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學與民族史學術上的「藏彝走廊」,是費孝通先生於1980年前後提出的一個歷史-民族區域概念,主要指四川、雲南、西藏三省(區)毗鄰地區由一系列北南走向的山系與河流構成的高山峽谷區域,亦即地理學上的橫斷山脈地區。
文/王郢 圖/王郢 孔斯坦丁(法國)
特拉維斯·奈特,NIKE公司大老闆兒子,居2016年胡潤全球富豪榜33位。
我第一次遇見法國小夥孔斯坦丁是在兩年前的冬天。他頭上扎著一條花裡胡哨的圍巾,喋喋不休。我對這傢伙印象很差,甚至根本沒興趣理他。後來經過幾次同行,孔斯坦丁已經算我的最佳旅伴人選之一。在此之前,他在中國尤其是滇西北一帶遊蕩了將近10年,翻山越嶺不再需要當地嚮導,他時常指著自己的鼻子吹噓:「我可以聞到路的味道。」但其實他經常聞錯,可是,錯畢竟也是在路上一種趣味,只要不太出格。
2011年春節前,他與我相約走這條路去利加咀過年,我欣然同意。
我們徒步搭車翻山越嶺走了7天,也確實走過了藏彝等民族居住的村莊,但最終不過是這個大概念中極微小的細節。
跟法國人徒步最大的好處是自在,不管你落後多久,他們都不會抱怨。最大的壞處是不靠譜,時間隨時可能改變,地點也可以視心情而定。正是因為法國人的這種天性,當我們從香格裡拉縣洛吉鄉的最後一個通車的村莊漆樹彎開始徒步上山的時候已是下午。我們只背了睡袋和夠兩天一晚用的東西,其他的都放在了漆樹彎楊志全家,他說可以找馬把東西馱到俄亞,到時候我們在鄉政府會面。這是我們第一次見他,只能理所當然地選擇信任。
跟法國人徒步最大的好處是自在,不管你落後多久,他們都不會抱怨。
很快孔斯坦丁和阿里克西像以往一樣迅速的消失在叢林縱深處。這條山路以前是俄亞鄉納西族人的馬幫出山採買日用品的主要通道,楊志全的卡車做的就是俄亞人的生意,半年以前四川木裡縣境內修了一條土路,雖然還是很難走,但翻山到雲南來的俄亞人還是明顯減少了。此後兩天的翻山徒步只是遇到了一隊馬幫,後來整理照片,我驚奇的發現幫我們把背包從漆樹彎馱到俄亞鄉的正是這隊馬幫中的一位。
到達埡口時已近黃昏,埡口下方的大片開闊地上有幾處夏季牧場的木房子。兩位法國人立刻兵分兩路,孔去找柴,阿去找水源,天色真正黑透之前,我們已經坐在火堆旁邊,紅酒是必不可少的,阿里克西打開他的隨身小背包,拿出了咖啡豆、咖啡研磨器、具有壓縮過濾功能的咖啡壺、搪瓷水杯、營地燈、汽爐加爐頭、燒烤網狀託盤、提梁燒水壺、紫沙小茶壺、紅茶綠茶和普洱茶、大塊奶酪、臘火腿、麵包、花生米、核桃仁、葡萄乾。
一大早,埡口走上著一對夫妻,他們在外面打工相識然後結婚生子,因為路途遙遠妻子已經多年沒有回過娘家,這次是她哥哥提前兩天從四川出發趕到雲南這邊的山口來接她。幸虧有他,這樣我們才及時地知道我們走錯了埡口,大哥把我帶到岔路口,他指著被雪覆蓋的小路說:「往那邊走,就到了去俄亞最近的埡口。」
翻上埡口恰是行至最高處,坐看雲起時,遠處雪山連綿,近處綠樹狂風中搖曳。阿里克西燃起汽爐燒水泡了一壺茶,像任何一次休息一樣拿出他的書,並且邊看邊用鉛筆作批註。
