的奴隸制部落聯盟，變成了一個有完整制度的奴隸制國家。我們常說松贊幹布是吐蕃王朝的建立者，更多的也是指這種制度建設層面，而不僅僅是疆域的統一。
參考文獻：
1、林冠群：《唐代吐蕃的氏族》，《中國藏學》2010年第2期。
2、何耀華：《論松贊幹布的統一事業》，《雲南社會科學》1997年第6期。
3、霍巍：《松贊幹布陵的古史傳說與考古探索》，《歷史教學》2018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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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浩然文史·李一鳴博士）
原標題：《統一吐蕃，建立王朝的松贊幹布，又豈止是唐太宗女婿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