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老昆明人看見誰心急火燎、慌慌忙忙地出門,就會說:「你咯是(是不是)忙著去趕小板橋?」這話的意思就是:你有什麼大事這麼急,難道是要去小板橋趕街?「小板橋」,指的就是昆明東南郊的小板橋鎮。
昆明城郊的街子不止一個,為什麼只說:「趕小板橋」,不說「趕龍頭街」,也不說「趕馬街」?這不奇怪,作為眾街子之中,小板橋確實有值得稱道之處。論資格,小板橋有300年有案可查的悠久歷史;論規模,它「是滇中著名農貿集市」,(《官渡區志.鄉鎮》),還是「滇中最大的農貿集市」(《雲南省昆明市官渡區地名志.小板橋》),多年來它在全國多如繁星的鄉街子中它也有些名氣,據說被列為中國農村十大市場之一,是雲南省市場統計上報中央的直報點。
小板橋集市為何300年來長盛不衰?這與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有關,小板橋鎮距昆明老城區僅8公裡,坐落於滇東南公路幹線上,道路四通八達,古道東連大板橋,南接滇南,西連官渡,北接昆明老城,現有昆洛公路、昆河鐵路過境,還有南小公路連接周邊鄉村。
清期初期,昆明城及其近郊日趨繁榮,通向昆明東南要道上的縣城、村鎮較多,眾多的商販進行買賣沒有場地,廣大村民生產需要的牲蓄,生活所需的油鹽醬菜及日用百貨等無處購買。靠人背馬馱,到昆明城內和外地街子交易、購買,來回奔走既費時,又艱辛,特別是農忙季節,嚴重影響農業生產。為此,急公好義的小板橋鄉紳李天秀、李文林等人,聯絡了13人,上書昆明知縣,提出為不妨農時,通商便民,「稟請以小板橋設立巳亥街場」,縣太爺順遂民意,審時度勢,立即允準。
今天我們還能看到小板橋鎮的萬壽樓旁立著記述此事的四塊碑。一塊是古碑,此碑原無名,後稱「小板橋街場碑」,原立於小板橋向旭庵內,碑高1.72米,寬0.48米,為楷書,全文348字,清初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立。其餘三塊是關於保護此古碑的現代碑,其中一塊碑文介紹「街場碑」寫道:「碑記述了鄉民李文秀等為了便於農民貿易和生產,申請在小板橋設立街場,逢巳、亥日趕街,得到昆明縣正堂批准,並予減免賦稅;為防日後變故糾紛,故於四月將批文勒石立信。」另一塊碑文還刻有:1983年,昆明市官渡區人民政府公布「街場碑」為第一批區級文物保護單位,2011年公布「萬壽樓」與「街場碑」為昆明市人民政府文物保護單位。
小板橋街子從申報設立時就已寫明為「巳亥街場」。「巳亥」是什麼意思,「巳者」為「蛇」,即屬蛇的日子,「亥者」為「豬」,即屬豬的日子。如果,按「馬街」、「龍街」的命名法,小板橋街應稱「蛇豬街」。「馬街」、「龍街」,每12天才有一個街天,而「蛇豬街」則每隔六天即有一次,可見這「巳亥街場」從誕生之日就比別的街子有「優惠政策」,顯然是因為這一片地域人口密集、經濟繁榮、交通方便,所以縣太爺恩準了比別處多一倍的趕集時間。早期每逢巳、亥日趕集,後來為方便人們好記日子,也方便人們每周休假的空閒,改為每逢星期天為街天。屆時不僅是來自周邊的村民蜂擁而至,還有許多昆明的城裡人和外縣人也成群結隊遠道而來。
300年風風雨雨,小板橋集市,不僅規模逐步擴大,整個環境也今非昔比,交易的貨物既保留著傳統又不時更新,就連趕街人的出行工具、衣著、風貌、言談也是幾年一個樣。別小看這麼個鄉街子的小小動態,它似一個靈敏的晴雨表,常常折射出整個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的動向與變遷!
