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
在出發的前一天,我和老何跟徒步嚮導在酒店見了面。這個步履輕快、一臉陽光的嚮導告訴我們,我們團總共六個人,其中兩人70歲以上,另外一個六十幾歲,最年輕的也五十有多了。
這個組合我和老何事先怎麼也沒想到,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如果走得慢,就多看看風景,多拍拍照。不過,說不定老人家還健步如飛,走在我們前面呢。
作為南美曾經最龐大的帝國,印加帝國的重要組成部分便是它完善的道路系統了。雖然大部分是幾千米的安第斯山脈,仍擋不住印加人用四通八達的道路連接帝國每個邊邊角角的決心。據說,從哥倫比亞南邊,到智利中部,印加古道總共上萬公裡。不過可惜的是,由於西班牙人的破壞以及時間的侵蝕,現在保留下來的印加古道已經不多了。
(更多關於安第斯山脈和印加歷史文章,請看這裡:南美最大帝國的「歷史」,安第斯村莊社區系統)
在這些印加古道中,最有名的要屬從曾經的印加首都庫斯科附近的Km 82起始,到馬丘比丘結束的印加古道了。我們歷經4天完成的,正是這條。
這條印加古道全長約43公裡,一般人用4-5天完成。4天的是常規線路,5天的行程路上見到的人更少,強度減小,最後一天還可以在小鎮Aguas Calientes(西班牙語裡「熱水」的意思,因為鎮上可以泡溫泉)住上一晚。但我在對比行程時,5天的價格幾乎是4天的兩倍,覺得有些貴,就沒有選5天的了。
古道起始海拔2750米,最高海拔4215米,最高露營海拔3500米,最多的一天上升1000米,下降700米。印加古道到底難不難?看完全文就知道啦。
其實印加古道的難並不從行走開始,而是從預定就開始了。想要在旺季定上位置必須得提前計劃。在以前,印加古道還可以自己走或者只是僱用嚮導和背夫。後來為了加強對古道的保護,徒步不僅必須得通過當地公司安排,每天只允許500人進入,這500人裡還包括所有工作人員,所以遊客只有200人而已。
我們來的5月是高峰期的開始,雨水減少,空氣開始變得乾燥。徒步許可證每年一月的第二個星期發出,旺季的票一天內被搶完。
我們一路上碰到許多要去馬丘比丘的人,但很少能走印加古道的,因為實在太難訂了。尤其許多長途旅行者,到了目的地才開始安排活動,只能遺憾錯過了。不過正因為限制,路上的人數剛剛好,不覺得孤獨也不太擁擠。
印加人是石頭工藝的大師。但他們沒有輪子也沒有馬匹等可作為交通工具的動物,他們到哪裡只靠一個辦法,走路。在安第斯山脈裡爬上爬下,也不在話下。想想印加帝國那麼大,他們傳達信息肯定很慢吧。
可他們就有辦法用只雙腿,就比現在巴士還跑得快。從庫斯科到首都利馬現在坐巴士得超過二十小時,而印加人18個小時就能到達。怎麼做到的?首先當然得益於道路系統的完善,然後他們有專門負責傳信的信使叫Chasqui。Chasqui們用接力棒的形式從庫斯科跑到利馬,一人傳一人,速度便不會減慢了。
如今,在印加古道上大部分都是些喘著氣龜速前進的徒步者了。
我們團隊另外四人都是美國人,住在康乃狄克州。自從新總統上臺後,看了太多美國的負面新聞,尤其種族歧視問題頻發,讓我都有一絲擔心到美國北部騎車是否會遇上歧視問題。而這幾個美國人,給予我們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溫情,讓我們看到遇到困境後的樂觀與堅持。
和Carol聊了沒多久後,她告訴我她的老公18個月前去世了,而另一個團友Laura的老公15個月前去世。Carol60幾歲,而Laura50多。她們正是因為這同樣的經歷,才認識的。在此之前,我全然感覺不到她們在不久之前遭遇的痛苦,她們一路談笑,讓空氣中都帶著快樂的味道。
她們以前沒有任何徒步經驗,最多爬個家裡附近的公園小山。這一趟對她們來說,或許是在挑戰中的一種釋放吧。