盤山而下走了將近3個小時,路很平,風很大,土很多,走到一處大轉彎,跳下小河邊的小路,我以為俄亞馬上就能到了。天黑了,群山之間卻沒有一絲燈光。孔斯坦丁當做手電筒的手機掉在河溝還閃著光就衝走了。路的一邊是垂直至溝底的懸崖,一邊是不知多高的山坡,四周沒有燈光,沒有人存在的跡象,我們甚至走到了江邊又爬上來。當轉過一座山梁之後不再有期待時,山腳下卻突然燈光四射,以為還要翻山越溝,沒想到四肢著地爬上一個坡居然就是一條大路,剛給足馬力卻突然間已站在了鄉政府大院的門前,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孔斯坦丁又表示了得意:「你看,路我記得的。」
路餐是麵包和奶酪。
站在俄亞納西族鄉政府的木樓前,沿山坡梯式建造的俄亞大村就在眼前,冬季也有大片的綠色田野包圍。打著花綁腿穿著草鞋背著手織圖案背包的男人和載著軍帽的納西族女人三五成群沿著山路穿過鄉政府的大院向更高的村莊去參加一位老人的葬禮。我們跟著也上了山。
咱克組的阿普拉已經去世4天了,幾位東巴每天都在依照傳統的儀軌進行對亡靈進行超度。負責主持儀式的東巴與其他參與的東巴不同,他手持法杖。胸前佩戴著鷹爪、獐牙等法器,以增強法力。法杖上的綢布和鈴鐺的數量喻示著這個東巴的法力和經驗,因為每主持一次儀式,法杖上就要栓一條綢布,一個鈴鐺。
東巴什羅是納西族東巴教的教祖,傳說東巴什羅法力高強,為了降妖除魔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人們去世之後,都要請東巴什羅下凡超度。為了能夠順利請什羅下凡,東巴們圍坐在火塘邊,念誦經書,歷數東巴什羅的經歷和種種偉大的功績,並吹響牛角號,希望東巴什羅能夠幫助他們驅趕各種妖魔,讓死者的靈魂安然上路。
阿普拉的弟弟說納西族人的葬禮上親戚來祭拜基本上是不會送錢的,只有青稞酒、米甚至肉這樣的物品,而至親會送上牛、羊和豬,阿普拉的妹妹家裡送了一頭牛,弟弟家裡送了16隻羊。這些牛羊是給死者的財富,希望死者在另一個世界能富足安樂。死者當然已經無法接受這樣的饋贈了,所以在牛羊牽來之後,在它們身上系一根草繩,另一頭連接死者,以表示死者已經接受了親友們的饋贈。東巴們在旁邊念經告訴死者,這些是誰送來的,並請死者享用。
幾位東巴坐在院子裡邊喝酒邊念經。逝者的靈臺擺在院中央,靈臺是他前生的真實寫照,在一堆他用過的物品上面插著他的身份證,右邊是期望他去往的享樂世界所要用的新衣服新鞋子和各種美食。女人們在邊上做玉米糰團,高高的大蒸鍋白煙滾滾前浮蕩在屋與院四周。剛才哭喪的女人坐下來眼睛還紅著卻又如常說笑起來。
俄亞大村古寨距今大約有500多年的歷史。跨過大橋進村,站在山牆下向上望,似乎有無數條路卻又一時找不到入口,順著牆壁上突出的石塊向上攀登,院院卻是相連。整個村子上百戶的住房連成一片,每家每房之間可以暢通,走入古寨就像是闖入了一座迷宮,村民說這是當年與土匪進行巷戰時設計的。
利加咀,春節期間每戶人家都要請東巴來家裡念經。
一條粗木削成的直梯通向大東巴加如的廚房兼客廳,屋子早已被煙火燻得漆黑,從屋頂斜照下筆直的光,74歲的大東巴坐在火塘邊,煙在昏暗的光影中緩慢升騰。俄亞村有11個大東巴,這裡地處偏遠,生老病死,婚喪嫁娶以及各種節日全都需要東巴的儀式,加如東巴說他們是人與神之間的使者。
東巴基本上是家族相傳,加如東巴已經是第17代。他搬開火腿打開箱子拿出他的家當,繡龍的袍子是從明代傳承下來的,每一個東巴的衣服和用具都只是大概相同,細節上又區別較大。「文革」時期,東巴教自然被迫停止,加如東馬把他的衣服和法器全部放在山洞裡才得以保全。
