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飛來寺,真是飛來的?
峽山有寺,始見於梁武帝普通元年(520年),崇信佛教的梁武帝為其賜題「至德」門額匾,故初名至德寺。建寺之後的幾百年裡,飛來寺多次得到皇家賜額命名,寺名多次變更。南宋景定五年(1264年),宋理宗趙韻為寺廟賜額「峽山飛來廣慶禪寺」,飛來之名最終確定。
4月18日,傍山而立的飛來寺。
「飛來」二字因想像中的靈動和壯觀,成為歷代文人墨客筆下的寵兒。
時至今日,無論是沿北江一路南下,或是從北江與西江的交匯處北上東進,行至峽山,都會有景物為之一變的驚嘆!
北江在衝出山脈束縛到達平原地帶之前,要在峽山穿越最後一段「夾江山峰分水為界」的山谷,之後才能「一水遠赴海」,也正是蘇軾筆下的「天開清遠峽,地轉凝碧灣」。
而在這段南北要道,作為嶺南三大古剎之一、道家第十九福地的飛來寺傍山而立,1500年來見證了嶺南變遷,留下諸多題詠。
4月18日,飛來寺。
飛來寺。約翰·湯姆森 攝
寺因「飛來」而得名
峽山有寺,始見於梁武帝普通元年(公元520年),至今已有1500年歷史。飛來寺建寺,崇信佛教的梁武帝為其賜題「至德」門額匾,故初名至德寺。
「飛來」二字因為想像中的靈動和壯觀,無論是杭州靈隱飛來峰,還是清遠的飛來寺,歷來都是文人墨客筆下寵兒,市井百姓口中盛事。但建寺之後的幾百年裡,作為嶺南名剎的飛來寺多次得到皇家賜額命名,寺名多次變更,直到南宋景定五年(1264年),宋理宗趙韻為寺廟賜額「峽山飛來廣慶禪寺」,飛來之名才最終確定。
飛來寺最為老百姓津津樂道的,自然是「飛來」二字的來歷。北宋胡愈的《重修飛來寶殿記》,是現有最早記錄這一傳說的文字記載,其中講述了「峽有二神人」將寺廟搬遷至此的故事。這一故事隨時間推移變得豐滿,清代孫繩組編纂《禺峽山志》中的記載最為詳細,相傳黃帝的兩位庶子大禺、仲陽,為峽山奇麗景色所吸引,隱居山中。梁武帝普通元年十月十八日晚,他們化為遊方居士前往遠在安徽的舒州上元延祚寺,得到僧人同意後,運用神力,一夜之間將其搬到清遠峽山。黎明前,寺廟已在峽山落地生根,廟宇樓閣突然出現,故而聲名遠播,以「飛來」為名。
4月18日,飛來寺大雄寶殿。
原飛來寺大雄寶殿。約翰·湯姆森 攝
「飛來」故事最早何時出現難以考證,但流傳至今的傳奇故事在清遠乃至嶺南流傳甚廣,甚至納入史志、得官方賜名,可見其深入人心。
一直以來,飛來寺以周圍山峰險峻雄奇、寺院聖山靈跡奇妙、佛教歷史文化底蘊深厚、流泉飛瀑氣勢壯觀、霧嵐雲海景色奇幻、山間林木花草奇異等顯著特色聞名於世,留下了珍貴的名人詩書字畫、石刻碑偈等珍貴文物和文化遺產。相傳,禪宗初祖達摩、三祖僧粲、六祖惠能、鑑真等高僧也曾在飛來寺留跡。
飛來寺達摩石。
飛來寺曾經保存著梁武帝賜額碑和唐代張九齡、沈佺期,宋代米芾、蘇軾乃至元、明、清直至當代的文物和名人題刻,時至今日,雖然部分因災變損毀,但從白廟一路欣賞碧水青山,入寺登高,仍可在山路兩旁、幽谷之上見到大量的名人題刻,懷古探幽、心曠神怡。
南北要塞 成就文化積澱
在漫長的歲月當中,北江是中原與南粵交通的水上要道,峽山又是北江南下北上的必經之地。
