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當地時間5月31日下午6時05分(北京時間6月1日6時05分),美國總統川普發推特宣布,將在當地時間周四下午3時(北京時間6月2日凌晨3時),在白宮玫瑰園宣布決定——是否退出巴黎協定。而多方媒體證實,這個決定會是退出。這並不是美國總統第一次在氣候問題上反悔。16年前曾上演極其相似的一幕:一位新上任的共和黨總統宣布前任民主黨總統籤署的國際氣候協定作廢。
16年前的那個氣候協定就是《京都議定書》。《京都議定書》是人類有史以來通過控制自身行動以減少對氣候變化影響的第一個國際文書。1997年12月,包括美國在內的公約締約方在日本京都就發達國家減少溫室氣體排放達成協議(即《京都議定書》)。協議規定,39個工業化國家在2008年至2012年之間,將溫室氣體排放量在1990年基礎上減少5.2%,其中歐盟國家減排指標為8%,美國為7%,日本減少6%。
協議有一個生效條件,它在「不少於55個參與國籤署該條約並且溫室氣體排放量達到附件I中規定國家在1990年總排放量的55%後的第90天」開始生效。
2001年3月,新上任的小布希以「減少溫室氣體排放會影響美國經濟發展」和「發展中國家也應該承擔減排義務」為由,宣布單方面退出《京都議定書》。這一度使《京都議定書》的生效進度陷入僵局,直到2004年12月18日俄羅斯通過協議,才湊夠了兩個「55」。
從《京都議定書》到《巴黎協定》,兩任美國總統作了相同的抉擇。不過,兩次選擇的背景並不完全一樣。
「綠色」前任川普和16年前的小布希一樣,都面臨著一個「綠色前任」留下的一大攤子「綠色」遺產。
柯林頓-戈爾一直被視為美國政壇最「綠色」的組合。自入主白宮以來,柯林頓政府就帶領美國參與氣候變化的國際談判,成為這一議題的世界領導者。
而歐巴馬政府則是在國內幾天就會出臺一項綠色新政,在國際上也積極與一些大國合作應對氣候變化。儘管他留下的許多新規在強制力上都有問題,但他在《巴黎協定》談判和籤署過程中都明確傳達出了積極的信號。
面對這些遺產,小布希和川普都在競選階段就早早擺明了反對的態度。川普在競選期間就直斥氣候變化是一場「騙局」,發誓上任後就退出《巴黎協議》。當選後,川普接連起用與油氣行業淵源頗深的人士執掌環保署(EPA)和能源部(DOE)——兩個與氣候變化關係最大的部門。在財政預算方面,川普也認為應對氣候變化的種種舉措都是在「浪費錢」。
小布希雖然不像川普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氣候變化懷疑論者,但也從未掩飾自己不喜歡《京都議定書》。2000年,作為參選人的小布希在被問及氣候問題立場時說道,他會嚴肅地對待氣候變化問題,但反對《京都議定書》。小布希對《京都議定書》並不約束髮展中國家感到不滿,指出減排會嚴重損害美國經濟。該言論當時引發了廣泛批評。
從小布希退出《京都議定書》時給出的理由來看,他主要在考慮經濟問題。首先,當時美國經濟並不景氣,能源短缺,他並不想讓情況進一步惡化。畢竟,他的父親老布希就是在經濟問題上敗給了柯林頓,導致連任失敗的。如果既要履行《京都議定書》,又要保住美國的經濟增速和美國人民的飯碗,就要使用大量的天然氣。可當時美國的天然氣儲量和基礎設置都不能支持這一點。
此外,小布希也曾指出氣候變化的科學證據不足,需要更多的科學研究。他雖然聲稱會正視氣候變化問題,但始終傾向於自願方式和市場激勵手段,反對強制性措施。
《巴黎協議》的總統行政令而小布希和川普宣布退出協議時的情形還是有所差異的。
在《京都議定書》的談判之前,1997年6月25日美國參議院就以95票對0票通過了「伯德·哈格爾決議」,要求美國政府不得籤字同意任何「不同等對待發展中國家和工業化國家的,有具體目標和時間限制的條約」,因為這會「對美國經濟產生嚴重的危害」。雖然這份決議並不具有強制力,卻明確傳達了參議院反對《京都議定書》的信號。
鑑於參議院的反對態度,1998年11月12日,時任美國副總統戈爾只是象徵性地籤了字,柯林頓政府沒有將議定書提交國會審議。在小布希宣布退出後,美國最終成為了唯一未批准《京都議定書》的締約方。
與《京都議定書》不同,雖然歐巴馬當時以總統行政令的方式批准了《巴黎協議》,繞過了參議院的投票過程,但《巴黎協議》名義上已經獲批。G20峰會期間,中美兩國向聯合國同時交存了本國《巴黎協定》批准文本,對全球形成了重要的示範效應。川普要撤銷這樣一個總統行政令,也需要走漫長的立法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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