據文獻記載,小板橋街子成立之初,交易場地主要在向旭庵旁及大街,佔地面積約1.5畝。後來趕街人越來越多,擁擠不堪,才逐步將街場從寶象河東岸擴展到西岸。清朝後期,為了吸引客商,用裡、堡的公款投資在西岸新街場建蓋了一批公房作鋪面,人氣提升之後,外地客商與當地村民也紛紛在西岸建蓋鋪面,小板橋的大街和中街就是由此形成的,顯然小板橋鎮能如此興旺是與設立街場分不開的。
小板橋街子初期的交易品主要是蔬菜、糧油、布匹、蠶絲、紗帕、首飾、農具、牲畜、木材、竹子和慄炭等,隨著經濟的發展,熙熙攘攘的街子上市的品種不斷增多,不僅毗鄰村寨的農民、昆明的商人參加集市,省外及州市的客商也紛紛加入其中。
小板橋街子尤以大牲畜交易最為興旺,每街上市量多時達1000頭。在這裡可買到祿勸、富民、嵩明、尋甸的毛驢、騾馬,嵩明的黃牛,甚至還有貴州的水牛,因牛的交易量大,西岸河邊,被稱為「賣牛場」,後來遷到東岸。
早期賣牛場旁邊就是生豬的交易場地,後來也隨賣牛場遷到東岸。生豬的交易量也很大,從宣威、陸良、尋甸等遠道而來的豬,一夥販子趕著數十近百頭豬,每次街天,豬的成交量上千頭。賣不完的豬,販子們又趕到其他集市。水產品市場在大街至中街的坡上,故稱「賣魚坡」。魚市曾經很熱鬧,鮮魚多來自滇池邊的漁村。魚市上還有收魚稅的「魚牙子」。
糧食交易量也很大,每次街天成交一、二十石(一石564公斤)。交易地點在中街,賣糧者除本地大戶外,還有來自宜良、昆陽、呈貢等地的商販。
木材的上市量也較大,品種以青松、嗑松、東瓜木為主,規格有小枋、厚板、薄板和柱子多種。
金剛村和三甲村生產的絲線,西莊和六穀村做的紗帕很有名,除在小板橋賣外,還遠銷外地街子。1909年滇越鐵路通車後,大量洋紗湧入昆明,取代了土紗,今官渡區小板橋等多個鄉鎮抓住機遇開始大量紡織土布,土布在小板橋街天每次成交百餘匹。
小板橋的街子還影響了地名,一些街巷的名稱就源於早年經營的商品,例如煙鍋巷、賣雞巷和瓜子巷。
在抗日戰爭時期的一段時間,由於附近的巫家壩機場是日寇飛機襲擊的重點,三天兩頭地狂轟濫炸,小板橋街子也受到嚴重威脅,一起遭殃,所以昔日的熱鬧喧囂的街子,一度中斷、沉寂,直至美軍自願援華的空軍「飛虎隊」進駐機場後才又恢復了正常的趕集日。
從抗日戰爭開始至民國末年,國民經濟日趨困難,物資緊缺,通貨膨脹,糧價節節上漲,人民生活受到嚴重影響,小板橋街子的集市貿易十分蕭條。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至1955年,工農業生產處於恢復和發展階段,政府對集市貿易採取「管而不死,活而不亂」的方針,國民經濟明顯好轉,小板橋的集市貿易和私營工商業趨於穩定,重新出現繁榮景象。
1956年至1962年,這段時期小板橋街子的集市貿易有時開,有時關,集市貿易較以前在商品品種、數量、成交額等方面都有所減少。據《官渡區志》載:「1957年1月開放小板橋、大板橋、龍頭街3個自由市場,商品上市量增多,品種增加,價格平穩,市場出現活躍景象。糧食市場開放後,在小板橋、龍頭街成立交易所,設置公秤,為交易雙方過磅;增設交易員,對進入市場的大牲畜進行檢疫,並為買賣雙方辦理成交手續。1958年實行由國家統一收購供應,忽視市場調節,流通渠道單一化,農村集市逐步萎縮。」
1959年至1965年期間我跟幾位年長的鄰居多次去小板橋趕街,也和菊花村的農民去小板橋趕過街。1961年前後小板橋街子,給我的印象是有點冷冷清清,趕著馬車、牛車來賣貨的人也不多,大多是人背、馬馱。那時後農村裡每逢趕街的日子,人們都早早地起床,匆匆地吃過早飯,換上整齊一點的衣服(那年頭以艱苦撲素為榮,而且穿的服裝都是棉布,不耐磨,雖然是出門的衣服,不管城裡人還是鄉下人,褲子的膝蓋部分大多打著補丁,大家如此,誰也不覺得沒面子)。把捨不得吃的雞和雞蛋,或是新鮮蔬菜,裝在常用的「裝備」——竹背籮裡,約上村裡人,三五成群地去趕街。城裡人因為路途遠,大多搭乘去呈貢、晉寧的班車,或是騎自行車。