另外兩個人是夫妻,滿頭的白髮,都七十多歲了。男的是數學老師,曾經還是遊泳和水球教練,所以體力還挺不錯的。女的則差很多,老是掉在後面。
嚮導的名字叫Cahua,和他深聊幾句會發現,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Cahua曾經是個鼓手,在酒吧表演時被一個德國人看上,說他很有天賦,讓他去德國學習。他當時很猶豫,後來下定了決心,存夠機票錢後,還真去了德國。他在德國待了兩年,或許是音樂追尋之路艱難,又回到了秘魯。在叢林當了7年的嚮導後,轉戰到山區當嚮導。他英語說得不錯,不過德語說得更好。一個與西方世界接觸良多的人,卻視安第斯山脈文化為自己的魂與根。
一趟徒步旅程的開始,是與路上風景和文化的相遇,更是與人的相遇。
開始
第一天是最簡單的一天,但我們也從早上9點45分,走到了下午4點半才到。其實路程只有11公裡,上下坡也不算多。走得慢一是因為嚮導為了照顧老人家,故意把步子放得慢,二是老人家確實走得好慢好慢,三是一路有許多印加遺蹟可看。
印加古道的團費並不貴,但服務比我想像中奢華多了,仿佛又回到了攀登非洲吉力馬札羅「腐敗」遊的日子。6個客人,10個挑夫。這裡的挑夫都很專業,每個公司的人都有統一的服裝,放眼望去,一片橙,一片紫,一片藍..... 很是壯觀。背夫們不僅服裝統一,袋子也由公司統一發放,連垃圾袋上都有公司名字。
挑夫背負重量限制在20公斤以內,但我看他們高過頭頂一大截的背包,和被壓彎了的腰,肯定不止20公斤吧。挑夫的日子很苦,看著他們額頭滲出的汗,總覺得好心疼。但對於他們來說,能當挑夫是求之不得的工作,就算受傷生病,他們都強忍不說,以防以後沒人找他們。這裡的挑夫基本都是當地農民,雨季遊客少的時候,則在地裡種莊稼。對比種地,至少當挑夫,每背的一公斤都定能換來真金白銀。
在印加古道上,我們看到大部分遊客都背小包,除了當天所需物品不用帶其他的東西。我們公司在行程上寫的是需要自己背睡袋、防潮墊以及衣物等其它物品,帳篷、食物和其它公共物資由背夫背。想盡各種辦法,我和老何終於成功將所有東西裝進26升的小包。在路上看到那些用巨型包也只是跟我們背同樣東西的人,不覺有點小得意。
可能是我們走得慢的原因,第一天一路沒見到幾個人。穿過一個又一個歷史古蹟,身旁一座又一座大山巍峨,想像著百年前穿梭於此的印加人和西班牙人。遊走在歷史間,四周一點都不擁擠,這和人山人海的馬丘比丘形成鮮明的對比。
有時候在路上也能看到村莊,這些地方因為大山之中的煙火氣,讓我想起了尼泊爾的徒步。只不過房子們並沒有尼泊爾的那麼豔麗。
我們一直走到下午兩點才到午飯營地。這中午飯吃得實在讓人驚喜。至少在吉力馬札羅我們還是需要自己帶著午餐盒,然後路邊解決的。這裡全然不需要,挑夫們在一個人家的院子裡搭好了「餐廳」,鐵棍子支起來房子,房子裡頭放上餐桌和椅子,餐桌上還鋪好了民族風滿滿的桌布。洗手水是最讓我受寵若驚的,水桶上安一個水龍頭,水桶旁放著肥皂和一人一條毛巾。
這是我第一次在戶外的中午吃上有三道菜的午餐。前菜、湯、主菜,樣樣精緻,很難想像這是廚師在有限的條件下做出來的。我們個個直嘆太好吃了。
下午依然龜速前進,老奶奶走得很慢。僅僅11公裡,且並沒有太多上下坡,我們一直到下午4點半才到營地。老奶奶是否能繼續第二天的行程也不得不被提上桌面討論。
營地和我想像中很不一樣。竟然是在村民的後院裡,餐廳和廁所都用村民的即可,挑夫一長溜睡在房子裡,我們睡帳篷。這一整個村都提供營地,總共有36個,每個都編了號。每個團隊的人有自己不同的營地,所以一點不吵不鬧,還很有隱私。我很好奇,為什麼不直接把人家改成民宿呢,這樣就不需要僱那麼多挑夫忙上忙下了。嚮導給我的回答是因為對生態的保護,這裡已不允許再有人搬進來了,所以不可因為遊客再增加長期駐紮在這裡的人。
