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妓回憶錄》:傾訴了一個日本二戰時期前後,悽美的愛情故事

2020-12-15 蝸牛蝸牛慢

最早聽說《藝妓回憶錄》是因為《take me hand》這首歌,輕快優柔的曲風配上主角小千代和主席的那段對話,讓我的心一下子為之傾倒。這部電影是2005年由羅伯·馬歇爾執導的一部愛情劇情片,豆瓣評分7.4分。整個影片按照主角千代的回憶為主線,回憶自己的悲慘一生。實際上,千代的遭遇,是整個二三十年代日本貧苦女性悲慘命運的一個縮影。

該片主要講述了一個二戰前,一個日本貧苦的小漁村的漁夫,出於生計,賣掉了兩個女兒。妹妹千代因獨一無二的灰色眼瞳,被買到了置屋做藝妓;而姐姐夏子,則被賣到了紅燈區,做一名妓女。千代的一生,經歷了姐妹分離、京都第一紅妓初桃的虐待和陷害,二戰與真美羽的分別,以及戰後對愛情的的迷茫與死心,可謂艱難險阻,坎坷不斷的悲慘一生。

影片中的千代,雖然生活給了她重重磨難,但是最後仍然成為了一個成功的藝妓,在遲暮之年,仍能與心愛之人相守晚年。可是從另一個方面來看,如果不是主席先生對孩童時期千代的鼓勵,千代也絕不會成為後來的樣子。可是,在那樣一個男權至上,女性卑微,崇尚武士道精神的殘酷年代,有多少可憐的貧苦女孩,會遇到主席先生這樣能在困境中給予鼓勵的人?總之,影響千代一生的因素有很多,今天,我們就從三個方面來剖析千代曲折尋求愛情的一生。

第一個方面:黑暗時代背景造就的日本貧民家庭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 列夫·託爾斯泰

正如列夫·託爾斯泰所說的話,幸福的家庭衣食無憂,生活相似。可一個家庭不幸的理由有太多了,或是天災人禍、或是突如其來的疾病、或是整個社會環境的黑暗腐朽等等。千代的家庭之所以不幸簡而言之就是因為窮。在今天這個時代,窮並不可怕,有很多的途徑去改變命運,可是對於日本二三十年代的軍國主義社會而言,窮就是罪。千代和姐姐夏子出生在了這麼一個漁民家中,一生的命運便已經註定,並非她們所能希冀。

可憐的姐妹倆,雖然在屋子裡就已經偷聽到父親與人販子的對話,但是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親生父親會忍心將自己的兩個女兒就這麼賣掉。即使父親將她們拉上了車,姐妹倆在絕望中仍然期盼地問:爸爸也會一起去的吧?可是命運第一次給可憐的姐妹倆上了一堂殘忍的課,父親不會一起去,病床上的母親更不會一起去,往後餘生,只能靠她們自己了。

她們的命運,不僅僅是原生家庭所決定的。人類的社會,一直都是一個看顏值的社會。絕不僅僅是二三十年代的日本,乃至當今社會,很多時候顏值決定了一切。妹妹千代,天生擁有著一雙灰黑色的眼睛,這在整個日本都是絕無僅有的,所有的人都被她那灰黑色的眼睛所吸引。可是姐姐夏子沒有這雙眼睛,這就是兩人命運截然不同的根本原因之一。也正因如此,千代被賣到了置屋中作為一個儲備藝妓,夏子則被賣到紅燈區當妓女。

雖然黑暗社會讓千代和夏子最初的命運截然不同,導致了妹妹千代的起點要高於姐姐夏子。但是這並非是二者命運差距的最主要原因。電影中,將夏子比喻為像櫻花樹似紮根於泥土的木頭,而千代則被比喻為水,水雖然柔弱,符合千代作為日本女子的形象。但是,水卻可以穿石,為自己開路,即使困於一隅,也能為自己開路。也許,正是因為千代具有水的柔美和韌性,才有了千代這麼曲折的一生。

