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人
姜恆昆
名稱
努爾人又稱「納亞斯人」（Nei Ti Naath），是南蘇丹的第二大民族。努爾人被認為是在過去某個時期從丁卡人中分離出來的，但在其後來的發展和遷移過程中又同化了許多丁卡人。19世紀初，努爾人開始越過尼羅河和澤拉夫河（River Zeraf）向東遷移和擴張，而這常常以徵服和同化其相鄰族群（多為安雅克人（Anyuak）、馬班人（Maban）和丁卡人）為代價。
努爾人現在控制著上尼羅州的大部分地區，其範圍從澤拉夫河經洛烏（Lou），一直延伸到巴洛河（River Baro）及皮博爾河（River Pibor）流域的吉卡尼地區（Jikany）。努爾人的擴張推進到衣索比亞西部，迫使更多安雅克人遷往衣索比亞高地。
人口和地理
努爾人現有170多萬人口，是由上尼羅州西部的本提烏、中部的潘加克（Pangak）和阿科博（Akobo）及東部的納綏爾各分支和部族組成的聯盟，其主要分支分布在本提烏、布爾-戈科（Bul Gok）、夸克（Kuac）、吉卡尼、加蓋（Jagei）、裡克（Leek）及多克（Dok）等地。由於蘇丹南北內戰，許多努爾人流散到北美洲和澳大利亞。但是，像遷往北蘇丹的季節性勞工一樣，離散可能是暫時的，因為大多數離散的努爾人仍然與故土保持密切聯繫，既然南蘇丹已獲得獨立，他們就很可能隨時返回。以尼羅河為主要地理分界線，努爾人的領地大致可分為「努爾人的家園」（homeland Nuer）和「努爾人的荒原」（wilderness Nuer）兩部分。
環境、經濟和資源
努爾人的大部分領地在上尼羅的沼澤地區。環境對努爾人生活方式的影響很明顯。努爾人是定居者，從事農牧相結合的自給農業——養牛、捕魚和打獵。
努爾人的主要農作物有高粱、玉米和菸草。但是，洛烏-努爾人每年都要進行季節性遊牧，他們在上尼羅中部的領地非常乾旱，迫使他們在乾季遷移到索巴特盆地或澤拉夫盆地，這導致了他們與吉卡尼-努爾人（有關捕魚權）、加瓦爾人（Gawaar）和丁卡人的長期不和。
西部努爾人的領地有著豐富的石油儲量。對努爾人來說，這一自然資源的發現、開發和利用更多的是詛咒而非福分。這是造成努爾人史無前例的巨大人道主義災難和破壞的主要原因。具有潛力的其他自然資源包括野生動植物、漁業、塞內加爾金合歡（阿拉伯樹膠）等。
語言
努爾人的領地到處都在使用努爾語。作為尼羅特語，努爾語與吉恩人和喬洛人（Chollo，即希魯克人）的語言非常接近。事實上，吉恩人和喬洛人的同一詞彙'cen' 或 'cingo'（意為「手」），努爾人則稱之為'tet'；另一方面，努爾人和喬洛人共用的詞彙'wic'（意為「頭」），吉恩人則稱之為'nhom'。此類例子還有很多。語言上的密切關聯，為努爾人、吉恩人和喬洛人有著時間和空間上的共同起源的理論提供了憑證。
起源
有關努爾人起源的傳說有幾個版本，其中一個是說努爾（Naath）和吉恩（Jieng）是同一個男人的兒子，他們的父親曾承諾將母牛給吉恩，將小牛給努爾。吉恩用自己的狡猾和智慧欺騙了父親，得到了小牛而不是母牛，因而招致努爾對吉恩的長期蔑視，直到今天仍然如此。
由於同吉恩人持續至今的相互衝突，努爾人於18世紀初在布爾地區（Bull）崛起為一個獨立族體（從丁卡人中脫離）。
信仰及習俗
努爾人信奉創世者上帝（Kuoth），但是與其他族群一樣，傳統信仰體系中的信徒們並沒有將這些信仰系統化。努爾人的先知們在他們的民族中出現並留下了自己的印記，例如在洛烏出現的先知恩戈鄧（Ngundeng）至今仍備受推崇。目前的年輕先知們已在上一位先知在世時出現，這位影響頗大的先知是伍德·尼揚（Wud Nyang，1991-1993）。