俄亞鄉的葬禮上東巴正在舞蹈。
加如大東巴的兒子大喬從小跟隨父親學習東巴文字,幾年前突然被山上滾落的石頭砸中而身染殘疾,兩年前孔斯坦丁見到他時,他坐在輪椅上依然堅持學習東巴文。扎斯坦丁驚嘆東巴文字與埃及象形文字極為相似,像一部漂亮的漫畫書,講著詩一樣的故事。這次我們再來,大喬依然記得孔斯坦丁,他的身邊依偎著一個小姑娘,他已經是一位父親了。大喬的母親穿著納西族的裙子坐在樓頂,臉在屋簷的陰影裡,已經有些褪色的藍裙子在陽光下閃得有些發白。她捻著麻線,四周堆滿了鮮豔的大南瓜,樓頂的平臺中央插著幾枝掛著彩幡的竹子,還有一根類似圖騰或族徽信仰的竹竿鐵鏃。
俄亞村前的河有一個充滿禪意的名字,無量河,在東巴傳統送魂路線中,是納西人的亡靈回歸祖先住地的必經之路,因此,無量河在東巴經中也經常出現,讀作「蘇吉」或「蘇喜」。這條河不僅生產神性還生產神奇的黃金,前兩年有人投資造船在這裡淘了幾年金,但成本遠高於收穫,就棄之不用了。留下淘金的鐵駁船卻成了俄亞鄉跨過大河通往外界的最重要的通道。以前,俄亞鄉的人要過江去木裡縣城可只能靠溜索,現在開著汽車或是摩託車坐著鐵駁船就可以過江而去,雖然每輛汽車的叫價是500元,摩託車是50元。但好消息是渡口的上面正在修橋,估計今年底前渡口就將失去作用,在渡口擺渡了15年摩梭族大叔就再也不用住在河邊的石頭房,可以真正回家住床去了。
在村子裡曬太陽是我們每天的必修功課。
我們找了一匹馬馱著裝備,沿著無量河徒步前行。一路陽光走到渡口,到了渡口卻是陰雲密布。離春節只有幾天,俄亞鄉政府只有三個人值班,他們分別是藏族、納西族和漢族。關於我們要去永寧縣城的路,他們給出了的建議超過了5種,最後我們選擇了徒步到渡口然後去樹壩找車。渡口大叔讓我們在他的石洞邊的「廚房」等他們家的車子過河。臨到上車,他才知道我們要去的方向,他說:唉呀,不用去樹壩,我牽馬把你們送到加澤,從加澤就有班車去永寧了。今天晚上就住在我們家,明天一起走,下午就到了。
乘著夜色,我們開始登山。雖然我見過各種星光下的山谷,但這一次還是有些不同,對面藍調的群山,群山下的大河隨著光線變化的色彩。臥在山坡上,天空是一個閃亮的穹頂,依稀的雲變出各種姿態。伍迪·艾倫說:「有時幻覺比藥有用……」
爬上亞波村已是深夜,大叔的兩個兒媳婦笑著跑出來迎接,大叔的媳婦穿戴著傳統的摩梭服飾,拖地的長裙,黑絨的立領短上衣,頭上戴著各色彩珠編結的頭飾。亞波雖然也屬於摩梭人的村莊,但已經沒有走婚,也不信仰東巴教,而是跟附近的彝族習俗更接近,甚至對彝族新年的重視超過春節。我和大叔的小兒媳婦住在她的新房,這新房真是簡陋,屋子沒有窗戶,牆與頂之間透著縫。小姑娘才18歲但已經結婚一年多,她說周圍像她一樣大的女孩子也基本上都結了婚。
早上起來站在門前一看,層層梯田翠綠,亞波村沿著山坡的半圓環繞。大叔牽著馬,我們再次上路。翻山時大叔力邀我騎馬,自然欣喜地從了。可是走得頭頂冒著熱氣的兩位法國小夥對我大加嘲諷:「嘿,你是來走路的,不是來騎馬的。」走過掛著彩色經幡的山頂,我們又從四川回到了雲南。山路上總有牽馬徒步的村民採買春節的用品歸來。我的帽子丟在了山路上,後面有人牽馬上來,他說見到了帽子,但是這裡的人如果不是把東西親自交到他們手上,他們是不會隨便撿東西的。
