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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遊了臨安的西天目(天目山分西、東二段),一次文化、歷史之旅。
此行,搞清了一些以前不甚明了的地方。比如:天目湖在江蘇溧陽,平時所說的天目山景區在杭州邊上的臨安。又如,南宋遷都臨安,即今日之杭州。為何臨安仍在?
宋高宗時,升杭州為臨安府,治所在錢塘(今杭州)。也就是臨安大,杭州小。後來,杭州轄臨安,臨安又兼併了於潛、昌化(以出雞血石出名)二縣。一座天目山,一 邊臨安,一邊安吉。
準確說,南宋遷都臨安,宋高宗趙構的宮殿設在錢塘(杭州歷史上曾叫錢塘)。用臨安之名,有臨時安頓之意,頗合朕心,顯示出朕欲北歸。
由於何鑫渠先生的精心安排,我們一行人上山後住進了近代史上著名的別墅「留椿屋」。「椿」字有兩解:一 指長壽,二喻父親或父母。可見,留椿屋是一種孝行的見證。
留椿屋建於1936年,主人是上海怡和洋行總買辦潘澄波之子潘志銓。兒子後來也接班出任總買辦。
怡和洋行是老牌英資洋行。曾為著名的廣州十三行之首,被喻 「天子南庫」(皇帝的南方皮夾子)。清初時它在香港的影響之大, 有「未有香港,先有怡和」之譽。
小潘「留椿」老潘之「屋」,可見其孝。那老潘的傳奇呢?潘澄波故居就是今天淮海中路1131號的上海音樂學院的幾座紅瓦尖頂洋房。上海最大的獨立花園洋房。老潘之雄可見一斑。
從大門進入,沿彎曲的山道,走近留椿屋。單幢別墅依山而築,前面一個寬大的平臺,俯瞰山谷。古木參天,樹冠如蓋。
別墅還未來得及向父親獻禮,抗戰開始了。戰事一起,潘家棄用。隨之,這裡成了國民政府浙西行署官邸,浙江省長黃紹竑曾在此與周恩來見面。後來,戴笠邀影后胡蝶來這幽居。胡蝶在此拍了電影《桃園春夢》。
其間,蔣介石、于右任、徐世昌、胡適、徐悲鴻等袞袞諸公,也都魚貫而入。
幾步之遙,是著名的禪源寺(留椿屋佔地原屬禪源寺)。一般寺廟,先有天王殿供彌勒佛,背後為韋馱塑像,韋馱直接面對第二殿大雄寶殿的釋迦牟尼佛。
禪源寺奇特。在天王殿和大雄寶殿之間,加建一殿,單置韋馱四面佛像,這樣的設置和造型極其少見。
又來到了太子庵,內有文選樓。南朝梁昭明太子蕭統曾隱居於此,編出我國第一部文學選集《昭明文選》。分《金剛經》為32品;著《文集》 20卷;撰《正序》10卷。
這裡需寫一下昭明太子分品之事。有法師認為他一定下地獄,有法師相信他是菩薩再現。毀譽天壤,且毀大於譽。
佛經有會集與分品之別。會集是對一部佛經的異譯本的整理,難免對經文有增減,有過無功。分品是對佛經分段、添加副標題(稱為科文),不增減佛經一字。兩者性質完全不同。昭明太子對《金剛經》分品,屬於科判性質,有功無過。誦經時,不讀科文而讀原文,於佛經無損。但增添了副標題科文的經可作為佛經流通本,有益於信眾研習經義。昭明太子在此分品(分經),引來這樣一樁公案。
庵內有一口明代古井一一太子井。還有一處洗眼池,呈半月形,又名「靈沼」。蕭統居太子庵,專心分經,心血漸枯,雙目 失明。寶志禪師攙扶他到池邊洗眼,很快雙目復明。
我不禁想到,堯舜時代,高士許由聞惡語而「洗耳於穎水」。從「許由洗耳」至「蕭統洗眼」,一個志薄雲天、一個嘔心瀝血。比起「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更加高致雅懷。高士自有操守,比讀書人「遇治則仕,遇亂則隱」又棋高一著。
「洗足」、「洗纓」、「洗眼」、「洗耳」,一樣洗滌,不一樣的情懷。
再說一樁張冠李戴的所謂「天目盞」趣事。福建建州(今南平)的黑釉兔毫盞,是宋代鬥茶的名器,叫建盞。當年日本僧人從天目山帶了幾個建盞回國,因從天目山帶走,日本人取名「矅變天目」〈曜為窯意亅。今天,「矅變天目」已成為日本國寶,世上僅存三件,不輕易示人。中國國內僅杭州出土了一個殘件(破碗),算半件。儘管西天目也有許多古窯名瓷,但日本的國寶「矅變天目」,確係建盞。建盞名天目,實屬陰差陽錯。或許有了「天之目」的觀照,才有了妖異瑰奇的宇宙星空般的「曜變」。
西天目山,大片原生林,保護的相當好。山上的紅廟看護 人對我說,這裡砍一棵古樹,須報北京批准才行。
鎌倉朝代日本佛教界有「不上西天(指西天目山 ),不見兩峰,不成正宗」之說。兩峰指禪源寺的大德高峰、中峰兩位禪師。日本人視之為臨濟正脈。
唐代李頻《送供奉喻練師歸天目山》:「承恩雖內殿,得道本深山」。我站在西天目,極目廟堂之髙,放眼江湖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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