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商報消息 眾多專車公司借打車軟體燒錢鬥法，乘客聯手司機賺取車費補貼
□本報記者 魏凡
「有護士嗎？求打針！」…… 對於「優步全國刷單群」裡的數百位「護士」和「病人」來說，這種令人感覺異樣的「你買我賣」顯得稀鬆平常。實際上他們是由打車軟體的補貼催生出的「刷單族」，專門刷單的乘客被稱為「護士」，司機則扮演著「病人」的角色，有的「病人」甚至沒有車、沒有駕駛證，而刷單則被稱之為「打針」。
刷單族是如何獲得這些帳號的呢？近日，長江商報記者暗訪調查後發現，從「買賣司機號」、「接單」到「代刷」，「刷單族」已形成了一條龐大的灰色產業鏈條。目前的「刷單族」主要針對補貼較多的人民優步和一號專車，有的人靠刷單日賺幾百元。
打車軟體公司會怎樣解決刷單問題？刷單行為會否構成犯罪？北京盈科(武漢)律師事務所律師吳良濤在接受長江商報記者採訪時表示，「這屬於企業自身的市場營銷行為被有心人士鑽了空子，企業應自己拿出措施，完善規則。」
「刷單軍團」遍布全國
目前，各家打車軟體的主要競爭手段之一就是補貼。比如人民優步，如果司機上一周做滿了20單，下周早晚高峰單就可以拿到車費三倍以上的補貼。有些司機為了補貼的車費，就會找人刷單。
這個「刷單軍團」有多大？涉及區域有多少？這一數據難以統計。但在長江商報記者多日調查中發現，在QQ「找群」這一功能中輸入「優步刷單」，即可搜索到數十個「刷單群」。
長江商報記者還注意到，這些刷單群的創建地點分布於北京、上海、廣東、遼寧、雲南，甚至是新疆地區，群內人數從十餘人到上百人不等。
記者看到一個人數上限為500人的「南京優步交流群」的群資料中顯示，「本群為南京專車司機搶單交流群，因1—5群爆滿，請未加群的朋友進入此群！感謝配合！」
實際上，不止是優步有著龐大的刷單軍團，滴滴、快的、一號快車等出行軟體也有著不少刷單人。但一位職業刷單人告訴記者，雖然人民優步和一號快車對司機的補貼一致，但大家更青睞於人民優步，因為優步打車的計費周期更短。他介紹，「以一周為單位，人民優步司機只需做夠30單就能拿到300元的補貼，以此類推，40單拿400元，70單拿700元……司機所有車資和補貼均是一周發放一次。而要拿到一號快車的每周補貼，司機每周需要做夠50單，對於只有上下班兼職時間的司機來說，能到達目標的機率不高。此外，一號專車車資和補貼都是每月才發一次。」
日前，長江商報記者以刷單新手的身份加入了「優步全國刷單群」。
這個群中，每隔數分鐘就會有成員發布相應的「生意」，或是交流刷單經驗。值得注意的是，不僅僅只有「護士」與「病人」的「打針」生意，還有著針對「護士」的「賣號」生意，以及針對新手的「培訓」生意。
「本群什麼人都能進，騙子多，買號賣號的騙子多。大家小心。要買號找群主，10元一個，100個以上可談。」在群公告裡，群主「寶山閒人」發布著這樣的信息。不僅是群主叫賣優步乘客帳號，也有網友不時發布著「賣司機號」的信號，等待買方。
具體該怎麼刷單？長江商報記者在該群成員"haokawu"的QQ日誌中，找到一套「護士打針」的標準流程。「叫車流程：1.告知您的位置，車牌號碼；2.我定位到您的位置，如果不是您的車，我這邊取消訂單，直到確認是您為止；3.為讓您放心，等您結束行程，收到車費後，將刷單費通過支付寶給我；4.長期合作，請相互遵守信用。」
在他的日誌中，記者還看到，「因刷單人多，含90元車費的帳號有限，成本上漲，請提前預約。5月7日最新優惠：不超過90元車費，總共收費40元，高峰期另加10元。每做滿10單，每單返利5元。」「最後要說的是，這種優惠隨時都可能取消，等車費補貼取消或減少，如果你把握不了這種機會，你會後悔嗎？」在日誌結尾，這位「專業人士」還寫道。
長江商報記者發現，在「賣優步帳號和打針刷單」的QQ群中，群公告裡的所有交易都被明碼標價，買賣帳號的「生意」比比皆是。
「紅火」的刷單生意
刷單教程售價百元