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今天早已絕跡的地攤牙醫和補碗匠。拔牙的行腳醫生,膽子特大,讓患者坐在攤前小凳上,掰開嘴塗一點藥,立馬就拔下一顆牙來。補碗匠手真巧,用一個手搖引鑽,在幾片磁上鑽幾個孔,穿上兩截銅線,被砸成兩半的磁片立即被復原成一個好好的磁碗。
在五顏六色的手工繡花鞋攤前,做針線活的大媽們邊加工活計,邊推銷產品,有的飛針引線勾勒著手中的花布,有的一針一線費力地扎著鞋底。比較熱鬧的是草藥攤和「露天」理髮店。賣草藥的江湖醫生,口才很好,口中念念有詞,五花八門的藥材擺滿一地,攤前圍著些人。路邊支攤的「露天」理髮店,生意還紅火,攤子前排著小隊。
令人掃興的是逛街子逛得飢腸漉漉,要吃飯或煮品都少不了糧票,最想買的紅薯、馬鈴薯之類能飽肚子的農副產品也很少。這也不奇怪,因為1961前後幾年,被稱為「三年困難時期」,全國糧油和副食品十分短缺。
1962年中央糾正了「一平二調」之風,農業生產立即有了成效。1964年至1966年初,街子的人氣開始旺了,靠近小板橋的路上,城裡人、鄉下人,老老少少,絡繹不絕,四面八方的人流,最終匯集成一條嘈雜的人流,這條人流在地攤中間不斷流淌。昔日缺吃少穿的小板橋街子上,面目一新,農副產品豐富了,吃的品種多了起來,不僅包穀、紅薯、馬鈴薯價格便宜,雞、鴨、魚、肉也不再難買。日用百貨,服裝鞋帽也增添了花色品種。
進入1966年至1976年「文革」期間,在極左的政策衝擊下,工農業產品驟然減產。「視商業活動為資本主義」要割掉農村集市這條「資本主義尾巴」,長途販運農副產品被視為投機倒把,而強行取締沒收,於是剛興旺起來的集市,很快便蕭條了。人民生活必需品貨源緊缺,一時間市場上見不到火腿和牛乾巴等副食品的蹤影。致使小板橋周邊的村民和昆明市的機關、學校、工廠等居民的日常生活受到很大影響。正常的流通渠道不暢,反導致投機違法的黑市交易在周圍的村子裡或田埂上盛行。
1975年我結婚時,當時每月吃的是憑票供應的定量肉,但是內親必須聚在一起吃頓像樣的飯,怎麼辦呢?多虧有個小板橋街子,感謝市場管理網開一面,沒有徹底割掉這條「資本主義尾巴」,所以人們想吃肉想得受不了時,可以到街子上去割。只是價格高,人稱「高價肉」,1公斤賣4元多至5元(當時國家供應的定量肉大概是0.8-1.1元1公斤)。為過結婚關,肉價再貴也得買,不買繞不過去。於是我約著弟弟騎著自行車跑了趟小板橋,精打細算後大約只買了8-9公斤豬肉和兩條大魚,兩隻雞,湊合著辦了兩桌筵席。
「文革」結束後,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春風般吹遍中華大地,農貿市場猶如枯木逢春,很快就有了起色。在三中全會公報中,有關農村經濟政策的部分明確指出:「社員自留地,家庭副業和集市貿易是社會主義經濟的必要補充部分,任何人不得亂加幹涉」。在黨的正確方針路線指引下,有了「活而不亂,管而不死」的管理原則,逐步放寬了上市品種的範圍,解除了對長途販運的種種限制,農村集市貿易得到了迅速恢復。據《官渡區志.集市貿易》載「1978年後,集市貿易日益興旺,趕街天進入市場交易人數達5萬餘人,成交金額達21萬元,市場擁擠不堪,攤點蔓延到公路兩旁」。為擴大市場交易面積,充分發揮農貿市場的流通作用,促進生產,方便生活,同時消除交通擁堵,1979年12月官渡區政府將小板橋、大板橋、龍頭街等農貿市場的趕集日期改為交叉進行,小板橋仍為周日趕街。「1982年官渡區政府和雲南省交通廳共同投資70萬元,將寶象河面覆蓋為農貿市場,增擴面積達7000平方米。」
