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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
整理幾年前列印的一千多張攝影作品時，我突然好奇：把照片裡的主體剝離其背景及語境，孤立它們，會是什麼效果呢？這樣處理後的照片還能算是照片嗎？
我剪掉了一些照片的我認為多餘的部分，保留了我認為有趣的部分，接著驚異地發現，原本平淡無味的照片立刻變得荒誕精彩。恰巧它們是我旅居巴黎期間拍攝的，我便將它們貼進一本封面寫著「Paris je t'aime」（巴黎我愛你）的相冊，並以之為題。
《巴黎我愛你》是我對照片的視覺效果的一次探索，我關注形式勝於內涵，但內涵卻被形式的提純強化，更簡潔凝練。
居民和遊客眼中的同一座城市的樣子截然不同，我想描繪的巴黎是曾容納了我的青春歲月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巴黎，不是由鐵塔、羅浮宮、塞納河、香榭麗舍大街代表的冷豔且高傲的巴黎。
巴黎印象
1.
是不是駛過這一大片仙人掌
我能看到
令我激奮的海洋？
既然已經來不及
改變航向，
我決定墾種
堅硬的土壤；
讓巖礁開滿
作用相當於浮標的鬱金香。
代替鯊魚和海盜
實現惡毒而美好的願望。
2.
必須歌頌五月——
夏天的姐姐，
她帶著人們滑稽的幻覺，
示意噴泉
片刻不停地傾瀉；
策劃舉行一次
盛大狂歡宴，
使水流反射的光線
更加強烈。
人們不知道
五月其實沒什麼特別，
她揮霍的浪漫
原本屬於另一個季節。
3.
……灰暗的天空
冷漠暴露了分歧，或者孤獨，
囚犯們互相厭惡，
迎著風雨
急步匆匆
4.
幸虧還有廢墟可以依靠。
我不至於
要回監獄裡洗澡。
幸虧還有機會可以
遠離塵囂，
去女巫居住的
小小的村莊尋找
令我魂牽夢縈的
河底城堡。
5.
儘管我無法再迴避，
被迫交出答案
解決種種問題，
我仍舊拒絕
撤離火烈鳥的身體。
我仍舊願意
優雅地彎下腰
用我冰冷的唇
親吻滾燙的沙礫。
6.
如果磨難不足以證明
自由的價值，
請阻止我的靈魂
繼續承受酷刑。
反叛是一種表象，
我渴望安寧。
7.
⋯⋯最終從眼淚提取的
竟是勇氣。
8.
夜晚，
船夫在那裡，
並不撐船。
等待一覺醒來，
浪花帶他到新的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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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
我在倫敦第二年和第三年租住的居所距市中心不算遠，交通稍微不方便，我穿著高跟鞋到地鐵站要走十幾分鐘，到公交車站要走五分鐘左右。
周圍沒什麼超市和飯店。環境倒是挺美，有花有草，有橋有水，有鴨子有院子，有松鼠有狐狸，有家貓有野貓。
平日課少，除了上學我就逛商場看展覽做作業拍照片，放假旅遊或者回祖國休息。好不容易待在居所一陣子，偶爾出門散步，不多久便不耐煩了。
唉，心是蕪雜的，即使棲身之處再僻靜，也無法安寧。
我真不適合當隱士。
倫敦靈感
1.
眼淚長在蠟燭身上，
是腫瘤。
並且無藥可救。
搖曳的火苗
又瘦又小。
影子伴著它的節奏
也跳啊跳，
被它溫暖地照耀，
姿態妖嬈。
蠟燭的心事感動了
一位年邁的音樂家：
寂靜的交響曲因此得以升華。
2.
我現在出去給你買氣球。
你可以躲在客廳吃麵條、
吹泡泡。
也可以鑽進浴缸，
和自己打水仗。
如果你聽話，
我還會去鄰居家，
踩壞他們的電子稱，
給你偷一個風箏。
3.
有的人用望遠鏡，
有的人用萬花筒。
觀看的方式很多，
而世界只有一個。
儘管不作任何承諾，
我們仍然能保證，
不遵守規則。
除非我們被允許
自由地抵達
我們嚮往的每個角落。
我們會從口袋掏出魔方，
讓世界吸收營養，
見識它的無法抵擋的光芒。
對於一個神秘、離奇的願望，
沒有必要留下餘地，
讓它迴旋——
我們心照不宣。
4.
不久前，
我陪朋友聽了一場演唱會。
在震耳欲聾的聲嘶力竭中，
我昏昏欲睡。
5.
不用藉助蝙蝠的翅膀，
也可以飛翔。
但是沒有超聲波，
怎麼辨別方向？
不想承認迷路的事實，
或許應該參考指南針。
如果指南針不夠精準，
就乾脆自欺欺人。
反正需要閉上眼睛，
戴上手錶，
等一秒。
一秒之後，
世界正好變成另一副模樣。
蝙蝠弄丟了所有的詩稿，
無法繼續逍遙。
而神認領的孩子打開門，
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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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
去了紐約的曼哈頓區兩次，我每次都忙著玩，顧不上仔細觀察，只大概記住了橫平豎直的街道，方方正正的建築，布局零亂的地鐵站，瘋瘋癲癲的流浪漢，浮躁匱乏的文化底蘊，繁榮昌盛的商業氛圍，馬不停蹄的生活節奏。
但紐約給了我不少難忘的奇妙回憶：我在街上問路，陌生人熱情地帶我找地鐵站，還贈我地鐵票；我在博物館參觀，陌生人說我的衣著的顏色搭配某幾幅藝術作品的顏色特別和諧，還拍攝了我的背影；我在機場候機，陌生人彬彬有禮地邀請我一起吃飯，被我婉言謝絕後，還祝我歸途順利愉快……
我的美國朋友蠻講義氣地抽出全部空閒時間陪我。我們慶賀了彼此的成長，聊了聊各自的近況與準備做的事。感覺依舊熟悉，仿佛從未分離。我們打扮得漂漂亮亮，假裝拋開了一切憂愁煩惱，輕輕鬆鬆地招搖過市，左顧右盼，放聲狂笑。我為他背誦了幾首詩歌，他告訴我他很喜歡，很受觸動。
點點滴滴的經歷，皆是不可磨滅的烙印，融入我的骨血，滲透我的細胞，滋養我的靈魂，啟示我的創作。
紐約心情
當我說紐約
我指的是
曼哈頓
——你居住過的曼哈頓
高樓林立 錯落有致
當我說紐約
我指的是
晚餐
——你帶我去吃的晚餐
魚肉香滑 點心可口
當我說紐約
我指的是
街道
——你陪我散步的街道
時窄時寬 靜謐安詳
當我說紐約
我指的是
碼頭
——你領我閒逛的碼頭
涼風習習 夜色無邊
當我說紐約
我指的是
空氣
——你和我呼吸的空氣
清爽乾淨 親密無間
當我說紐約
我指的是
一個吻
——你送給我的一個吻
友善深邃 綿長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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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與詩歌》 編輯組
主 編： 黎明的酒杯（ID：ZZW4605077)
2017.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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