據了解，乘客只需提供手機號即可註冊優步帳號，而司機則稍顯複雜，需要提供駕駛證、行車證等證件的照片。那麼問題來了，這些「護士」、「病人」和這些「號販子」是如何獲得這些帳號的呢？
5月7日晚，「優步滴答51天天朋友群」中的一位名為「小柒」群成員發布了一條消息稱，「出售拼車首單教程，專車、打車、代駕刷單方法，需要的私聊我。」長江商報記者以「兼職新手」的身份從「小柒」處得到了答案。
「支付寶轉帳或者微信支付，給你教程和軟體，不會可以遠程教。100元，先交錢包教會。」他還強調，「都是一次性付款，我問心無愧沒騙過人。」
「是電腦刷單，我一天可以幫人刷200元到300元，可以賺100多元。你幫人刷單的成本基本不會高於3元一單，而一單你可以賺15元。」他告訴記者。
「我已經刷了兩個月了，你要是想賺得更多的話，可以淘寶請人幫你PS個駕駛證和行駛證，然後自己申請做車主，利用軟體自己刷，大家都是這麼在弄的。」小柒還表示，「這些錢都是在軟體裡，你可以提現出來。我平時也就刷幾單，一天只賺100元左右就不刷了，慢慢來，放長線釣大魚。」
「我在你手上買了教程之後，可以轉售給其他人嗎？」針對記者的疑問，小柒說，「可以，我也是從別人手上買的。但有一個條件，你賣出的價格不能低於100元，行情統一價，不然就賺不了錢了。」記者的試探了解到，小柒是安徽某高校的在讀生，兩個月前從另一位網友那裡購買了此教程。
支付了100元「學費」以後，小柒在線傳給了長江商報記者一份刷單教程，其中包括一份文檔，一段錄像以及一個名為「靠譜助手」（安裝後，可在電腦上使用手機軟體）的軟體。在錄像中，操作人員先利用「靠譜助手」在電腦上下載了「天天用車」（刷其他打車軟體方法一樣），隨後又利用一款名為「淘碼」的軟體獲取隨機生成的手機號及驗證碼進行註冊，註冊成功後即可獲贈一張30元的代金券。
「淘碼這個軟體需要你在網上自己下載，需要自己註冊帳號，生成一個手機號，收費約一塊錢。」小柒隨即發給了記者一個「淘碼」軟體的下載連結。長江商報記者在該軟體的官網上看到，「平臺實時在線號碼5萬+，每天30萬+號碼輪換，可滿足用戶大量手機驗證碼的需求；獲取手機簡訊驗證碼進行帳號註冊、綁定、驗證、認證等服務；支持軟體接入獲取簡訊驗證碼實現手機簡訊驗證碼在線自動接收。」
「想要完成刷單，還需下載一個名為『神行者』的定位軟體，可以利用該軟體定位到指定地點。」小柒告訴記者，「你現在網上接單，然後跟司機溝通好，再定位到相應地點叫車，直到對方搶到你的訂單為止。」
企業自己被鑽空子
刷單亂象的背後是用戶註冊過程中的種種漏洞。打車軟體對此有無監管辦法？用戶註冊方面可否更加嚴謹？近日，長江商報記者向優步公關工作人員黃雪求證，但截至記者發稿前，電話簡訊均未獲回復。
滴滴打車華中武漢區域公關負責人向長江商報記者介紹，該打車軟體剛實行補貼的時候，不少計程車司機有刷單行為，後隨著打車補貼減少，刷單行為相應減少。目前一號專車因為補貼較高，出現刷單較多的情況。
「我們後來專門開發了一個系統，監測數據異常的司機。」上述人士介紹，刷單人的行為損害了打車、拼車軟體公司的利益，這些公司目前都是根據舉報和分析行車記錄情況來查證。
「一旦證實有司機存在刷單行為，快的和滴滴的處理措施都是一樣的，刷單司機若是初犯，就會禁用1個月，3次以上就會進行永久封號處置。 因為註冊打車、拼車軟體時司機要綁定手機號和車牌號，有的還要綁定身份證號。因此，一旦封號就意味著司機不可能再用這個軟體。此外，一號專車核實作弊行為非法獲利5000元以上，就構成詐騙罪，將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上述人士介紹稱。
刷單行為是否構成犯罪？對此，吳良濤認為，「這屬於企業自身的市場營銷行為被有心人士鑽了空子，企業應自己拿出措施，完善規則。」
優步
刷單流程
1
告知車牌號
2
定位後確定訂單
3
結束行程
拿到車費
4
讓出部分刷單費給代刷人
5
代刷
成本基本不會高於3元一單，而一單可以賺15元
每做滿10單返利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