努爾人將拔去4顆門齒和4顆下犬齒作為男孩和女孩成熟的標誌。男孩都要舉辦進入成年（wut）的儀式，通常是在其前額劃5到6條平行線，這與其他尼羅特族群區分年齡段（ric）的作法類似。現在，進入成年就意味著要準備結婚，但近親不許結婚。能否結婚要用牛來確定，不同部族要求的作為聘禮的牛的數量各不相同，但平均在35-45頭之間。
現代化、貨幣經濟、戰爭、石油的發現極大影響了努爾人的傳統生活方式。暴力的日益增多導致了大規模的流離失所和遷移，而這對努爾人的態度和觀念也產生了一些重要變化。
政治組織與結構
努爾人的政治組織和結構可以分為由獨立自治的部族組成的聯盟和家族兩大類。努爾人政治結構中的組織原則是穩定交接，該原則既賦予努爾政治結構在觀念上的連貫性，也是一種保持內聚力的實際措施。組織原則的統一性體現在有關血緣和氏族關係的習俗中。佔支配地位的氏族有著更大的政治重要性。
村落的政治生活和畜牧營地的組織均掌控在統治家族的長者「圖尼特」 （tutni）手裡。如果一個家族成員能通過影響力、演講或財富行使權力，他就可以成為圖特尼。屬於統治氏族的圖特尼可對政治體制施加更大的影響力。努爾人的家族沒有世襲領袖，高貴家族並不比其他家族地位更高；家族既沒有族長，也沒有長者議事會。但是，也有例外，例如希恩（cieng）等地區性家族則有著世襲領袖。
事實上，努爾人的社會名流是由包括家世、年齡、家庭地位、多妻多子、聯姻、為數眾多的牛、年輕時作為戰士的英勇、辯論技巧及操辦儀式的某些能力等在內的個人品質共同造就的，而他也被視為村落或營地的領導人。
努爾人的其他政治職位還包括戰爭將領、土地管理者等。事實上，土地管理者的重要性體現在其對謀殺案、近親通婚及其他重要爭端的裁決權上。自1932年以來，努爾人已逐漸形成了一套成熟的選舉首領（包括頭領、法庭庭長、小酋長等）的管理體制。
對外關係
雖有強鄰環繞，但努爾人也能與其鄰居保持和平與和諧。努爾人與泰特人（Tet，希魯克人的分支）關係友好，雙方相互通婚。努爾人珍視獨立和自由，包括入侵並佔有其他部族財產的自由，這造成了努爾人與丁卡人和安雅克人關係的不穩定和不時的暴力衝突。他們拒絕任何侮辱其家鄉情感的行為，例如最初接觸阿拉伯人和土耳其人時，努爾人對穆斯林在自己土地上祈禱的行為非常憤怒。
文化和藝術
如同大多數沒有文字記載的文化一樣，努爾人的藝術、音樂和文學是通過歌曲、故事和民間傳說口傳給下一代的。努爾人的藝術和作品包括「託姆」（thom，木雕）和「布爾」（bul，舞蹈），這與其他尼羅特人的藝術作品類似。努爾人關於防衛的作品中有不同類型的棍和矛。此外，還有拿著木炭或菸袋的男人形象。
不同的努爾人分支有其各不相同的舞蹈：「布爾」是在下午較早時候表演的舞蹈，尤其是在婚禮上；「多姆–皮尼」（dom-piny，指地上蓋著毛皮的洞）則是成年男女在夜間求愛時跳的舞蹈。手工藝方面，努爾人最重要的手工藝要數「迪耶尼」（dieny，一種可以攜帶任何東西的籃子，還可在長途旅行中用來背小孩）。
【作者簡介】姜恆昆，史學博士，浙江師範大學非洲研究院研究人員，主要從事中非關係和非洲問題，特別是蘇丹和南蘇丹問題研究。
責任編輯：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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