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徽班進京230周年。
先來看一看30年前那次盛大的徽班進京200周年觀摩演出的盛況吧。下面這些圖片,是筆者保留的當年紀念演出各場次的節目安排。
到了30年後的今天,我們忽然發現,喊了幾十年「振興」,好像京劇並沒有振興起來。相反,老戲在走下坡路,演出劇目乏善可陳;新戲排了一些,但也沒有幾齣能火起來。所謂「優秀演員」數不勝數,然而能稱得上真正的名家、領軍各門派的風流人物少之又少。——這就是京劇的現狀。
聽史依弘講,劇團演傳統戲,就是置辦幾身行頭都困難,團裡不給添置。而上面一聲令下,排個新戲倒是熱火朝天,為啥?上邊給撥款了,是政治任務。排了新戲又怎樣,熱熱鬧鬧演出幾場之後也就放一邊兒了,一出也保留不下來。地方上的小劇團最慘,角兒都往大城市裡跑,團裡想排個戲都湊不齊行當。——這就是京劇的現狀。
別的事您也知道,這裡就甭說了。
還是回憶一下京劇創立之初的盛況吧,也算我們後輩沒有忘記祖宗。
清朝光緒年間,畫師沈容圃繪製了著名的「同光十三絕」,展現了同治、光緒時期的13位崑曲、京劇名家的風採:
程長庚(飾《群英會》魯肅),盧勝奎(飾《戰北原》諸葛亮),張勝奎(飾《一捧雪》莫成),楊月樓(飾《四郎探母》楊延輝),譚鑫培(飾《惡虎村》黃天霸),徐小香(飾《群英會》周瑜),梅巧玲(飾《雁門關》蕭太后),時小福(飾《桑園會》羅敷),餘紫雲(飾《彩樓配》王寶釧),朱蓮芬(飾《玉簪記》陳妙常),郝蘭田(飾《行路訓子》康氏),劉趕三(飾《探親家》鄉下媽媽),楊鳴玉(飾《思志誠》閔天亮)。
以上13位,就是京劇的奠基人物。
關於徽班是如何進京,之後京劇的誕生以及如何紅火起來的,著名劇作家張永和先生大致講了這些:
話說1790年乾隆爺要過八十大壽,這可忙壞了文武百官,籌劃著叫全國有名的戲班子進京演出,為皇爺賀壽。
揚州城有個三慶徽班在當時特別火,這個戲班進京後的演出可謂盛況空前,「從天安門一直往西到高粱橋,沿途三五裡便搭一個戲棚」。
普通老百姓均被允許來看戲,取其普天同慶,與民同樂之意。
這次給皇帝爺的祝壽活動非常成功。活動結束後,三慶徽班留在了京城,在前門大柵欄的幾個茶園繼續演出他們的看家好戲。
大致到了嘉慶八年,三慶、四喜、和春、春臺這四大徽班形成了各自的特色。只道是:「三慶的軸子,四喜的曲子,和春的把子,春臺的孩子。」
這講的是什麼意思呢?
三慶班裡優秀名演員多,陣容最強,經常排演劇情曲折、角色眾多、故事性強、頭尾相連的連臺本戲,如三國戲、列國戲,這些都叫「軸子戲」。
四喜班擅唱崑曲,戲班中有文化的名伶多,常在堂會中演出。
和春班是王府出巨資成立的戲班,以武戲絕技擅長。
春臺班的青年演員較多,多演出生活氣息濃鬱的「三小戲」,富有青春朝氣。
歷史走到了道光初年,從武漢來了一批唱漢調的名演員,包括名望極高的余三勝。於是,徽調與漢調相結合,形成了西皮、二黃兩種曲調。各路戲班在演出中不斷摸索,逐漸把崑腔、京腔、秦腔,甚至包括一些地方劇種的音韻也包容進來,最後形成了以西皮和二黃為主腔調,念白以京漢語言為主的湖廣音加中州韻的新劇種,這便是我們聽到的京劇了。
再往後,京劇三鼎甲、四大名旦、四大鬚生等等,相繼出現,流派紛呈,劇目眾多,京劇界一派繁榮。
連當時的文人墨客也參與到京劇名家的劇目創作中來,最有代表性的即「四大名旦」各自的創作班底——齊如山之於梅蘭芳(合作有《嫦娥奔月》《紅線盜盒》《天女散花》《廉錦楓》等),金菊隱之於尚小雲(合作有《紅綃》《秦良玉》《雷峰塔》《摩登伽女》等),羅癭公之於程硯秋(合作有《鴛鴦冢》《青霜劍》《金鎖記》等),陳墨香之於荀慧生(合作有《釵頭鳳》《丹青引》《埋香幻》《柳如是》《繡襦記》等)。
民國的戲劇刊物也是層出不窮,像非常有名的《立言畫刊》,於1938年10月1日在北京創刊,1945年終刊,共出356期。該刊內容包括新舊劇本、戲劇評論、劇壇軼聞、名伶動態等,知名戲劇家徐凌霄、陳墨香、劉步堂、景孤血、翁偶虹等均為其撰稿。
可喜的是,最近看到了京劇界、京昆界一些務實的「振興」舉措,僅12月份就有幾項重要內容,如:12月1日,韓世昌北方昆弋劇目藝術人才培養項目啟動;12月10日,葉盛蘭大劇院在北京城市學院順義主校區揭幕;12月23日,將在梅蘭芳大劇院開幕的第三屆中國京劇之星推薦演出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