這一帶的村莊有摩梭人,彝族,漢族,普米族,怒族。在加澤鄉前面的山坡上,孔斯坦丁指著一位從一處黑瓦大圍屋裡走來的頭上纏繞著幾圈黑布、袖口和褲口都很寬鬆的老媽媽:「你猜她是什麼族?」
「苗族?怒族?」
「錯了,漢族。是和你們一樣的漢族,以前你的先輩就穿著這樣的衣服。很多年以前漢族人從內地西遷到深山裡,服飾和生活習俗依然保持在很老的時候。」
作為中國的漢族人,卻讓一位法國人告訴我什麼樣子是漢族人,有點汗顏。
加澤鄉每天都有班車往返於永寧縣城之間,可憐我們到加澤時已是年關,隨近村莊的採買基本結束,大年二十九,班車就會停運,司機也都要回家過年了。鄉政府大門前拴著十幾匹馬,都是當地人來接班車上的年貨的。終於有一輛剛從縣城回來的卡車同意把我們送到縣城,平時包車最多600元,而現在已經漲到1000元。
山路確實很爛,一場大雪後雪地下面結著冰,盤山沙泥雪路一直到海拔四千多米,很多地方需要下來推行。我們三個擠坐在卡車駕駛室後面,終於坐著移動看風景了。群山之巔,陽光正西照,遙遠而可及的瀘沽湖銀光閃閃。
「我的瀘沽湖!」孔斯坦丁又激動了。他曾在瀘沽湖生活過兩年,遇到瀘沽湖邊的摩梭姑娘,發生了一場熱烈的愛情故事,也給了他一趟快活的中國式田園生活。一場愛情加一場生活,足以拍著胸脯懷念。
四個媽媽的家,每個媽媽都能紡線織布。
大年二十九,我們終於趕到了利加咀。小村雖然偏居一角,卻保持著完整的母系氏族生活方式,村子裡甚至建起了兩家簡單但很實用的家庭客棧。我們住在扎西的客棧,二層木樓,樓前還很有情趣地挖出一個水塘。扎西的老婆次仁拉初抱著剛出生3天的小娃娃正在院子裡曬太陽,次仁拉初是她到這個村子裡之後才取的摩梭名字,她的漢族名是文平。他們是在去雲南的寧蒗縣打工時認識的,17歲的文平就跟著扎西來到了利加咀,利加咀村還保持著傳統的走婚習俗,男人只有女朋友,沒有老婆。扎西說在他們村子裡沒有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走路的或是下地幹活,更不要說在一起生活的,剛開始他羞得抬不起頭來,村裡的人也都好奇議論,可是她太小什麼都不會做,只能依靠他,慢慢的他們習慣了,村裡人也習慣了,扎西的媽媽幫助他們建了現在房子,他們也就成了村子裡唯一以夫妻形式生活的家庭,現在他們已是3個孩子的父母。
客棧的二樓貼了很多照片,隔板上還畫了一幅男女牽手在大樹下的油畫,扎西說這是他二哥的老婆畫的,她是香港的小學老師,到瀘沽湖旅遊時遇到了正在那時打工的二車平措,並且一見鍾情,兩年後他們結了婚,在利加咀住了一年後他們一起去了香港,平措也隨著妻子改信了基督教。扎西說他二哥剛去的時候感覺到處都是人和車,總是想回來。可是最近一次回到利加咀,他二哥說香港乾淨,坐在昏暗的火塘邊上已經覺得不太適應。扎西兄弟三個,還有兩個姐姐,大哥走婚去了十幾公裡外的溫泉。姐姐們和媽媽舅舅在一起生活。