住帳篷時我總是擔心晚上起來上廁所,爬進爬出好不麻煩。不過還好,這裡的夜,抬頭一看,銀河入眼。
印加人對天文有很深入的了解,那時候到了晚上沒有任何燈光,只有延伸到天際的星光點點。印加人靠夜觀天象預測來年的天氣,如果第二年有厄爾尼諾現象他們也知道。只可惜許多印加人的宇宙智慧已經失傳了。
連續兩天10小時的行走
第二天早上4點45分天沒亮就起床了,原定計劃6點出發。
昨天晚上兩個老人沒睡好,不僅起來上廁所上了5次,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還吐了。本來老爺爺第一天狀態還不錯,可因為晚上沒休息好,第二天還是決定撤退。和他們說再見時我很是傷感,還記得剛見到他們談起徒步這個決定時,他們是這麼說的:「如果再不來,就永遠沒法來了。我們都不可能變年輕,對吧?」
70多歲決定來徒步需要不少勇氣,如果能走完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嘗試,也是最後一次了。
6點45分,我們四人出發前進。從一開始,便是無窮無盡的上坡。不過路況比我想像中的好,都是修好的寬敞大路。不過,上坡最惹人討厭的地形大概就是臺階了,很不巧,我們基本都靠著臺階往上爬。
午餐之前我們在熱帶雨林裡走,3000米海拔上的蒼天大樹,鮮綠得能聞到生命裡的清香,石板路在綠色中伸向遠方,這一切美得讓人記不起身體的疲勞。
我和老何走在前面,Laura和Carol走在後面,她們怕壓制了我們的速度,總跟我們說,你們不用管我們,按著自己的步子走就行了。剛開始我們在前面走一走便停下來等她們。後來遇到一長段大上坡,我們一直想著走到平臺再等吧。等到了平臺,剛坐下,聽另一個嚮導說,離吃午餐的位置僅有二十分鐘了。我們便決定先一鼓作氣到午餐的地方等她們好了。
午餐之處又是一個驚喜。在四面環山的綠地大平臺上,立起一個個顏色各異的午餐帳篷。在某個角落當地大媽已擺好攤位,從運動飲料到紅酒應有盡有。這一下在讓我想到爬梧桐山路上各式各樣的小吃,其中我最喜歡山水豆腐花,要是這裡也有就好了。
午餐處還不是最高點,吃完飯要繼續爬,這也是全程最痛苦的一段。海拔已經上升到近4000米,沿著山腰,踩著一個比一個高的大石階,不斷爬呀爬呀。不過還好天公作美,不冷不熱,沒出太陽又不下雨,是徒步最好的天氣。
我和老何用了一個半小時終於來到全程最高點,在霧氣中看到寫著4215米的牌子。這裡已經零零星星坐了好些人,大部分在等隊友。印加古道基本是拼團,團裡水平參差不齊,行進速度差別非常大,途中等待的時間可長達一小時。
根據我們觀察,整體徒步者水平一般,每一個都氣喘籲籲走得很慢。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看到網上好多對於印加古道的難度評價是:「這是我這輩子幹過最難的事情」,「可別小看它,比你想像中難多了!」 或許是因為這裡有後勤服務的原因吧,許多平時不鍛鍊也沒徒過步的人都來了。
印加古道說難也不難,因為都是鋪好的路。說簡單也不簡單,因為海拔不低,第二和第三天的徒步時間很長。如果你適應高海拔,平常經常鍛鍊,並不會覺得很難。但如果你沒怎麼在高海拔徒過步,也沒有鍛鍊的習慣,那可就要受苦了。一路上我們看到許多一臉生無可戀的人。
我和老何在山頂等著等著,雲霧散開了。原來,藏在遠處的是座閃閃發光雪山。半小時後,Laura和Carol到了。她們雖然走得慢,但是到山頂時看著狀態還不錯,我也為她們鬆了口氣。
直到後來聽她們聊天我才知道,Carol上來的路上因為頭暈吸了氧。還好氧氣很快緩解了她的症狀。
她們稍作休息後也在平臺四處逛逛,等我再與她們相遇時,看到她們的眼裡泛著淚花。這一趟上來太辛苦了。或許她們想起了已去的丈夫。不論如何,我們很高興能陪她們在人生特殊階段走過一段旅程,給她們帶來一點歡笑。
