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是浙皖兩界山,有東西二峰,峰上各有天池,故曰天目。去天目山也有從從安徽屯溪而上,但山陡難行,故人多從杭州臨安而上。
幾年前的八月中秋,早上7點20分,火車準時到達了杭州火車站,沒有人們想像中的擁擠客流,一個小姑娘說,「這大過節火車上都沒什麼人,都是空的。」不但火車上沒有客流,景區沒有多少遊人,生意難做,店主小販們都是這樣嘆著。
進入天目山,影影綽綽看見好開闊的一片谷地,一個大大的洞天,遠山清秀綿綿,近山俏麗不俗,不粗豪、不野蠻、有風骨。只是谷地都是荒的,真是浪費呀,因為農作物不值錢,人口也少,地都這樣荒蕪,如果在這裡種上茶園,瓜果,桑麻,河裡養上魚蝦,加上寬敞小院,多好!
到天目山西入口已經是中午了,從西瀑布峽谷,一路瀑布作響,在巖壁上唦唦,如小雨淅瀝,在石潭邊咕咕叮咚,忽而又水大起來,譁譁在山谷中喧鬧。這瀑布不知有幾疊了,從谷底一直相伴山頂,都說30分鐘可到昭明禪寺,我卻走了近兩小時,觀瀑聽水了。你看,那山頂的小潭裡,有小魚,見人就躲在石縫下,象泥鰍,胖胖的,圓滾滾的,那肉一定是相當地好吃呀。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我沒有薜荔可被了,只能脫掉鞋,光著腳,兩步一個臺階,踏踏實實的踩著地上,有大地的溫暖,有大地的清涼,有大地的潤澤……我是向昭明禪寺去的,昭明原在池州貴池編《文選》,貴池也是昭明太子的封地,所以也算是口音相親了,想我出門時想帶本什麼書車上看呢,找來找去還是帶了《昭明文選》上冊,帶時並沒有想著有什麼關係,而今帶著在貴池編修印刷的《文選》,從貴池來,意義不同。
桂花不知生何處,滿山幽香,秋桐無風自零落於山中小道,幽靜,惟有水聲一路相伴。
天目山以古樹著名,果真,大樹比比皆是 ,撫樹間,前古人後來者惺惺相惜。
天目山是韋馱菩薩的道場,韋馱菩薩總是站在寺院山門殿,面向院內守護寺院, 幫助修持者修法。昭明禪寺是可以掛單的,吃住免費,不過既然住在寺院裡,就要念經禮佛,晚上要做功課念經到九點,早上三點起床,同時幫助寺院做一些清掃工作。我原本想住在這裡吃齋飯,聽暮鼓晨鐘,但是還是沒有住在這裡,怕有做不好的地方反而不敬。
不走回頭路,去東瀑布峽谷,從那下山,東天目山的景色集中在東峽谷中,一路中,除了瀑布聲、流水聲,、樹葉聲,便是只有我的腳步在木板的棧道上空咚空咚的回聲了。
一片苦竹葉在跳舞,真的,無風,四片葉子,只有它一片在三百六十度搖擺,它為什麼一個這麼歡快呢?這山谷本來走的人就很少,現在就更少了,忽而看見來了一個人,是不是別有意趣起來了呢?我站在那兒,看著它跳舞……也許是它覺得我該趕路了,太陽下山,這裡可就有別的動物出動了,它停下了,靜止了,我離開了,多有趣的小竹葉。
下得山來,路邊正開著黃秋葵,天目山才開始著染秋色,那山中有一片亮光光的,太遠了,我看不見是什麼,也許是茅花,大片大片的秋茅花,正開得好。
下山後,已經沒有車了,路遇一位採草藥的老中醫,搭了他的車,給他錢卻不要,還囑咐我晚上多炒個菜,感謝這位懸壺濟世的老中醫!
我計劃是住在太湖源鎮的,結果還是住在了臨安市內,接下來都在臨安的小街小巷裡。
物價是便宜的,臨安人是溫柔的,臨安的菜是鮮、清、淡而且味的,這就是浙菜鮮的最好體現吧,同樣是醃白菜,浙菜醃得輕清,菜心卻是帶著皮煮熟熟的,黃魚雖然加了蠶豆醬,卻不影響鮮味。芋香軟,中秋吃芋頭是古來傳統,謂之闢邪。雪裡蕻炒小筍都是我喜歡的。
臨安的山是秀麗迷離的。 每一座小山獨立的、連綿的,都溫雅秀麗,配之小巧的塔、樓閣很是恰當。
這裡給我的感覺是軟糯的。
中轉杭州,下了雨,差不多每次到杭州都會下雨,煙雨江南,哪會有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