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家——卓尼縣公安局尋回被拐賣11年兒童工作紀實
2020年12月1日,卓尼縣公安局黨委會議室正在召開一個特殊的會議,縣公安局局長道吉才讓看著手裡甘肅省公安司法鑑定中心發來的《「打拐專項行動」DNA檢測確認兒童身份通知單》,既高興又憂慮,沉默片刻後,他嚴肅的說:「同志們,經過不懈努力,被拐賣女孩小曼的身份確定了,我們終於可以給她的親生父母一個交代了,但同時要切身考慮這件事對孩子心理的影響,在幫助小曼回家前,一定要把這件事想周全、做到位」。正當與會人員一致同意,討論交流時,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陳錫恆主動說:「這個事還是刑警隊牽頭落實吧,我們保證圓滿完成黨委交代的任務!」大家聽後紛紛點頭,因為沒有人比辦案民警更了解小曼現在的狀況。
拐 賣
2009年7月9日,年僅6歲的小曼在公路邊被人拐走了,一同玩耍的姐姐小潔哭喊著回家找父母,可等村裡的大人趕來,小曼早已不見蹤影,焦急的家人趕緊向卓尼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報案,接報後,辦案民警絲毫不敢怠慢,立即開展了偵查走訪工作。案發時,縣域公安「天網」監控系統還沒有建設,技術偵察手段較為落後,民警只能運用傳統工作手段,以尋找目擊者為切入點;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大量工作,獲得了重要案件線索,誘拐小曼的犯罪嫌疑人為兩名成年男子,騎一輛紅色摩託車。刑警大隊全警出動,開始順著線索追蹤,可是沿案發地往東5公裡就是定西岷縣地界,將近45萬常住人口,要想找到犯罪嫌疑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僅有的線索就這樣中斷了。那段時間,刑警大隊氣氛沉重,大家無時無刻不再牽掛小曼,一個6歲的小女孩被誘拐後會遇到什麼?揪心的想像讓每個人寢食難安。
折 磨
自從小曼被誘拐後,其親生父母二娃和桂芳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尤其二娃總是將無處發洩的怒火施加到桂芳和小曼的姐姐小潔身上,無止境的怪罪她們沒有看管好小曼。思念像一隻噬人心扉的螞蟻,桂芳一面要受到丈夫的抱怨和斥責,一面要忍受痛失愛女的折磨,她的眼淚早已流幹,心智也已經麻木。2013年的冬季,在一次徹夜的謾罵中,桂芳再也受不了,她大清早就從家裡出來,要去縣公安局問問案件辦理的情況,可是她身無分文,沒有錢坐車,於是她一咬牙決定步行到縣城去,25公裡的道路,衣著單薄的桂芳頂著寒風走了整整5個多小時。
當刑警隊的民警看見凍得瑟瑟發抖的桂芳站在門口時,很多人先是愕然,然後又悄悄流下了淚水,他們明白,公安機關是桂芳重新見到女兒的最後希望,無論多艱難都不能放棄尋找小曼的工作,可是面對這個可憐的母親,該怎麼對她說呢?大夥都不知如何開口!民警為桂芳端來熱水熱飯,認真聽她的哭訴和不易,安撫安慰她的傷痛,並為她湊錢捐資,大家都希望盡一份力,讓這個母親減輕一些內心之苦。桂芳坐著車走了,民警卻久久無法釋懷,這是群眾對公安機關最強烈的囑託,小曼一日找不到,對其親人是無盡的思念折磨,對辦案民警是終生的內心牽掛,大家紛紛表示一定要全力以赴,讓小曼早日回家。
轉機
時間一年年過去,縣公安局領導班子和刑警大隊民警換了一批又一批,可小曼被誘拐案件的偵破工作卻一直沒有中斷。近年來,隨著全省經濟社會不斷發展,卓尼縣社會治安綜合防控體系建設水平突飛猛進。合成作戰中心建成使用,「天網」工程實現全覆蓋,公安「大數據」平臺、「一標三實」基礎信息系統日趨完善,這些現代化科技的運用和保障,使公安機關與虎添翼,破積案、追逃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職責,勢在必行。