到上世紀80年代中後期,個體商業戶已有很大發展,小板橋附近公路兩旁迅猛增長了很多私營飲食、土雜、修理服務等行業的個體戶,每逢趕街天生意更是興隆。
據《官渡區志.集市貿易》載「1988年一季度市場肉食趨緊,從四川、貴州、宣威等地販來仔豬,成交額比上年同期增長107%,10月份,糧價上漲,大米每千克由1.2元上升到1.8元,個體戶從外地販運大米進入市場銷售,糧價隨即回落。」可見自80年代初實行放開、搞活的經濟政策後,自由貿易的農村集市,不但沒把市場的經濟搞垮,更沒把物價搞亂,反而顯示出了市場經濟的優越性。商品自由流通,市場調節靈活、迅速,既促進了經濟繁榮,保障了物價穩定,還有利於百姓安居樂業,團結安定。
自80年代以來我和不同的人多次趕小板橋,感覺一次比一次好,收穫一次比一次大。最明顯的是副食品的品種開始多了起來,雞、鴨、魚、肉的價格也比「文革」期間的「高價肉」明顯下降。
至80年代後期,趕街人的面貌也明顯變了:人背、馬馱的漸自少了,馬車、三輪車多了;面黃肌瘦、愁容滿面的人少了,面色紅潤、體形豐滿、面露喜色的人多了。
上世紀90年代以來小板橋集市更是頎頎向榮,「1992有註冊工商戶504戶,從業人員1289人,註冊資金24萬餘元;至1993年有工商戶600戶,從業人員1700餘萬元。每星期日趕街人數達6萬餘人,其中流動攤販1000多人,整個街天成交金額平均46萬餘元,比1978年增長14倍。」(《官渡區志.集市貿易》)
90年代曾經長期短缺的花生米等副食品又出現了,各種雜糧更是品種繁多,至少有十五、六種,在琳琅滿目的街子上,日用品、副食品樣樣有,吃的:有幹的、鮮的,穿的:有土的、洋的,用的:有老式的、新式的,此外還有戴的、玩的,樣樣都有。有人誇張地說:在街子上「只有想不到的,沒有買不到的!」修正一下可以說,除了槍枝彈藥、毒品和某些高檔商品,其餘應有盡有。
90年代趕街人的面貌也變了:以艱苦撲素為榮的補疤褲已很少見,遠道來賣貨的老闆們有的馬車已換成了汽車。
這些年小食攤的生意十分紅火,早年我曾見過遠道而來的山裡人,中午大多吃的是家裡帶來的冷飯糰。現在一個個舒舒服服地坐在小食攤的長板凳上,有的吃燒烤,有的吃羊湯鍋,有的還喝幾口老酒。這些年羊湯鍋成了最受趕街人歡迎的食品,羊湯鍋成了到小板橋不可不吃的美食:闊氣的吃湯肉,中等的吃雜碎,節儉的要米線、餌塊。
上世紀末經濟繁榮不僅帶來了街子的空前興旺、熱鬧,人們出行也變得舒適起來,原來靠走路或騎自行車的方式,已大多轉變為電動車、摩託車或汽車,大多數人再也不用徒步幾裡,甚至幾十裡路去趕集了。
也出現了一些負面現象:每逢街天人流如潮,人擠人、腳抵腳、肩磨肩,人們或互相推搡,或側身前行,運貨的汽車也年年增加,喇叭聲無法讓水洩不通的人海讓出路來,機動車只能龜速前進。
進入新世紀以後,小板橋比上世紀90年代更加繁榮,交易的物資也更加豐富。我發現在交易物資日益豐富的同時,也有些東西消失了,比如再也看不到手巧的補碗匠了,再也看不到行腳醫在大膽地拔牙了。這兩者的消失無疑是好事,前者折射出的是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後者反映的是市場管理規範化了,對健康潛在著危害的江湖郎中被取締了,也許是被知識逐步增長的群眾淘汰了,也許兩種因素都有。同時我也發現有些古老的東西一度消逝後,又重新出現了,比如煥起我童年記憶的叮叮糖、糖葫蘆(昆明人又稱「山林果」),還有早年鄉大媽愛穿的繡花鞋,現在又博得了不少時髦女郎的青睞。我還聽到人群中,在喧鬧的南腔北調聲中,音響裡傳來的除了時下的流行歌曲,也有傳統的花燈調。這說明在安居樂業的太平盛世裡,好的傳統文化與生活習俗已重新被人們恢復與繼承。
