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山瞭望塔、帽山瞭望塔,上片區域一切正常,未發現火情」。放下對講機,那雙龜裂的手繼續拿起一旁的望遠鏡審視著四周的林地。「收到,今天大風藍色預警,一定加強值守,注意保暖,辛苦你了老曹」。對講機裡的一句叮囑仿佛讓寒風中原本孤獨的身影溫柔了起來。
在喇叭溝門滿族鄉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工作的地方很簡陋,僅十平方米有餘,一張床、一套桌椅、一臺電暖氣便幾乎放不下多餘的東西了;他們工作的設備也很簡單,一架望遠鏡、一部對講機,還有一摞值守記錄單;但是他們管理的範圍很廣,方圓十幾公裡凡是透過望遠鏡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他負責監管的區域。他們是平凡而又特殊的一群人——森林防火瞭望員。
鄉裡共有兩座瞭望塔,其中一座在北京最北的一個村——帽山村,在村子最北邊的山坡上,筆者發現了這座瞭望塔。這座塔看上去已經修建多年,老化比較嚴重,當天的陣風也讓鐵架的連接處不時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響,順著蜿蜒的小路走到塔前,碰到了已經等候筆者多時的瞭望員,借著給瞭望員送口罩的機會,筆者有幸了解到一位默默奉獻的守護者。今天負責值守的瞭望員是曹起雲,老曹今年57歲,布滿溝壑的面龐稜角分明,有點像遠處的山稜,粗糙的手掌,看上去比同齡人年長不少。在接下來的閒談中才知道,這已經是老曹做瞭望員的第6個年頭了,6年前,這座瞭望塔還有六七名瞭望員,因為工作苦,工資也不高,慢慢的就只剩下他和他哥哥兩個人,這一幹就是6年。
或許是平日裡見到的人少,又或許是看我比較人畜無害,老曹和我說了不少,從鐵塔說到遠山,又從遠山聊到奇聞軼事,仿佛要將這6年來在這鐵塔上的所見所聞一股腦地講給我聽。他說就在前兩年還及時預防過一次火情,「那時候剛開春不久,天挺冷的,也加上這幾年雪實在太少了,下午又颳起了風,村幹部囑咐我一定要盯緊了別有閃失,我也不敢怠慢,望遠鏡幾乎就沒離過手,過了有半個鐘頭,我心想著回屋喝口熱水,剛一轉身,就看見北山那邊有個東西在動,你知道咱們這邊山上野生動物不多,冬天出來活動的就更少了,我就趕緊拿起望遠鏡,一看是個男的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幹嘛呢,我看了半天也不像是本村人,就趕緊報告村裡,大概一個小時吧,那人被接回來了,一問才知道是外地跑過來上山裡刨藥材的,而且還從身上搜出了打火機和一些乾糧,他們早上上山到天黑了才回去,中午累了就在山上吃,那時候蹲在地上正要點火熱乾糧吃呢,你說懸不懸。」
我打趣的說道:「您這真是立了大功啊,要是沒提早發現不知道造成多嚴重的後果呢,不愧是當了6年的老瞭望員!」他聽完哈哈一笑,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被笑意填平了。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得上去看看了。」說完便大口咽了口熱茶爬上了梯子,筆者也忙跟了上去,站在塔頂,連綿起伏的群山盡收眼底,山嶺間一簇簇待開的山桃花、蜿蜒的公路依稀可見,他說,前幾天還能在山尖上看到雪。天還是藍的透亮,雲白的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可我卻無心逗留片刻,猛烈的大風瞬間吹透了我僅有的兩層單衣,凍的我趕緊退了回去。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小時,也快到了飯點,由於屋子太小,兩個人呆在一個小屋裡略顯侷促,我擔心影響老曹工作,也怕耽誤他吃午飯,便起身告辭了。
林區的防火瞭望員們儘管工作條件艱苦,但他們的心態是開朗和樂觀的。站在高塔之上,遠望層巒疊嶂,笑看雲捲雲舒,護衛著這片綠水青山,雖是簡簡單單,卻是豪情滿滿。當筆者下到塔底,老曹還是剛見面那樣笑著向筆者揮手,那一瞬間,筆者決定過一段時間一定再來這裡一趟,跟他嘮會兒磕,聽他講講大山深處的故事,也算給他解解悶兒吧。
在喇叭溝門滿族鄉,像老曹一樣的瞭望員一共有4名,每年10月到第二年的5月幾乎都要在瞭望塔中度過,四人兩塔守護著全鄉的林地範圍。(
蔣嘉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