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人與歌妓久別重逢,寫下一首詞,有兩大千古名句,撩人效果一等

2020-12-11 解憂文史

生命裡,有些人來了又去,有些人去而不返,有些人擦肩而過就是整個生活,有些人闊別已久卻能再次相逢。離別或重逢,總給人帶來銘心刻骨的感受,令人難以釋懷,而唐宋的詩詞歌者將之一一拾起,把這些情愫按進字裡行間,就化成了一首首潮溼的作品。

有人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換句話說,兩顆孤獨的心,縱然跨越大山大河,奔波千裡萬裡,也在默默地牽引,直到相遇。我們管這叫緣分。在唐詩宋詞的世界裡,這種相遇已經發生了無數遍,而每一遍,都會留下一首千古傳唱的經典。

杜甫晚年在他鄉遇到舊友李龜年,往事不禁湧上心頭:「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納蘭容若與昔日戀人再次邂逅,卻是無語凝噎:「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或者像楊慎所言,如果我們真的有那麼豁達:「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宋神宗熙寧年間,隨著晏殊的病故,晏門家道中落,從前的輝煌和勢力不復存在,晏幾道失去了政治上的依靠。但他不願阿附新貴,因此仕途受阻,生活每況愈下。父親晏殊在世時,晏幾道嬉戲玩樂,與歌妓舞淑交好,可一旦落勢,他只好與舊日美眷分別。

《鷓鴣天》宋·晏幾道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多年後,晏幾道與一位歌姬久別重逢,心中五味雜陳,又按捺不住狂喜,回憶起往日種種,寫下了這首詞。開篇就是千古名句:「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當年你酥手捧酒獻給我,是那麼美麗多情,我拼盡酒力開懷暢飲,直至醉色燻紅。彩袖是穿著彩衣的歌女,可知此女子是風塵中人;玉鍾是指珍貴的酒杯,可知晏幾道早年的生活很奢靡。

接下來一句更是千古名句中的經典:「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晏幾道與女子通宵歌舞,從月上柳梢,到月墜西樓;待到精疲力盡時,再把桃花扇輕輕搖動。此二句極言歌舞之盛況,有動有靜,有明有暗,有虛有實,如夢如幻,可謂經典。

同時,桃花扇又是一句暗語,它表示晏幾道與女子不僅是顧客與藝伎的關係,他們更有深入的交往,這也使這次相逢有了更深的意義。不過,此豔處一點也不低俗,晏幾道以其活潑的語言、精緻的想像、清新的意境,為讀者打造了一個如痴如醉的夢境。

下片同樣是句句令人驚豔。「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自上次分別,我無時無刻不在暢念再次相逢,多少次在夢裡與你相擁。這一句真是太撩人了,任憑你是怎麼樣的鐵石心腸,聽罷這一席傾訴,相信也要軟了心腸。晏幾道用誇張的語言極言相思之深,讓女子知道是她令之魂牽夢縈。

最後一句,又是千古名句中的至尊經典:「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今夜一定要把蠟燭燃盡,把你看個夠,唯恐這相見還是在夢裡。這哪裡像普通戀人的重逢,這簡直是對伉儷妻子的深情告白!

晏幾道情思之纏綿悱惻,語言之搖曳空麗,令人叫絕。詩論家對此二句評價甚高,「下半闋曲折深婉,自有豔詞,更不得不讓伊獨步」,「末二句驚喜儼然」,「剩把與猶恐四字呼應,則驚喜儼然,變質直為婉轉空靈矣。上言夢似真,今言真如夢,文心曲折微妙」……

晏幾道被讚譽風格似父而造詣過之,此言非虛。這首詞句句是深入骨髓的迷思,假如說頭兩句還算是回憶,那麼後六句皆能把人撩撥得無法自拔!此女幸運甚之,能被如此曼麗的句子所撩,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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