為適應欣欣向榮的市場發展壯大的需要,官渡區政府和小板橋街道辦事處不斷拿出措施辦法。據小板橋社區市場服務中心書記李靖說,自2003年來,小板橋街天市場劃歸社區管理後,把市場逐漸擴大到了洋浦、小板橋、鳴泉3個社區。交易面積約2平方公裡,成為昆明首屈一指的鄉街子。「以前是混亂經營,賣羊湯鍋的和賣衣服的在一起。現在把市場進行了細分,劃塊經營,有羊湯鍋一條街,土雜農產品一條街,花鳥一條街等。全部逛一圈需要三四個小時。」
今天我走進這個有了「章法」的鄉街子後,感覺猶如進入一個露天的超級商場,尋找要買的東西,不再讓人轉得頭暈眼花,可以「對號入座」。有序的市場對緩解擁擠起了一定作用,讓購物者,更加省時、省力,同時又衛生、整潔,這樣更能滿足不同趕街人的需求。
昆明城郊曾經有4個最著名的街子,分布在東、西、南、北,東邊的是關街,西郊的叫馬街,北邊有龍頭街,南面的就是小板橋。風雨滄桑,時過境遷,隨著城市發展的進程不斷加快,這些凝聚著濃鬱鄉土氣息的集貿市場正在消失。近幾年關街、馬街、龍頭街先後退出了歷史舞臺,其他較小的鄉街子雖然存在,但也被擠向偏僻的地方,有的已經開始進行改造,有的規模在變小,只有小板橋風光依舊,且人氣日旺。據不完全統計,近年每逢街天,光臨小板橋集市者超過了10萬人,成交量超過了百萬元,可見其吸引之強,購買力之旺。
小板橋集市這麼火爆,是好事也是壞事。為什麼呢?原來可以把趕街人群分流的關街、馬街、龍頭街先後關閉,驟然增大了小板橋集市交通與管理的壓力。今天小板橋街場已被自發地過度擴大,超出了規劃的區域,開始向雲秀路蔓延,最初只擺到官小路口,後來,攤販的「戰線」越拉越長,有些攤販為搶佔「風水寶地」(人氣旺之處),甚至頭一天晚上就來搭篷篷佔位子,越來越接近彩雲路方向的街場,引起了交通擁堵。
對小板橋街天帶來的擁堵,筆者聽到不少抱怨,卻很少有人希望把這迷人的鄉街子關閉。反之,卻發現許許多多居住在昆明的人(不僅是小板橋周邊的人)因為近幾年眼睜睜地看著關街、馬街、龍頭街一個個地被關閉,擔憂小板橋哪一天也突然宣布停止趕集,據說早在2007年小板橋集市就被列入城中村改造的對象。
小板橋鄉街子貿易的意義與影響是不可低估的,多年來它不光是為周圍住戶帶來了便利,就連遠距離的城裡人也會坐汽車、乘地鐵專門來趕街。如今不僅昆明城裡的大超市貨品琳琅滿目,而且縣城甚至鄉鎮上都不缺少五花八門的各行各業的店鋪,然而為什麼很多人,包括年輕人,這幾年又開始喜歡上了傳統的趕街子?這裡面不僅有物質生活的原因,還與精神文化等因素有關。
集市上不僅有富有鄉土特色的農產品,而且有土雞、土雞蛋等生態農產品,同時各種蔬菜也更生態、新鮮、便宜,所以吸引了不少城裡人來採購。其次羊呀、兔呀等小型活牲畜和某些手工製作的生活用品如竹編的箥箕、筷籠及價格低廉的勞動工具等也是其他渠道無法購買的。另外,這裡的舊貨比較齊全,人們家裡的某些用具、炊具壞了,在這裡也容易買到便宜貨替代或是找到配件。所以被很多市民稱為:超級淘寶市場。
據筆者所知,光臨集市的城鄉人士,並非全部都為購物而來,其中有不少人是衝著這鄉土氣,這熱鬧勁。老年人來這裡懷舊,來這裡消除寂寞,年輕人來這裡尋找感覺。所以有人認為這裡寄託著昆明人對古老生活方式的懷念,鄉街子已成為很多市民周末休閒娛樂的好去處。
面對越來越少的鄉街子還在繼續消失,筆者和很多人都十分揪心!希望有關部門把這類歷史證明有利生活,有利生產的便民、利民的農村集市;這類超市等其他流通渠道無法取代的農村集市,在規範管理的前提下,繼續辦下去,且與時俱進辦得越來越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