下坡依舊是大石階,先開始我和老何健步如飛,超越一人又一人。後來也走乏了,上坡已經消耗很多體力,我的大腿有點抖,只得邊走邊休息。
看到營地時已是下午三點半,不知不覺中離出發已過了近9個小時。我們在營地把一切收拾好,到處走走看看,過了一小時後,Carol和Laura才到。原本我有點擔心她們下坡雙腿無力,不過看她們狀態還挺不錯的,只是累,很累而已。後來我聽說,其它隊伍有人直到晚上6點開著頭燈才到達營地。
這天的營地實在好得超出想像,或許是我住過最喜歡的營地了。雖然所有4天行程的團隊都在此露營,卻一點都不擁擠。大營地裡,又分好多小營地,每個團隊都有自己的空間,四周有大樹或者石臺分割開來。
類似梯田的設計在印加帝國無處不在。為了增加農業用地,印加人把山地切割成一層層的。梯田在中國和東南亞都很常見,但印加人的「梯田」並不僅僅用在莊稼上。他們的許多神廟也都是一層層的。有些用來種農作物,有些是為了更好的支撐上層建築,防止山體滑坡。神廟和玉米地的結合,算是印加人獨特的地方了。
而我們的帳篷,也是在這樣一層一層階梯形平臺上搭建的,不同的團隊的帳篷分別蓋在不同的「樓層」。營地在一個山谷中,四周仙氣繚繞,青綠青綠的大山環繞。從遠處看,一個個小帳篷被大山溫柔地抱在懷裡。
不論第二天多麼辛苦,第三天仍是五點不到就起床。六點剛過,天才朦朦亮,我們又出發了。由於事先的運動也不是很多,經過昨天的9小時,我的大腿酸得不行,每走一步都能感到它的尖叫。根據行程顯示,這一天將比前一天還要漫長。
首先迎接我們的,仍是上坡上坡。走了沒多久,便看到這天的第一個印加古蹟,一個石頭堆成的圓圈,名字叫Runkuraqay。具體這是幹什麼的,嚮導也沒說清楚。現在關於印加古蹟的解釋,也都只是猜測而已。
繼續向上過今天的第一個山口,山口稍作休息後翻過山口往下走。11點左右,我們迎來第二個古蹟,Sayaqmarka。這裡比Runkuraqay大很多,仍是很典型的印加建築風格和地理位置。這裡處在一個山脊突出處,剛好能眺望群山和彎彎曲曲的印加古道。
到午飯的路比想像中長得多,從昨晚的營地到午餐處,我們已走了6個小時。和往常一樣,午餐位置總選得很好,讓人慵懶得想在這裡睡去。可惜這只能想想罷了,休息了1小時後,便得繼續往上爬。我和老何歷經1個多小時,終於完成了今天的第二個山口。等了半個小時,Laura和Carol也來了。
此時,離早上出發時間已經近8個小時。但我們離目的地還很遠,嚮導說,估計下山仍需3小時。聽到這些數字我已沒什麼感覺,不論10個小時還是11個小時,除了繼續走,別無它法。
真要說累,我的身體比預想中要能吃苦耐勞,倒也沒罷工,還運轉得挺精力充沛。就在快要到營地之前,我看到了整個印加古道中最喜歡的古蹟,Intipata,也就是「太陽之地」的意思。這裡是典型的印加梯田,一層一層至下而上,綠油油的一片一片。幾隻羊駝踩在臺子上悠閒地吃草。
從遠處看,這裡並不顯大。但人一走上去,渺小極了。每一層臺階都比人高,都足矣把我們吞食。從Intipata望出去能看到整個山谷的全景,兩片山在即將相遇時急轉而下,山腳下白花花的Urubamba河隨著山形左拐右繞。
我可以坐在這巨大的階梯上,面對這滿眼屹立於天地之間的綠,看上一整天。在Intipata,我感受到歷史的渾厚,自然的力量,印加人在險峻中開闢天地的膽識。
遇見馬丘比丘
最後一天僅需徒步2小時即可到達印加古道的終點,馬丘比丘。但這天早上卻是要起床起得最早的,三點半就得出帳篷。四點準備就緒,出發!這麼早不為別的,就為站在檢查站門口乾等一個半小時,直到五點半檢查站開門。
這一切聽上去都很不合理,但就是這麼不合理。為什麼要這麼早起床?因為挑夫必須得趕5點出發的火車。趕不上5點的,就得等到下午2點。我對這一切很不解,為什麼火車不能不多加個合理點的時間呢?這從馬丘比丘山腳的Aguas Calientes到Ollantaytambo火車本來主要就服務遊客,所有挑夫加起來幾百人,肯定能把火車擠滿。