關於峽山陸路的修建,從《禺峽山志》中可以了解到一些,明代嘉靖十五年(1536年)廣東僉事吳廷翰開峽路,其原因是水路經「峽山阻險、濤石危喦,為舟楫之厄」,水急礁多,船行並不安全,所以開鑿陸路。陸路開通之後,不論是南下北上、坐船行路的經商行旅之人,「皆歡忻嘆詠」。由此可見相比水路,陸路更安全和便利。
但在陸路不通之時,到哪去找與水路息息相關的古時人物與人文呢?古往今來,為生計而從北江水路南下北上的市井百姓的情形,已不得而知。但飛來寺流傳至今的詩詞、題刻提供了一份參考,也足見峽山古時來往之盛。
長安三年(703年),唐代開元時期的著名宰相張說被流放到欽州,途經峽山賦《登峽山寺》一首,寫出他入寺時的心態變化。首句「流落經荒外」,寫他被流放到嶺南邊陲的處境,「雲峰吐月白,石壁淡煙紅」等句,則寫出他在觀景參禪時的目中所見,最後「靜默將何貴,惟應心境同」,則是他心中感悟。
曾經走過這條峽山路的,還有張九齡、韓愈、蘇軾、海瑞、湯顯祖等歷代文人墨客。他們沿北江南下,在峽山經過飛來寺時登岸參禪,或夜宿於此,休整一晚繼續泛舟前往目的地,他們的淪落心態也留在詩句之中。如宋之問的「良候斯為美,邊愁自有違」(《早入清遠峽》),蘇軾的「林空不可見,霧雨霾髻鬟」(《峽山寺》),貶官的悽愁和他鄉異客的疏離感躍然紙上。無論如何,峽山秀麗的景色依然引發大家由衷的讚美,比張說略早一些的詩人沈佺期在《遊峽山》一詩中贊說「遍覽名山景,無如此峽山」,但比起這句非常直白的讚美,流傳更廣的卻是後兩句「兩峰支碧漢,一水抱清灣」。
人們津津樂道的蘇東坡與清遠之間的故事,就發生在飛來寺所在的峽山。北宋宋哲宗邵聖年間,蘇軾獲罪被貶謫嶺南大約六年時間,南貶和北歸途中,蘇軾曾兩次遊覽飛來寺,留下多篇詩文和題刻,其中最為著名的當屬《峽山寺》。此詩起首「天開清遠峽,地轉凝碧灣」,被歷代廣為流傳,兩句詩氣象恢弘,相比起沈佺期的直白讚美,顯然境界更佳。後人把飛來寺前一線峽江稱之為凝碧灣,其源頭當來自於此。詩中另一句「雲碓水自舂」,則真實記錄了宋代清遠民間利用水力加工穀物及其他農產品的情況,也是古代清遠利用水力資源的早期記載。
4月18日,飛來寺留存北宋年間的石刻。
歷史上,從唐朝的沈佺期、宋之問、張說、張九齡、李翱、韓愈,宋朝的蘇軾、楊萬裡、米芾,元朝的高若風、郭孝基、嶽至,明朝的解縉、海瑞、湯顯祖,到清代的阮元、朱彝尊、袁枚、屈大鈞等,都曾為飛來寺留下題詠。
題詠、石刻的繁多,印證了飛來寺對清遠文化的沉澱。
結語
飛來寺的建立較梁武帝置清遠郡(508年)只晚了12年,放在1500多年的歷史河段中,與建制後的清遠幾乎同齡的它,成為清遠人文、地理變遷的絕佳見證。
宋代《太平寰宇記》引譚子和《海嶠志》云:「二月、五月、八月有潮上二禺峽,逐浪返五羊,經宿而至,故曰中宿峽。」《禺峽山志》中也有明「嘉靖十四年潮到,萬曆己卯潮水又達寺前」的記載。雖然隨著自然地理的變遷,潮水已不可能再沿江而上直至飛來寺,但這一段與峽山、飛來寺有關的記載,讓清遠與浩瀚的南海拉近了距離,飛來寺西側江畔的中宿分潮石,則是信達的見證。
【來源:清遠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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