「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開始後,縣公安局認真對積存案件進行梳理,指派副局長陳錫恆全權負責對「7·9」兒童被拐賣案的偵破工作,並要求不遺餘力,找回被拐賣女孩小曼。一邊是局黨委和主要領導的重託指示,一邊是群眾們睜大雙眼看著民警們能不能成功破案尋人,壓力可想而知。受命後,陳錫恆帶領刑警隊民警開始對案件進行抽絲剝繭,但畢竟離案發時過去了十餘年,很多當年的線索已無價值,新線索又極難獲取。刑警隊結合實際,主動調整辦案思路,一面廣泛發動群眾走訪調查,一面藉助科技技術手段進行信息比對,期望能從海量信息中找到蛛絲馬跡。辦案民警決心如磐,隨身攜帶小曼6歲時的照片,夙興夜寐、風雨無阻、攻堅克難,誓要儘快破案。心裡裝著群眾,就會得到源源不竭的動力支持。2020年10月,在各方力量的共同努力下,辦案民警終於在定西市岷縣十裡鎮發現了重要線索,一個名叫「小美」的女孩可能就是當年被拐賣的「小曼」。這個線索讓陳錫恆興奮異常,他立即派人外圍了解「小美」的家庭情況和生活現狀,並在當地公安機關的協助下,以「健康校園行」的名義,順利採集到了「小美」的血樣。11月25日,卓尼縣公安局委託甘肅省公安司法鑑定中心對「小美」和二娃、桂芳進行了DNA親子鑑定,確定「小美」系二娃、桂芳之女。
回 家
小曼找到了,但她已經十七歲了,讀高中一年級,養父張三因膝下無子,從小對小曼倍加愛護,突然告訴她自己不叫「小美」而是「小曼」,張三也不是自己的生父而另有其人,換做誰一時也難以接受。為了不影響小曼的學業和今後的發展,真正幫助其闔家團圓,12月1日,縣公安局黨委立即召開會議商議幫助小曼回家的事宜,並要求聯合各方力量儘快做好原生家庭的溝通協調工作。
會後,刑警隊按照決定立即拘傳了小曼的養父張三,詳細詢問了小曼被拐後如何到其家庭的具體情況,並希望張三在小曼回家的過程中起到積極作用。張三在民警的教育下,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願意主動配合警方幫助小曼回歸原生家庭。同時,為做好小曼心理疏導和原生家庭的接納工作,社會各界熱心參與、主動作為,共青團縣委積極聯繫心理輔導教師直接對小曼進行心理幹預輔導;納浪鎮政府主要領導、村委會成員、派出所民警多次前往二娃家提前開展走訪和情緒穩定工作。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12月11日,辦案民警、心理輔導老師和養父張三接小曼回家,當年的小姑娘如今已經亭亭玉立,看見這麼多人來接自己,她有點茫然和不知所措,但所有人的熱情又使她感到溫暖。歸途中,派出所民警特意在離小曼親生父母家僅有兩公裡的地方安排了心理輔導室,在這裡小曼聽到了這個讓她銘記終生的消息,但在大家長時間的合力勸導下,她逐漸從驚訝、抗拒和沉默轉變為主動交流、詢問,眼見時機成熟,民警立刻決定送小曼回家。
當車輛剛走到村口,小曼的親人、村裡的群眾、鎮政府工作人員都迫不及待的迎了上來,二娃親手從車上接下小曼,一把抱在懷裡痛哭的說:「我的娃啊!你還活著,這麼多年你去哪裡了?我是你爸,我的娃啊,我想死你了!」一聲聲的傾訴直擊血緣深處最柔然的情感,小曼頓時淚如泉湧,在場人員見此情景無不悄然拭淚。桂芳和小潔換上了過年才穿的新衣服,她們得知小曼就在門口時竟呆在原地,久久不能行動,當人們簇擁著小曼走到她們面前時,才衝上前來、喜極而泣,小曼拉著母親和姐姐的手,把臉埋在他們胸前肆意的流淚,這才是日夜思念親生母親的味道。水果、瓜子、糖果鋪滿了桌面,這個農民家庭為迎接女兒的回家,做足了準備。認親結束後,有人提議照一張全家福,二娃立即響應並堅持要和在場所有幫助小曼回家的人員合影,他說:「沒有你們,就沒有這張全家福,缺了你們,這張全家福就沒了紀念意義」。
小曼回家了!11年來縈繞在多少人心裡的牽掛終於可以塵埃落定,看著眼前這世間最美的親情和周圍群眾伸出的大拇指,所有民警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通訊員:卓尼縣公安局 楊軍)
(文中當事人姓名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