第二個方面:弱勢群體之間的悲劇

初桃對千代的欺凌和攻擊初桃對千代的手段主要在於兩個時期,千代的兒童時期和千代成人以後。小千代剛來置屋的時候僅有9歲,對於初桃可以算是唯唯諾諾,百依百順。初桃此時正是新田置屋中的經濟支柱,可以說僅初桃一人,撐起了整個置屋的開銷。可是為什麼初桃欺凌千代這個懵懂的女孩子呢?因為初桃看到了千代的眼睛,有著灰色的瞳孔,頓時感覺到自身的地位受到威脅。

於是初桃對千代冷言嘲諷,從見面的第一眼就對小千代說:「真可憐,還帶著股魚腥味。」置屋主人媽媽並不知道初桃對千代已經起了妒忌之心,讓小千代去打掃初桃的房間,初桃藉機又一次狠狠地責罵小千代。後來,初桃甚至還偷來了與她同為最紅藝妓真美羽的和服,栽贓小千代。

初桃的悲哀在於,她從始至終沒有意識到,小千代不過和自己一樣,都是這個時代的弱勢群體。而初桃,乃至整個置屋的女人都沉浸在一個完全由女人構成的世界裡爭權奪利。可是在男權至上的日本社會呢?置屋中的高低尊卑什麼都不是,對於男人們來說,即使是最尊貴的藝妓,最多只是一件貴一些的消費品而已。

初桃與廚師幸一的幽會被發現藝妓這個群體,自詡為身份高貴的人,置屋的主人媽媽絕不允許藝妓私自委身於身份低賤的男人。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初桃與廚師幸一躲在置屋外幽會,正巧被小千代看到。於是初桃又一次想栽贓小千代,說千代偷了她的錢想要出逃。小千代情急之下說出實情,媽媽驗完初桃的身子後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讓初桃對愛情死心。她告訴初桃,藝妓是不配有愛情的。這句話不僅僅摧毀了初桃,同樣也讓在場的小千代一度放棄了追尋愛情。

在這裡,悲哀的人並非僅僅是初桃。一方面,初桃陷害小千代在先,足以看出初桃人格中卑劣的成分。但是仔細想想,何嘗不是這個時代造就的初桃?倘若藝妓被發現與身份低下的男人苟且,那麼這個藝妓就會掉價,不會再被權貴所重視。另一方面,初桃的行為看似有悖道德,但是整個日本二戰前的社會價值觀就是極其扭曲的。相反,初桃的行為其實正代表了日本年輕女子,在腐朽保守的社會環境中,對愛情的一次勇敢嘗試。媽媽並不這麼認為,她作為保守派的傑出代表,代表了這個由女性組成的畸形世界的最高利益,絕不會允許有違置屋利益的事情發生,殊不知,自己也僅僅是弱勢群體的一員。這一點,在後來的二戰爆發表現得淋漓盡致。

兒時夥伴的背叛當千代第一次進入置屋時,遇到了對她一生影響巨大的兒時夥伴小南瓜。小南瓜告訴千代不要哭,不要害怕,要勇敢,要靠自己。可以說,小南瓜是千代走向殘酷社會的引路人。即使是在千代已經歸屬於真美羽陣營,小南瓜歸屬於初桃,二者本應互相視為死敵的時候,千代有求於小南瓜,小南瓜也努力地去幫助千代。可以說,小南瓜作為千代的朋友是合格的。

但是小南瓜不同於千代,也不同於真美羽。對於她的角色設定,仿佛更貼近於一般人。看著小南瓜,你就不難發現她的身上,一直帶有那個時代普通人隨波逐流,保全自身的思想。因此,當遇到黑暗勢力的時候,她選擇了順應其中。特別是在戰後美國接手日本的時候,小南瓜儼然從藝妓變為了一個真正的妓女。至於她對千代的態度,自從初桃與真美羽的鬥爭失敗之後,小南瓜同樣也對千代開始懷恨在心,認為千代搶了屬於她的榮譽,發誓也要讓千代嘗到失去的滋味。

