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戰爭後,我國海禁大開,照相技術隨之輸入。先是廣東,繼之上海、天津等沿海城市,然後轉入內地。大約在清代同治十一年(1872年),一位廣東人在漢口回龍寺(今江漢區大興路回龍巷附近),創設了武漢最早的一家照相館,名「榮華照相館」。緊接著,一位姓莊的江蘇人來漢,也在回龍寺一帶開設「鴻圖照相館」。
不久,又有一位日本人在武昌黃鶴樓開設照相館。這算得是武漢最早的一批照相館了,距今已有130多年。
1935年 奧略樓顯真照相館
光緒七年(1881年)前後,嚴添承在武昌黃鶴樓創設「顯真樓照相館」。最早由畫家轉業照相的,還有鮑俊軒在光緒四年(1878年)開設「文華照相館」於武昌城內總督署附近;翁耀卿在武昌鬥級營開設「美華照相館」。
光緒十九年(1893年),日本人山田清藏來漢口,在當時的法租界開設了「永清照相館」,成相清晰,神形兼備,其設備、技術都很講究,相片質量好,生意不錯。當時照一張6寸相片,收銀元兩元,為畫像館畫一張同樣大小肖像收費(需銀元20元)的十分之一。這以後,漢口又出現了「清葉」、「漢口」兩家日商照相館。
隨著照相業務的拓展,清代末年,漢口新開設了「榮昌」,武昌鬥級營又開設了「麗昌」、「珍奇」,三佛閣新開了「容康」等照相館。漢口和武昌的照相館增加到13家,漢陽還是空白。辛亥革命後,中國人所設照相館增加,競爭激烈,日商所開的照相館相繼歇業。1919年開設的真光照相館,以其設備富麗堂皇,技藝先進精湛而著稱一時。
20世紀20年代初期,顯真樓、品芳擴建四層樓的新型照相館,更新設備和技術,業務進一步發展。1931年武漢大水,照相業頗受影響。直到1933年營業仍不景氣,1936年前後才得以恢復。武漢淪陷期間,日商搶佔原照相館房屋改牌經營,照相業倍受摧殘。到抗戰勝利後,照相館相繼復業,車站路附近的「國泰」,大智路附近的「鐵鳥」等照相館開業。到1948年,武漢照相館達132家,由於經濟波動大,旋開旋停,變化頻繁,解放前夕只剩下89家照相館勉強維持。
前不久,我前去拜訪我在航空路的老街坊,隔壁鄰居老常夫婦,我們當鄰居有16年之久,感情很好。老常已經87歲了,精神依然矍鑠,記憶力仍然不錯。我跟他談起武漢照相館這行當,他一下子打開話匣子。
老常叫常忠賢,湖北監利縣人,1949年來武漢當學徒,就在漢口民權路清真寺對面的鴻光照相館。那時,民權路就有三家。六渡橋附近也不少,如天真、美真、真光、雅光等。我問,為何鬧市區有這多照相館?他說,以前,人們過年過節,不如現在消費多樣,習慣於或喜歡全家照張合影,有些年輕女子,也喜愛燙髮,穿旗袍,打扮一番,為自己留下美好的倩影。
老常從武漢解放以來,先後在江漢路四明銀行旁的王吉照相館、民生路口的品芳照相館、民眾樂園對面的雅光照相館工作過,後任江漢區二商業局組織科長,江漢區飲食服務公司書記等職,直至退休。他老伴、女兒、女婿後來也在照相館工作,可以說,這家是照相世家了。
老常對我介紹說,過去由於照相館規模都不大,所聘請的師傅不多,所以師傅除了拍照,還要衝洗照片,還要畫布景、著色、當電工,就是說什麼活都得幹。
照相館一般設有照相室,背景是各式各樣的布畫,既有室內堂景,又有室外園林景。採用室內堂景時,配以地毯、高背椅、茶几、花瓶、盆花等道具,顯得高貴典雅。室外景,前有樹木,垂柳、後有寶塔、湖光山色,人坐在低矮的樹樁或仿製的石臺、石凳上,照出來相當自然、真實。
攝影師傅用的是古董式木質座機,旁邊布置了高高低低不同型號的聚光燈,師傅把頭藏在黑布袋裡,定格底片尺寸的木框和存底片的暗盒被弄得譁啦譁啦響,顧客在鏡頭裡只看到自己的倒影。然後,師傅一捏手中的氣囊,聽到「咔嚓」一聲,照相過程就完了。
暗房也是照相館工作之處,一隻小燈泡外面裹著紅布,發出幽幽的紅光,這裡除了印像機、上光機、放大機、切片機,往往瀰漫著顯像水、定影水的氣味。
那些年代沒有彩色照片,給黑白照片著色成了時尚,年輕人的結婚照、小孩的周歲照,人們都要多花點錢,放大著色,圖的是完美、喜慶。老常的老伴謝巧雲就是著色師傅,這要拿著纖細的毛筆,蘸著水彩,小心翼翼地在照片上描抹。有時色彩雖誇張,但彌補黑白片的色彩單調,人們還是蠻喜歡的。
時代的變遷,如今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儘管有了智慧型手機,人們青睞照相的依然不少,年輕人結婚要拍婚紗照;出生的嬰兒在滿月、百天、周歲時也要拍照,有些家長還要求製作精美相冊;有的人還拍攝懷舊照等,照相作為人們精神生活的一部分,還是有市場的。
1958年中山公園勝利門 雲霞照相
近期一些公眾號轉載、引用本公眾號內容並註明出處,本號表示歡迎;但有公眾號引用後未註明出處,請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