嚮導也表示無奈,他說火車雖然叫Peru Rail,但實際是屬於智利公司的。他說,前總統Fujimori甚至還試圖賣掉馬丘比丘。而馬丘比丘腳下每晚1000美金的豪華酒店,Fujimori的女兒也有股份。
Peru Rail售票處明碼標價遊客價82美金,當地人價3.5美金。簡直坑遊客坑得明目張胆。
5點半一到,所有徒步者在黑暗中排著長龍向馬丘比丘進發。我想像過無數次當我親眼見到馬丘比丘的心情,是震撼?或是激動?可當我站在太陽門上,向下眺望遠處藏於山頂的它時,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從太陽門走到馬丘比丘中心位置還需要一點時間,越走近,才越能看到它的大與美。許多考古學家認為,馬丘比丘是由印加國王Pachacuti(1438–1472)所建的行宮。Pachacuti也就是那個把印加文明變成一個帝國的那個國王。這裡因為位置偏遠,躲過了西班牙人的破壞。1911年,美國人Hiram Bingham發現了這裡,並引起世界關注。馬丘比丘到底是什麼一直是個謎,得出現在這個結論,也是經歷了好多次推測、推翻、再推測。
對於考古學家的說法,我們的嚮導並不買帳。他不認為這裡是印加人建的,他認定是另外一個先於印加人的更發達的文明留下的,印加人只是在此之上繼續建設而已。印加人最讓人不可置信的是他們的石工,切得方方正正的石頭完美地貼合在一起,它們之間的連接沒有水泥,或是任何粘合劑,就只靠石頭互相之間的貼合而已。
這種完美的石牆在馬丘比丘能找到不少,但更多的,是並不平整也不光滑的石牆。根據嚮導自己的理論,完美的來自其它的神秘文明,不完美的來自印加。
▲ 兩種石牆的對比
參觀馬丘比丘時70多歲的爺爺奶奶也來了。由於馬丘比丘上上下下臺階很多,奶奶走得特別吃力。人群在她身旁川流不息充滿生氣,她趕不上,只能用老態的步伐慢慢走著。這種走到人生盡頭,越來越無力和脆弱是怎樣的感覺?我也只有真正走到那天才知道了。不過,能看到自己頭髮花白也是幸福吧,不是有句話嗎:「每個人都年輕過,但並非每個人都能老去。」
在我眼裡,馬丘比丘最美的並非石頭建築本身,而是它四周的大山。剛硬的石頭灰白灰白,在此之上塗著一層深綠。遠一點的山將馬丘比丘環抱,近處的形狀及其特別,堅挺得雄赳赳氣昂昂,直衝雲裡。印加人蓋東西太有眼光,每個古蹟都是最佳觀景點。
▲ 馬丘比丘被包裹在雲層中是常事,我們短短幾個小時看到了晴朗藍天,也體會到了霧氣茫茫
離別
山上最後一頓晚餐結束後,廚師竟端上一個大蛋糕。受寵若驚的我們在已經很飽的情況下一人吃了一大塊。
晚飯後,背夫們在星光下站成一排與我們做最後的道別。一路上我們之間的交流很少,他們和非洲那些唱唱跳跳的背夫不同,大部分時間很安靜。但該做的事情,定會默默的做好。雖然我和挑夫們只是萍水相逢,我只是他們服務過的眾多客人之一,和他們一一握手,看著他們被陽光曬得黝黑的臉時,仍是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當美國人知道我和老何要騎車穿越美國時,個個邀請我們有時間去他們那裡住。不僅自己的房子,不同州兄弟姐妹的地址都寫給了我們。
Carol在康乃狄克的家到紐約市坐火車也就一個小時。她讓我們去那住住:「我有一個大房子,孩子們都去其它城市了,我老公也不在了,好多個房間隨便你們選。」 聽到這裡,我鼻子酸酸的。
從小到大,我也走了不少徒步線路,從非洲到尼泊爾,從勃朗峰到智利。眾多線路中,印加古道算是最喜歡的之一了。它不僅有自然,還有不斷給我們驚喜的古蹟。在險山峻岭裡,印加人用自己的方式和自然對話,創造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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