從小南瓜一生來看,她作為日本二戰社會的一名普通的女性,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她努力過,她彷徨過,她期盼過。可是最終,她所驕傲的一切被所有人,乃至整個社會狠狠地拋在了地上。這一切最終促使她選擇了逆來順受,主動迎合錯誤的一切,成為了小人物中的悲哀。

第三個方面:主席的鼓勵改變了千代的整個人生

孩童時的千代可謂是歷經了人世間的種種磨難,首先是被親生父親賣掉,緊接著姐妹分離,還有初桃的各種陷害,以及置屋婆婆毒打等等一系列困境。悲傷絕望的小千代一個人來到了街上的橋邊,遇到了這輩子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男人——主席先生。

這個被稱為主席的男人,路過小千代的時候蹲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了乾淨的手帕,擦去小千代臉上的淚水,溫言相對。在那一瞬間,不僅僅是小千代,即使是作為觀眾的心,也好似被主席所暖化了。主席溫柔的眼光看著小千代,仿佛在看著世界上最美的一塊璞玉。主席先生的話宛如春風化雨,滋潤了小千代受傷的心靈。也正是主席先生的鼓勵,讓千代真正下決心去努力做一個真正的藝妓。

對於美國人來說,藝妓不過是用來玩弄的對象;對於大多數日本男人來說,藝妓是一件價格高昂的玩物;甚至對於很多藝妓來說,藝妓本身僅僅是為了養活自己的職業。可是此時此刻,在小千代心中,藝妓之名,代表著高雅,信仰,乃至一切。她發誓,一定要成為一個藝妓,竭盡全力去靠近主席。

主席成為了小千代畢生追求的目標,無論何時也不曾動搖過。命途多舛,除了置屋中的女人,千代遇到了許多男人,有買下小千代初夜的醫生,有色慾薰心的男爵,最讓小千代糾結的是伸江先生。伸江先生幫助千代成為了京都最紅的藝妓,並且素來不喜藝妓的他深深被千代吸引。可是另一方面,伸江先生還是主席的救命恩人。雖然千代與主席互有愛意,可是卻終有所顧忌,不能實現。直到日暮之年,兩人才算真正的吐露心扉。

影片到這裡,算是一個反轉,主席向千代吐露了早已發現千代就是當年橋邊哭泣的女孩子。因此他派了真美羽去保護千代,教千代一名藝妓所要掌握的知識,並且幫助千代成為京都最頂尖的藝妓。其實,千代將真美羽視為自己的姐姐,如恩師一般。也正因為如此,千代心裡如何想,主席其實一直都明白。只是礙於救命恩人伸江先生對千代的一片痴心,只好委曲求全。主席和千代,縱然一個是上層社會的精英人士,另一個是京都一代名妓,可到最後,都是受命運玩弄的可憐人。

結語

回憶錄的末尾,已是老人的千代緩緩說道;

你不能要求太陽:「給我更多陽光吧!」也不能要求雨水:「給我更多甘霖吧!」對於一個男人,藝妓只能做半個妻子。我們是日暮之年的妻子,然而,在體驗了無數的不幸之後。學著去體驗幸福的感覺,去體會那個小姑娘,所擁有的超乎想像的勇氣,發現自己的夢想,終於成真,難道不是最大的快樂嗎?

千代的結局可歌可泣,作為一個藝妓,雖然歷經千辛萬苦,卻也算得到了最好的結局。她將感情埋藏於心中,一步又一步,堅實而篤定地走向那個人。最終,那道神秘而驚豔的光化作了心愛之人身邊的柔情,默默地陪伴守護著——於她來說,已然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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