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之前,我或許寫過《革命之路》這部電影,已經不太記得了,那時的生活並不是很好,主要是迷惘和茫然,看這部片子更多的是尋求同理心,從中得到些慰藉。
是的,你看美國中產又怎麼樣,以愛之名又如何,這部電影裡,倖存下來的Jack和Rose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主演是小李子和凱特),最後還不是走向幻滅:如果你不能接受自己在生活中的平庸,那麼反抗的結果便是如此,以激烈的悲劇收場。庸碌生活的痛苦,對大多數人而言,逃避就可以,不用去多想,生活依然可以繼續。
我們之中的大多數人,無一例外地都在忍受中得到了庸碌的生活:穩定,安全,無聊,痛苦。
像一隻孤獨的鯨魚,在深深的海底發出了聲波,卻又被大海的波濤聲所覆蓋。
沒錯,生活本來就是一地雞毛,如果你低眉垂眼,陪盡小心,安分守己,壓抑一生,同時又沒在這種壓抑中抑鬱走向自我了結,那麼恭喜你:或許你能夠獲得一個旁人眼中相對美滿的角色。
你一生都在演戲:演別人眼中的自己。
或許夜深人靜之時,想起心中那曾經有過的一簇小火苗,低低的嘆息。
皺紋爬上臉龐,四肢不在靈活,眼神暗淡,頭髮脫落,一臉老年斑,最終湮滅在一堆早上在超市大賣場中大聲呼喝地去和別人一起搶大蔥、白菜。
你的後代長大了,偶爾來看望你一下,不鹹不淡地說幾句話,你還要裝出一副長者應有的模樣-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好聊。
你知道,別人在忍受你;你同樣,也在忍受他們。
然後,如果你足夠幸運,能夠在睡眠中安然離世,這算是人生中至大的福氣,但更大的機率,是你會在年邁之時,奔波在各大醫院的各種器材和報告中,在別人更加的不耐煩和強烈厭惡中,走完你戰戰兢兢的人生。
優雅的老去,那不過是一句徹頭徹尾的謊言。
那麼到底要怎麼樣?
《革命之路》中,凱特就是不想這樣在自我麻醉下去,她進行了一場魚死網破的掙扎。
果然,網破了,魚也死了。
劃線部分是我之前對於這部片子的理解。
但現在不那麼想了,其實復盤一下,為什麼最後會搞成這個結局,那是因為凱特把希望寄托在了小李子身上。
這世界上,有一千條路通向巴黎。
如果去,拖只皮箱可走,赤手空拳可去,又何必,期期艾艾地拉著一個和你無法同路的人勉強苛求。
這才是魚死的根本原因所在。
片中那個瘋子數學博士John其實才是最清醒的人,他說:「錢從來不是理由,內心的膽怯才是。大多數人都身處空虛之中,只是很少人有看清真相的勇氣。」
可是,又有什麼好膽怯的。
生存是件容易的事兒。
活著是件很難的事兒。
你還在思考嗎?會臉紅嗎?心臟還會跳動嗎?眼睛還會發亮嗎?
這些不是生存的指標,是活著的機體特徵。
可能我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和自己在一起,所以會去考慮這樣的事情。有時候偶爾看到的一本書或者一句話,也會被動地讓我去思考:讀書其實改變不了什麼命運,但多看點兒書,會教人來如何應對命運。
因為和命運相比,我等血肉凡夫,並無招架之力。所以,談不上改變,只能是去想應對之策。
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其實說穿了,能夠擁有的,也不過只是自己。
對於其他任何人,還是,算了吧。
不管對誰抱有期待:父母也好,伴侶也好,子女也好,其實得到的只有一個結果:
你累,別人更累。
人生過半,我想活的自私點兒,興高採烈些。
我把自己的人生分成了好幾個階段,我覺得經歷過的,都已是前生,我的今生,還並沒有真正開始。
你如何看待我,是否討厭我,未來會怎樣,通通都沒有關係。
人類的悲歡並不通融。
一直都很喜歡莊子,他的浪漫,他的幽默,他的豁達。
莊子一直在教育說:要和不確定性共舞,要能夠學會天地合一,一個人如同天地間的飄絮,隨風擺動即可,並不需要安穩地牢固地紮根於地上。但你的隨風而動本身,就是一種坦然,是一種智慧。」
我們,一起走吧。
天地不過是飄搖的逆旅,晝夜也只是光陰的門戶。
凡是過往,皆為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