孔斯坦丁幾年前到過這裡之後一直對4個媽媽的家念念難忘。4個媽媽的阿波家族已經延承了200多年,現在一家18口人,家長是四個媽媽一個舅舅,大媽媽拉姆生了6個孩子,是整個大家庭的至尊和靈魂。在阿波家,拉姆媽媽說出的話,全家人都要聽。母系家庭中認為,違背母親的意願是最大的不敬,對母親怎麼樣尊崇都不為過。母親往往會從自己眾多的女兒裡物色一個最能幹、最善良的女兒來接自己的班,等自己老了就由這個女兒來接替掌管大家庭的所有事務。及象形文字極為相似,像一部漂亮的漫畫書,講著詩一樣的故事。這次我們再來,大喬依然記得孔斯坦丁,他的身邊依偎著一個小姑娘,他已經是一位父親了。大喬的母親穿著納西族的裙子坐在樓頂,臉在屋簷的陰影裡,已經有些褪色的藍裙子在陽光下閃得有些發白。她捻著麻線,四周堆滿了鮮豔的大南瓜,樓頂的平臺中央插著幾枝掛著彩幡的竹子,還有一根類似圖騰或族徽信仰的竹竿鐵鏃。
俄亞鄉的葬禮上。
我們從村中的每戶人家門前經過,只要一探頭就能被主人叫進去喝茶吃肉。春節前後每戶人家都要請東巴到家中念經,利加咀人自稱是成吉思汗的後代,每一戶人家的火塘邊上都掛著一幅成吉思汗的畫像,據說這是幾年前一位退休的蒙古族將軍送來的。東巴念經把祖先請下來給他們拜年,再念經把先人送回天國。
13歲的女孩兒杜吉瑪正在上小學三年級,是阿波家蘇朗哥哥的女兒,像村中所有13歲的少年一樣,大年初一的清晨家人要給她辦一場「成人禮」。為了不錯過這樣的盛事,我們把鬧鐘定在了5點,天沒亮就站在了人家門口探頭向內觀望。作為一家之主,40歲嘎瑪卓瑪每天都是第一個起床點火燒水做飯。我們被迎請坐在了火塘邊,有茶有酒有飯菜遞上來。
迎著清晨初升的太陽,院子裡點起了一堆火,杜吉瑪站在火堆邊上的毯子上,親戚中一個屬相八字跟她相合的阿姨開始幫她穿白裙子,戴彩色的帽子,最後媽媽在她的無名指上戴上了一枚帶有綠松石的戒指,似乎標誌著杜吉瑪從此告別了少女時光轉身而為成年女人,可以步入社交和當家立業之列了。
此時全家人都快樂地站在邊上觀禮,送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
扎西的大兒子蘇那今年也是13歲,傳統的摩梭男人的服裝通常是自織的白色麻布衣料,鑲邊右襟開衩長袍或短衣,下著色垮(長褲),腰系彩色或繡花毛織或麻布吉吉(腰帶),頭包青布,腳穿皮製或氈制的長短靴或鞋。不過包括蘇那在內的村子裡舉行過成年禮到親戚家跪拜的少年都是標準的康巴式藏裝。
俄亞大村。
而利加咀的摩梭人自稱蒙古後代也不是浪得虛名,在10公裡外的屋腳鄉就是蒙古族自治鄉。我們三個什麼都沒帶翻山去了屋腳,站在山頂見到一個村莊幾戶人家散落在大片平坦的田野中,狂奔要去討杯茶喝,離著木圍欄還有一公裡,就有幾隻大狗狂吠衝出,而且做足了鬥爭的姿態,嚇得我們提著大樹杈一路回身甩石頭回擊,跨過一道山谷爬上一座小山轉向另外一條小樹後,那幾隻狗居然還一直兇狠緊相隨,這場景真是令人氣急敗壞。
迴路穿越村莊自然對狗們又進了一番投擲運動。這一次孔斯坦丁聞對了路的方向,從村邊的小路斜著穿過山崗走向大路。我們在土路上奔走,激蕩出一道煙跡。
有了前面的各種行走,再從利加咀徒步到拖七感覺只是比閒庭漫步更有目的性。好了,又搭了一輛快報廢的大卡車,跟車況相等的司機抱著他的孫女坐在駕駛座邊上,任由這娃隨車搖擺,停車時也真難得他還能在那孩子的臉上親一大口交給了孩子媽。我們到了瀘沽湖邊,美得有些超現實,行人如織,以我們剛從山裡出來的眼睛很難適應。
原文刊登於《戶外》雜誌2011年6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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